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驰和吴强都看呆了。

这什么情况？

“你个小瘪三，敢出老千？看我不打死你！”大妈五十岁左右，身材矮胖，战斗力爆棚，一边打，嘴里一边冒“哔哔”的词汇。

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个子不高，瘦瘦的，除了眼睛很大以外，其他都短小精悍。

他和大妈撕扯着，居然像个泼妇一样也去扯头发，“你个老娘们儿？谁出老千了！我打死你！”

“哔哔哔”的声音不断。

“你出老千！”大妈扭着身子用手去挠对方。

小伙子不甘示弱，躲开五抓挠，伸手又去扯对方头发。

两人就像个泼妇一样，竟然在巷子里撕打起来，看得方驰目瞪口呆，这真的是开眼了。

两人撕扯得披头撒发的，衣服也破了，脸也花了，居然打了个平分秋色。

“快拉开！快拉开！别打了！”吴大妈跟着几个人从屋子里跑出来拉架。

可两人谁都不松手，几个大妈上前都没有把人拉开。

见到这样的情景，吴强怕自己亲妈有个闪失，赶紧过去把吴大妈拉过来。

“妈！这是这么了？”吴强问道。

“哎呦！这牌打得好好的，小伙子总胡牌，你杨婶儿输惨了，非说他出老千了，两人就打起来了！赶紧去把人拉开啊！”吴大妈急的直跺脚。

吴大妈就是个热心肠，方驰可看的清楚，旁边几个也就做做样子拉架，看热闹的心思占了大半。

甚至有两个还在门前站着，一脸笑容地看着。

吴强有些无奈，老年人没事儿打个麻将也就算了，一个小伙子跟一帮大妈凑一块儿干什么？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你杨婶儿拉开啊，要是再打要出人命了！”吴大妈推着吴强。

说的有些夸张，但两人实在是打得有点儿难看了。

“方驰？你来的正好，快去拉架！”吴大妈一扭头就看到了方驰。

方驰一头黑线，这事儿他真不想管。

但是吴大妈开口了，他也不好意思扭头就走。

就往前走了两步，两手一伸，把两人分开了。

人分开了，也就不再撕扯，可隔着几个人还在骂着。

“你生孩子没pi眼儿！”大妈跳着脚指着小伙子骂着。

小伙子不甘示弱，“你儿子出门被车撞死！”

“哎呀！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来啊！你个老娘们儿，过来啊！”

方驰：“……”

吴强也是一头黑线，“妈！赶紧回家，居委会来人找你有事儿！”

方驰听见吴强的话后，往后退出了战圈儿，一拉吴大妈：“吴大妈，赶紧回去吧，居委会来人好像说事情挺重要的！”

“哦？是吗？那赶紧走！”吴大妈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了，跟着吴强和方驰转头就走。

身后，两人吵着架，看热闹的越来越多，但看架势是打不起来了。

这种事情，老街这边不时就会上演一场，但都是街坊邻居的，今天吵完，明天又继续在一起打麻将吹牛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今天，方驰乐了，“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吴强也跟着乐，“我真头一回看到年轻人跟大妈大爷凑一块儿打麻将的！”

“那小伙子就是后头老王家的，家里有几处房子，吃房租就够了，也没找个正经工作，整天打麻将喝酒的，上个月才到这边打的！谁知道就

跟你杨婶儿吵起来了！”

“是不是他真出老千了？”吴强问道。

“不会吧！大冷天屋里开空调挺热的，他就穿着一件儿短袖，出老千也没地方藏牌啊！”吴大妈皱眉想了想，摇摇头。

“那就是杨婶儿输狠了呗！”方驰笑着来了一句。

“输赢也就二十块钱的事儿，哪儿狠了？以往她赢多输少，今天小伙子赢的多，把她输的靠墙站了，有点儿急了！”

“以后别跟这种人一起打牌了，这不就是输不起吗？”吴强来了一句。

“哪有你这么说话的！”吴大妈打了吴强一巴掌，“你杨婶儿以前也没输红眼过啊！我估计可能是家里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吧！赶一块儿了！”

这件事情，说过也就过去了，三人回了老街。

吴大妈去了居委会，方驰和吴强打了个招呼，往香烛店走去。

可是，在店里没一会儿，就听见外面有人吵吵嚷嚷地说话声。

方驰走出门，靠着门边儿和炒货大哥一起往另一头看。

原来，是那个刚刚和小伙子打完架的杨婶儿。

她像个得胜的将军似的，脸上的血印子也成了炫耀的资本。

脸上带着得意的笑，“那小子就是欠揍，看那小体格，我一个打他两个！要不是后来被人拉开了，我肯定打得他妈都不认识他！”

“嚯！这就吹上了？”炒货大哥都走出来看热闹了。

方驰一阵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这杨婶儿也是人物一个了！

“吴姐，我跟你说，你前脚走，我就又把他收拾了一顿，打得他连滚带爬地跑了，哈哈，这个解气啊！”

刚从居委会回来的吴大妈站在旁边听着，忍不住说道：“你也是的，跟个孩子置什么气啊！人家今天就是手气好，你也是的，这脸上给他抓的，这不破相了吗？”

杨婶儿根本不在乎，“破了相才好，等我买完菜就找他赔钱去！”

原来是这么回事！

两人打完了，还没拉倒，这杨婶儿要讹上人家了。

方驰当时在场，可看的清清楚楚，那老王家的小伙子也被杨婶儿挠了好几道血印子。

搞不好破相程度比她还严重。

“在哪儿打的啊，没看到热闹！”炒货大哥遗憾地说道。

方驰乐了，“我看到了！两人打得是不分上下！”

“哎呦，赶紧跟我说说，怎么回事？”炒货大哥立刻来了兴趣。

方驰笑道：“这玩意还能说出花来？就刚才，我跟强子去后头找吴大妈，正好遇到，杨婶儿说老王家那小子出老千，就打起来了。”

“没看到可惜了，场面肯定很精彩！”炒货大哥一脸惋惜地摇摇头，往前走，近距离看热闹去了。

方驰摇摇头，笑着回去了。

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情，他根本不愿意管，也不愿意参合。

可谁知道，就在晚上十点多，大家都准备休息的时候，忽然外面又传来了吵嚷声。

方驰正要关门，就看到吴大妈和一个居委会的人，急匆匆地往巷子外面跑。

“这是出了什么事了？”方驰眉头微蹙。

里面的杨大伯也出来了，身上的外套都没扣好。

“杨大伯，慢点儿跑，注意血压！”方驰提醒道。

“没事儿！刚有人送信儿来，后面老杨家你杨婶儿走了，我们过去看看去！”杨大伯说道，“我走了。”

看着杨大伯脚步匆匆地走远了，方驰愣了一下。

杨婶儿走了？

白天还不耀武扬威地炫耀战绩吗？

架打完了，人没了！

怎么说走就走了？

方驰手抬起来，掐算了一下，不应该啊！

他没有关门，要是杨婶儿真的走了，过会儿肯定会有人来找他。

这事儿太突然了！

今年新年比较早，二月初，元旦过去就要准备过年了，这都年根儿底下了。

怎么会在这会儿走了呢？

会不会跟白天打的那场架有关系？

方驰想不明白，也没看出来杨婶儿短寿的命，就干脆不想了，回头有人来找再说吧。

果不其然，没过一个小时，杨大伯就带着杨婶儿家哭的双眼红肿的儿子来了。

“方驰！还以为你睡了！”杨大伯说道，“这是你杨婶儿家儿子，过来找你问问丧事怎么办？”

杨大伯也是热心肠，又都是姓杨的，街坊住了这么多年，就把人带来了。

“先进来坐吧！”方驰道。

杨婶儿家儿子，叫杨嘉，方驰也认识，比他大几岁，但因为隔着两条巷子，从小没怎么一起玩过。

“方驰，麻烦你了！”杨嘉说道，声音闷闷地，可能是哭的。

“不麻烦，都是街坊！”方驰道，已经拿过纸和笔开始写丧事的程序，“对了，白天我还见到杨婶儿的，精气神儿、身体都不错，怎么说走就走了？”

杨嘉眼睛又红了，面带恨意，说道：“老王家那瘪犊子，我饶不了他！”

还真跟他有关系啊！

“怎么回事？”方驰问道。

杨嘉自抹眼泪，杨大伯叹了口气，替他说道：“听说今天白天你杨婶儿和老王家儿子吵架的！”

方驰心说，那哪是吵架啊，是打架！

“我看到了，当时我在！”方驰道，“不过，我不是给拉开了吗？怎么和这事儿有关系？”

“当时听说是拉开了！可后来你杨婶儿咽不下那口气，又去找人家去了，说脸上破相了，让他赔钱！结果，不知道当时老王家那小子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杨婶儿回来后，夜里就走了！唉！”

杨嘉怒道：“肯定是他背后又骂什么难听的话把我妈气着了，不然，我妈也不会好好的就走了！我肯定弄死他！”

方驰赶紧安抚，“你别着急，如果觉得杨婶儿走的冤，你先报警，看看警察怎么说，别因为这件事情，再跟老王家结怨！”

“我不怕！我妈都死了，我还怕什么？”杨嘉现在就认准了他妈的死，就是老王家那小子给害死的。

“报警了！”杨大伯说道。

这话刚说完，杨嘉的电话就响了，他接通后，说道：“哦哦，我在，我马上回来！”说完挂了电话，他站起来，说道：“方驰，麻烦你了，我先回去了，警察来了。”

“好！”方驰把写好的丧事程序递给他，“跟警察好好说，不要加上自己的猜测，冷静才能处理好事情。”

“我知道了，杨叔，那我先回去了！今天乱糟糟的，多亏了你们大家帮忙，您早点儿回去休息！”

“你甭管我了，赶紧回去吧！过会儿我再看一眼就回去，让你杨大哥过去帮忙去！”杨大伯一挥手说道。

杨嘉走了，杨大伯没走，回过头跟方驰说道：“方驰，刚才杨嘉在这儿我不好说，我跟你说，你杨婶儿走的挺蹊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