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幼清凑近一些,指甲划过那张枯树皮似的老脸。
她脸上带笑,容色娇媚秾艳,那双眼眸幽深黑暗,仿佛望不到低的深渊,常嬷嬷对上她的眼,打了一个寒颤,脸上吃痛,却不敢动弹分毫。
少女笑容柔和,凑近她耳畔,轻声道“今日不打你,不是怕你,也不是你不该打,而是要留着,等着哦。”
“林幼清!你作甚呢?”老夫人不悦的看着她,茶盏重重的搁在桌面上。
周围的婢女个个状似鹌鹑,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这段时间老夫人被关禁闭,人心都被王妃拉拢了过去,老夫人不得势,就连吃穿用度都比以前差了很多,心情不虞,对她们这些下人不是打就是骂。
林幼清捏着帕子擦了擦手,头也没抬的道“就是跟常嬷嬷交流交流,顺便问一句老夫人,妾身究竟是犯了什么错?值得您如此大张旗鼓的把妾身喊过来训话?”
“方才已经说的够清楚了,林幼清,你休要狡辩!常嬷嬷,还不带林姨娘去祠堂跪着?”
老夫人呵斥道。
对林幼清这个人,已经厌烦到一定都地步。
之前林幼清跟着陆凌恒去林县,压根没人知道,定然是她缠着陆凌云不放,这样的女人,得找一个机会除掉!如若不然,陆凌恒早晚得色令志昏!
常嬷嬷立即应了声。
就在这时,陆苏氏到了。
林幼清知道这人不会放任自己不管,松了一口气。
陆苏氏坐在椅子上,抿了一口茶,才笑着开口“儿媳才进门便听见老夫人要将林姨娘罚去祖师祠堂跪着,不知林姨娘犯了什么错?”
老夫人眼里,二人就是狼狈为奸。
她板着脸“一则不懂规矩,老身听下人议论,林幼清自从进府一来,便歇在恒儿房间整日胡闹,二则迷惑恒儿带她去林县,一个妇道人家,整日出去鬼混,也不知见了多少外男!三则回到王府没有像老身请安,究竟有没有孝心?”
陆苏氏笑了声。
“妾身听闻三公子素来宠爱林姨娘,让林姨娘住在主卧,也是三公子的意思,更何况,三公子心性冷墨寡淡,好不容易有个知心人在枕边,老夫人可莫要惹三公子不高兴......”
老夫人打定主意要罚林幼清,顺便在府中立威,又怎么会被陆苏氏这三言两语左右?
她冷哼一声“老身做事,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常嬷嬷,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林氏带出去?”
秋葵挡在林幼清身旁,做出一个攻击的手势。
“反了你们了!”
老夫人大怒。
林幼清握住秋葵的手。
笑吟吟的道“不就是去祖师祠堂跪着吗?妾身这就去,常嬷嬷,领路吧。”
她给了秋葵一个眼神,转身出了大堂。
冬日寒冷,天色渐深,林幼清被领到祖师祠堂,阴气十足,她跪在蒲团上,望了一眼上方罗列的排位。
她来过这里,无数次。
她之前很怕,久而久之,边不怕了。
祠堂的大门被关的严严实实,没人看着,林幼清蹲起来,将角落里的蒲团摆好,身上的大氅往上一铺,躺了上去。
闭眼睡觉。
陆凌恒也不知去干嘛了,大晚上还不回来。
好在她吃了饭,也不觉得饿。
林幼清眯了一小会儿眼,听见开门声。
借着微薄的烛光,隐约看的出那是一个男人的身形。
走进时,林幼清才看清那人是陆凌云。
后者笑眯眯的蹲在她面前,试探性的喊了一声“林姨娘?”
林幼清皱眉,也不知他来干嘛,外面守着的人呢?就这么让他进来?
她坐起来,白嫩的脸上没什么情绪。
“大公子大半夜不睡觉,来祖师祠堂做什么?”
陆凌云笑了声,伸手就要去摸她的脸,一边说道“自然是想你想的紧,正好陆三儿不在府里,快过来,让哥哥好好疼疼你......”
林幼清一脸茫然和懵逼。
这人哪里来的自信会觉得她林幼清会看上他?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说这段话的样子,猥琐又恶心!
荣安王那种惊才绝艳的人物,怎么会有如此风流好色的儿子?
她连忙站起来,躲开陆凌云的手。
“大公子您别乱来,要是让三公子知道,妾身......”
她说着,素手抹了一把眼睛,泫然欲泣的望着他,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看着人心都要化了。
陆凌云被迷的神魂颠倒,更加迫不及待“好妹妹放心,不会有人来的!外面都是本公子的人!”
他说着,朝林幼清扑了过来。
然而下一秒,倒在了地上。
林幼清一惊,只见门口站着一人。
白衣飘飘,墨发飞扬,狐狸眼勾心摄魂。
正是盛玄。
“你怎么来了?”
这几天盛玄被安排在粗使下人院子里劈柴,偏偏他不服管教,衣衫一定要穿白色的,死活不穿下人服。
陆凌恒把他安排了就没管了。
林幼清也想知道他为人如何,就没插手,她心里想让盛玄教她武功仙术什么的,不过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
让这样一个人才去劈柴,有点儿大材小用了,可陆凌恒就是看他不顺眼。
“救你。”
盛玄说着,来到她面前,抓着她的手腕往外跑。
“等下,你把陆凌云怎么了?”
盛玄迷茫“陆凌云是谁?”
林幼清和他交流太费力抬手揉揉眉心“就是地上躺着的那个!”
“晕了。”
林幼清微微颔首,笑容满面“那走吧。”
地上躺了许多下人。
两人绕过他们。
从祖师祠堂出来,边听见一群人吵吵嚷嚷的往大公子院落的方向走。
“有好戏看,走吧。”
林幼清笑眯眯的道。
彩云动作够快的啊,果不其然,门房管事儿跟丝柔被捉奸在床。
这些的戏码在这种深宅大院里经常可见。
虽然俗套,但是屡试不爽。
林幼清坐在屋顶上,仰头看星星,耳边停着下面的闹剧,有些无聊。
“他们怎么不穿衣服?”
白衣少年爬在脚边的瓦块上,疑惑的问她。
林幼清不想和这种与世隔绝的智障交流,她面无表情“你也可以不穿。”
盛玄思索一番“不穿衣服会冷。”
林幼清笑了两声“你以前跟着你师父都不学做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