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杨士奇有没有胆量找朱棣说驯鹿社的事情,在经过坊间一传之后,驯鹿社的名声算是彻底烂了,好几个学子不得不灰溜溜的收拾行囊,离开了驯鹿社,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也可以说是年青的代价。
而对于发生的这一切,潘厚仁只是冷眼看着,他在等,等着杨稷的下一招。如今他的心情已然是截然不同了,有了朱棣的承诺,只要他不打算自立为王,不打算黑吃属于朱棣的那一份分红,天塌下来,朱棣也会帮他顶着!
这也是他一直争取的结果!
虽说一开始有个老神仙张三丰在上面护着他,可潘厚仁知道张三丰终究不会一直护着他,想要在这个时代好好的混下来,他就需要一张更有力的底牌,而帝王制度下,没有什么比皇帝更大的底牌了!
所以潘厚仁一方面在跟朱瞻基拉近关系,一方面也是在讨好着朱棣!其实每个人都想讨好皇帝,那些读书人总觉得只要自己会说圣贤之道,就能获得皇帝的换心,殊不知这仅仅是其中很小的一个方面,人与人不同,每个人的喜好也不相同。
像朱棣这样的枭雄,他有很多宏伟的目标,而实现这些目标就需要大笔大笔的资金来支持,仅仅依靠圣贤之道能够赚钱么?开口祖制,闭口不与民争利能够满足朱棣的要求?
很显然,以“三杨”为首的文臣们找错了方向!
朱棣需要的是一个强大的明朝,一个能够世世代代传承的家国,而不是一个贫穷的礼仪之邦!说实话,“三杨”等实行的政策确实符合太子朱高炽的胃口,毕竟朱高炽就是在文臣们的教导之下逐步成长起来的,然而对于“三杨”来说,极其不幸的事情,就是朱高炽在位的寿命实在是过于短暂了,不到一年的事情根本就不能完成他们诸多的执政理念。
而紧跟着上台的朱瞻基,却又是朱棣一手养大,继承的是朱棣的思想,跟“三杨”这些老东西是完全的不对付,以至于到了后期,文臣们对于朱瞻基的执政有诸多的非议,甚至是对朱瞻基这个宣德皇帝的人品都有诸多的污蔑!
潘厚仁之所以能够讨得朱棣的欢心,同时也能让朱棣对他大开方便之门,最关键的就是抓住了朱棣的心态——钱!
虽说大臣们几乎都没有穷的,可是在表面上,他们总要显示出自己有多么的清高,多么的两袖清风,多么的品德高尚,所以他们有钱总是藏着掖着的,总是在半夜三更的时候挑灯数钱,别说是献给朱棣,甚至是白天里衣不蔽体嚼咸萝卜他们都不会暴露自己有钱的事实。
但潘厚仁不同,他的钱来路清白,而且以他现在铺开的摊子赚钱也很容易,他有能力,有手段,而且钱的金额巨大,这样一笔庞大的资金,而且是媛媛不断可持续的资金,朱棣又岂会不高兴呢?
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在朱棣看来,能够通过正经手段弄到钱,那就是对国家和朝廷有用的人才,关键是对他朱棣和朱家王朝统治有用,值得他支持,至于说只会空谈的文臣,朱棣也不可能统统不要,毕竟一个朝廷,他总是需要一张华丽的外衣,用来遮蔽里面黑暗,文臣,一方面帮着治国,一方面就是摆门面。
潘厚仁能够想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所以只要潘氏集团能够为现在的朱棣,将来的朱瞻基赚钱,那么他在大明帝国内的地位就会稳稳当当,谁也没法动摇!
至于说朱棣和朱瞻基之间的那个朱高炽,说实话潘厚仁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按照历史记载,朱棣到死还有好几年的功夫,潘厚仁自问可以将潘氏集团发展到一个任谁当皇帝都轻易动不得的程度。
当潘氏集团庞大的深入国计民生的时候,以朱高炽的性格,又岂会轻易下手?等到朱高炽找到方法的时候,又该被老天给收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阴谋,潘厚仁这才是真正的阴谋,连天老爷都被他算计进去了,还有比他更阴一点的么?
这是穿越者真正的优势!
不是说潘厚仁除开展开的项目就再没有其他的发展手段,正是因为他考虑到朱棣这个人的性格问题,才尽量让潘氏集团的业务单一而且显得薄弱,只有这样才不会引起朱棣的担忧,同时搞好跟朱瞻基的关系,也有这种原因在里面!
潘厚仁可不敢赌,若是自己发展的过于深入国家基石,朱棣会不会在临死之前大刀阔斧的将潘氏集团砍倒,作为送给他儿子登基的礼物!
虽说今日进宫面圣的事情刘观没有搀和,倒不是因为他就半点都不贪,而是因为他比朝廷里的很多人都看的更清楚,他在很久以前,甚至是早于潘氏集团下手之前,就已经通过工部的关系,在北京拿下了好几处地,或许是为了不过于张扬,他在拿下那几块地之后就收手,一切照旧!
对于刘观来说,北京的地实在是便宜,根本不会伤筋动骨,故而当他听说杨士奇等人今日做的事情,忍不住在自家的书房里冷笑。
正好此时刘重回来了,听到外面家丁们喊少爷的声音,刘观就开口让刘重进书房来。
“那驯鹿社学子嫖妓的事情,你弄清楚没有?”
显然,驯鹿社也有他刘观的一份子,概因为御史这个行当,很大一部分基础是在普通读书人身上,这种没有背景的学子即便经过层层考试脱颖而出,大多数也不能获得实职,一般来说就放在科道言官或者是御史当中,而驯鹿社为了体现一个国家的公平,其中一半的学子就是属于这种将来只能进入御史系统的文人!
故而刘观不得不重视,即便他跟杨士奇的为官理念有极大的差别,但在驯鹿社这个事情上,两人是统一的。
前两天将整个京师闹的沸沸扬扬的事情,刘观根本就不相信五城兵马司得出来的结论,他也知道自己儿子打小就喜欢在外面厮混,所以干脆将这个任务交给刘重,让他自己去打听。
今日倒是有结果了,虽说以刘重的本事和关系,也没能打听到背后的黑手究竟是谁,可是事情的真实情况基本上清楚了,应该说那几个被迫收拾行囊离开驯鹿社的学子实在是冤枉的很,他们压根就没有做过任何有伤风化的事情,却是因为人言可畏,而断送了十多二十年的寒窗苦读!
“这策划之人,实在是太狠了!玩了一把不说,还要把人往死里坑啊!重儿,你说这些学子都是在杨稷的带领下打算去找国色天香的麻烦?”
“可不是么,老爹啊,那杨稷其实也是没按好心,他就是贪图国色天香是只会下金蛋的母鸡,想要弄到手呢!”刘重颇有些纷纷不平,杨稷做的,正是他想,却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去做的事情!
看着自己儿子熟悉的表情,都说知子莫若父,刘观又岂会不知道自家这个不整齐的儿子心中在想啥。
“重儿啊,今日发生之事情,可谓是对你我敲响的一个警钟。而今的形势已经很清楚了,虽说为父不知道皇上为何力挺那潘厚仁,但除非是找到他罪大恶极的证据,否则轻易不要去动他,重儿,记住为父的话没有?”刘观平常时候很难得如此严肃认真的对刘重说话,那刘重也不是三岁顽童,心中也清楚什么是自家父亲的红线。
当下刘重点头,心中虽不甘,但若是没有父亲帮忙,他又能拿潘厚仁如何?前些日子潘厚仁当着他面抽了个学子,最终还不是不了了之了?
“父亲,那要什么样的证据,才算是罪大恶极呢?”
“这个嘛.”面对刘重的询问,刘观两眼微微眯起,一手捋着颌下长须,道:“这个真是不好说!这在朝为官,能够嚣张一时却未必就能嚣张一世,你瞧那纪纲当年是如何的不可一世,如今却如同丧家之犬,可谓是东躲西藏,苦不堪言,人之一生,重在安稳啊!”
刘观言谈之间提及到纪纲,而纪纲至今尚未认罪伏法,可谓是朝廷的一块心病,就连朱棣也是多次催促刑部、锦衣卫等,要求务必将那纪纲捉拿归案!
可纪纲哪有那么容易捉的,即便大家都知道纪纲如今就在小琉球(夷洲,台湾)的鸡笼港里,但正因为上下恪守祖制,不得擅自对不征之国用兵,加上小琉球本身也不易征讨,故而才拖沓至今!
朝廷的这种态度给了纪纲足够的缓冲时间,以至于他能够潜心发展,麾下的队伍在鸡笼港日益壮大,并且开始扩展势力,早已经不局限于鸡笼港,若是给纪纲足够的时间,指不定能够将整个小琉球都给统治下来。
要说纪纲最近一段时间也颇为烦心,主要还是为了胡其三那边的事儿。
当初胡其三对孙家船厂下手的时候,可是给纪纲保证了,弄到一家规模成熟的船厂,谁知道关键时刻竟然冒出个潘氏集团来,将成熟的桃子给摘了,胡其三因此吃了个大亏,损失了上百名精干的手下不说,更重要的是如此一来,纪纲期盼的船队就遥遥无期了。
为了这事儿,纪纲也没少发脾气,只不过发脾气也解决不了问题,他现在最为迫切的事情就是要找到足够多的人手,去大明帮自己收集他隐藏在各地的赃物!当然,在纪纲看来这些不是赃物,而是他自己的辛苦所得。
而现在对于纪纲来说,限制其发展的并不是财力,他有足够的钱财支撑自己的发展,真正限制他势力扩张的,还是一个字——人!
虽说小琉球上也居住了不少人口,本地高山族人,还有外来的汉人,但毕竟数量不足以支撑纪纲打造数量庞大的军队,为了达到扩充自己实力的目标,纪纲也不知道愁掉了多少头发,终于想到了一个法子。
要说他想到的这个法子,其实还跟他的几个手下有关。那日里纪纲心烦出去巡视,却发现几个手下正围着一名奇装异服的女人在捉弄,纪纲上前一问,先是将那些个手下吓的屁滚尿流,可纪纲并非是因为他们戏弄女人,而是为了异族女子的来历感兴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