砍柴、打渔、捕猎……十几日的时间下来吉飞已经习惯了这般十分有规律的生活。
一天的农家生活下来,他便和老爹、老妈一起共进晚餐,二老身上生机已毕,距离大限之日没有几天的时间。
望着二老脸上露出浓浓的笑意和满足的神色,吉飞的心中升起了一道深深的无奈之感。
修道者,毕生追求天道,追求不生不死,而现在却不得不面对着亲人之间的生死离别,这种感觉无异于当众打脸!
不知不觉中,一个月的时间再次飞逝而过,时间对于吉飞来说无比的珍贵,而他却甘于放弃这点修炼的时间主动来陪伴二老度过最后的余生。
这一天夜已深,吉飞踱进了二老的房间,刚刚进去吉飞的心便是一阵抽搐。
仔细看去,二老脸上挂着祥和的微笑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一时间,吉飞但觉身上某部分被全部的带走,再也没有丝毫的牵挂。心中深处原本躁动的心顿时平静下来,再也没有丝毫的异动,而那所谓的心魔,随着二老的离去最终消失不见。
泪水悄悄地滑落……
两座低矮的坟墓背靠青山,一旁清流缓泻而下,风水极好。
月光的清辉下,吉飞盘膝而坐在坟前,内心思索良久。
自今日起,我吉飞此生再无牵挂;自今日起,我吉飞此生再无亲情。
自今日起,我吉飞此生追寻天道不悔;自今日起,我吉飞此生道心似铁。
……
吉飞这般盘膝而坐一直持续了三天的时间,三天后伴随着一道清亮的呼啸声,一道遁光冲天而去。
此时的他,眼中无悲无喜,大有超脱俗世的神情。
这是一个终点,更是一个起点。
望着脚下飞速滑过的山川美景,吉飞急速向着黄炎宗的方向奔去。
天机子召唤他回到黄炎宗,看来此事要有一个了结……
一年前他来到黄炎宗,没有学得什么便只身一人独闯天涯,一年后他再次来到黄炎宗,面对得恐怕是一场大难。
吉飞的遁光早已引起下面黄炎宗修士的注意,吉飞想了想,身上的琉璃七玄五彩纱光芒流转,不消片刻的时间他的修为竟然变成了筑基后期的修士。
随后他一拍储物袋,一道黑忙笼罩在他的头上,正是能够隐蔽神识的黑纱斗笠。
与此同时,黄炎宗山门处一道遁光飞奔而来,此人衣着白衫,风度翩翩,脚踏飞剑,在虚空中有一种出尘脱俗的气质。
此人望着头戴黑纱斗笠的吉飞数眼,随后淡淡一笑道:
“果然是吉师弟,一别多日,别来无恙啊!”
来人竟是吉飞当初进入黄炎宗历练时接待他的苏步青。
吉飞道:“见过苏师兄……”
“不错,一年不见没想到你小子竟然达到了筑基后期的修为,今年我黄炎宗的新丁大赛,想必你一定会拔得头筹!”
苏步青望了吉飞一眼笑道。
吉飞看了苏师兄一眼,神识微不可见得查寻一圈,苏步青此人已经是辟谷前期的修士,不过为人依旧和善,彬彬有礼。
吉飞心中暗暗发笑:新丁?一年的生生死死吉飞的心境早已不是一个新丁可比。
如果说吉飞真正在黄炎宗潜心修炼,一心提升修为,他的心境绝不会这般成熟。
此时吉飞的心态和经历较之于苏步青这一代师兄,只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步青笑道:“每年新丁大赛过后前三者便会经历一次生死历练,自此之后我黄炎宗的弟子便会有进入一次炎黄大世界历练的机会……”
“炎黄大世界?”吉飞惊道。
苏步青笑道:“不错,这炎黄大世界本是一个破碎的异次虚空,荒无人烟,倒是我等修士历练身心的好去处……”
吉飞道:“那苏师兄可曾去过那炎黄大世界?”
苏步青道:“师弟真是开玩笑了,在炎黄大世界历练那是何等宝贵的机会,愚兄天资浅薄,怎会有那等机缘。”
吉飞笑道:“我黄炎宗人才济济,恐怕此次进入炎黄大世界根本就没有我的事。”
他转而又道:“况且我的志向并不在此,我虽修炼至筑基后期,但这不过是谨遵师命,为以后的炼丹、画符、禁制之术做些基础罢了……”
苏步青听此笑道:“我倒是忘记了,天机子师叔恐怕是要你和张童师弟继承他的衣钵了。不过炼丹一途,玄而无比,若真是在其上有所作为,想必也会成为一代赫赫有名受人尊敬的炼丹大师。”
吉飞微微一笑,心里冷笑不已。
天机子活了上千年,不是他一个胎息的修士就可以看透的,而且天机子心中的打算根本就无人得知。
炼丹?禁制?……见鬼去吧。
天机子此人看上吉飞和张童绝不是仅仅为了传授衣钵这么简单!
“师弟?”见到吉飞发呆,苏步青问道。
“哦……师兄原本这是要去哪啊?”吉飞恍若不知,问道。
“师尊赤阳子让我来此接你!”
“哦?不知掌门师叔找我可有何事?”吉飞惊道,心中不由得一寒。这才刚刚迈入黄炎宗的领域,屁股还没挨着地,这赤阳子便能发现吉飞已经到来,莫非此人能够未卜先知不成?
回想起先前天机子送给他的那枚玉玦,吉飞心道:莫非此人身上也有他的东西不成?亦或是留有神识之类?
吉飞的眼眸神色转过一丝阴沉,默默不语跟着苏步青进入了黄炎宗。
昔日高不可攀的石阶放在今日吉飞的眼中也不过如此,二人脚踏飞剑,不过几息的时间已经来到了谷内的大殿中。
穿过大殿紧走几步,吉飞道:“苏师兄留步,在下师命在身现在不得不回去回复他老人家,就此别过。”
和苏步青道别后,吉飞二话不说向谷内深处急速飞去,那里便是天机子几座茅屋所在。
此时天机子一身青色麻衣,微闭双目,盘膝而坐在蒲团上,他的面前是一尊兽鼎,其内燃烧着兽骨,没有丝毫的烟尘。
天机子身后,一袭黑衣男子剑眉星目,刚毅的脸庞沉静如水,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从他的脸庞上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一双眼眸虽然睁得奇大,但是数息过后竟然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实在是诡异万分。
吉飞望着眼前几座低矮的茅屋,内心泛起涟漪,毕竟此地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容身之所。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脚迈入茅屋内,望着上面盘膝而坐的天机子,二话不说,俯身叩拜道:
“弟子吉飞,一年前谨遵师命外出历练,今日不负师命,安全归来,特此见过师尊!”
吉飞低着头,眼角转过一丝诡异的神色,虽然天机子此人身上的气息不过是辟谷后期,但是这股气息却是极强,而且带给吉飞心中深深的一种忌惮!
天机子,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
天机子缓缓地睁开了眼,道:“嗯,你的修为没想到已经达到了筑基后期的修为,不愧为老夫看好的人。”
“好,好,好!”
天机子大笑三声,听在吉飞的耳里却是一道深深的心悸之感。
吉飞再拜道:“弟子不敢,弟子实则有愧于师尊,弟子因为修为太浅,根本就没有达到牧云山庄便匆匆归来……“
天机子呵呵笑道,打断了吉飞的话,道:“无妨,老夫当年和牧云山庄的庄主云别鹤有约,以此盒为证……”说着,天机子向前轻轻一点,一股极其恐怖的能量瞬间缠绕在吉飞的身前。
吉飞一惊,骇然地发现在这股强制性的力量下他竟然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
身上的冷汗瞬间便将背后的衣衫打湿,吉飞低着头,眼角转过一丝阴冷之色。
啪的一声响,吉飞的储物袋中飞出一道流光,原来正是那个朴素的盒子。
但见此盒光芒大作,随后化做一道流光向远方疾驰而去。
“云别鹤见到此盒会给你一枚固元丹,不过既然你不曾将此盒带到牧云山庄,那么那固元丹为师也便收回了,你可服?”
吉飞低着头道:“弟子甘愿受到师尊的惩罚……”
固元丹,吉飞尚还在婴儿时期便服用过这等丹药,有固本培元之效,而且对于普通修士能够辟谷、不吃不喝数十年也无大碍。
此丹乃是四品丹药,但材料稀缺,倒也难得几回见得。
吉飞抬起头,神色已是无悲无喜,望着天机子身后的那道黑影,面容不由得一怔。
天机子望见了吉飞的表情,嘴角闪过一丝冷笑道:“张童,还不出来见过你的师兄?”
黑影正是张童,吉飞望着此人,一脸的刚毅神色却毫无表情,眼神也略有呆滞之感,心中不由得疑心大起。
张童一双眸子望着吉飞好似没有丝毫的表情,对吉飞道:“见过师兄。”
吉飞还礼,心中却是一凉,当初那个和他谈天说地的张童已经不在了。
时过境迁,沧海桑田,一年的时间也足够人改变许多。
此时的张童显得更加的冷静和成熟,较之于吉飞也不遑多让,而且他的修为赫然已是胎息前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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