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乖孙来了!你是先去找徵徵不在,才找到老头子这里来的吧?”潘诞一如既往的乐观,随口一个玩笑就让潘徵徵脸红的不行,低着头,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去跟潘厚仁见礼了。
潘厚仁的性格里也是略带痞性,听潘诞这么一说,他立马笑道:“哪有啊,爷爷我这是来看您老人家,顺便看看…内人妹纸呢!”
如果这话潘厚仁是对着秀娘说的话,肯定会被“横眉冷对”,若是对着段灵玉说,则会换来一口唾沫,唯独本性柔弱的潘徵徵,却是连抬头看看潘厚仁的勇气都没有,甚至于不敢继续在房间里待下去,轻声在潘诞耳边说了一句话之后,就低着头,擦过潘厚仁的肩膀,出去了。
“唔~~”
淡淡的女儿清香陶醉的潘厚仁恍若半醉半醒,让潘诞在一旁笑道:“好了好了,不要在老头子面前做出一副登徒子的神态来,你以为我会上当么?知不知道刚刚丫头跟老头子我说了啥?”
“啥?”潘厚仁睁开眼睛问道。
“没啥!”
潘诞才是真正的老狐狸,一句话将潘厚仁的兴趣勾起来,随后又像没事人一般,绝口不再提,弄的潘厚仁心如猫挠。
挠归挠,在潘诞这样的人精面前,无论潘厚仁用何种方式那都不奏效,老人家咬紧嘴巴不放松,最后还是潘厚仁自己放弃了,忍着心痒,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唔,没想到这个姜老三.乖孙,你觉得他是不是真的发现了什么?”潘诞皱着眉头,捋着花白的胡须,虽说老人家已经卧病在床很长一段时间,可在潘徵徵等人的细致照料之下,整个人仍旧是整洁得很,就连胡须一根根都是干干净净的。
“他?”
潘诞的这个问题其实潘厚仁也在心中想过很久。自从在申家镇子走脱了这个姜老三之后,潘厚仁也曾经关注过,甚至托人在昆明附近找过,可是这个姜老三愣是像一滴水掉进大海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原本潘厚仁是以为这厮多半远遁他乡了。虽说姜老三是米教的成员,但米教这玩意儿本身就是遍布天下,可算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但凡是吃不起饭的地方,米教就会有生根发芽的土壤。而姜老三本身就算是个江湖人,远走他乡也不是奇怪的事情。
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留下来。更让潘厚仁意外的是,这个姜老三,竟然在暗中处心积虑的要报复他,此人的心性当真是坚定的很。可是姜老三难道真的嗅到了关于火铳的味道?在潘厚仁看来这种可能性不能说没有,但应该很小。
故而在面对潘诞的问题时,潘厚仁不由得摇着头,“爷爷,我总觉得那姜老三怕是耍的江湖诈术,这些混迹江湖的浪荡子对这套那是熟悉的很,这次为了报复我,连堂堂的刑部尚书怕是都被耍了!”
潘厚仁的回答符合常理,但潘诞却是不同意,淡淡一笑,指着潘厚仁道:“乖孙啊乖孙,你人虽然聪明,可是对人性的了解仍旧不够啊!”
“哦?爷爷你有不同意见?说来听听嘛,我就知道爷爷你是我们潘家的领航员,黑暗中的灯塔,指路之明灯.”
“少给我灌谜汤!”潘诞佯装生气,瞪眼道:“你说那姜老三既然是米教的头目之一,又是个惯于行走江湖的浪荡子,没事儿他干嘛得罪官府玩?而且一得罪就得罪个刑部尚书?他是存心找死?若他真是找死就该找机会刺杀你,而不是通过刑部尚书的手!”
“那是他脑子进水犯傻了!”虽说潘厚仁心中也同意潘诞的分析,可他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在潘诞看来,他的这个举动纯属小孩子的嘴硬,毫不在意的微微一笑,“江湖中人自然就有江湖中人的路子,我倒是觉得,那姜老三说不定真是知道什么!”
“嗯,爷爷,所以我才让夏布朝无论如何都要撬开那个申时矛的嘴巴!别看那小子年纪轻轻,我看骨头倒是不软,而且性格也是阴沉的很,不是个好东西!多半跟米教有脱不开的干系!”这一点潘厚仁其实早已经算定了,只不过在潘诞面前,他不好表现的过于绝对。
他这样说只是引来潘诞理解的笑容,从那双老眼里透射出来的光芒让潘厚仁感觉自己好像是被看透了一般。
“你在申家镇子也杀了人,这人都不是石头缝里崩出来,多少总有些亲戚朋友,感情深的,自然是欲杀你而后快,今天才是一个申时矛,算不得什么,唉,爷爷是不成咯,厚仁啊,以后行事要三思,老祖宗曾经说过一句话:不要让自己的双手随意沾满鲜血。这句话很有道理啊!”
潘诞口里的“老祖宗”,指的自然就是沈万三。潘厚仁虽然在后世对沈万三有诸多研究,却从未曾听说过这样一句话,看来沈万三这个人确实不简单。
“爷爷,我知道了!”潘厚仁点点头,心中想的那是姜老三的问题,如果说姜老三真的知道点什么,那在抓捕姜老三的时候就必须谨慎一些,以免不留神伤了其性命。想到这里,潘厚仁不由地摇了摇头,心道这个姜老三的运气当真是不错,几乎全天下的人都想找到关于火铳一案的真正凶手,朝廷放出来的花红数额让人心动,然而谁知道却给姜老三这样一个米教骨干碰上了?
这世界上的事情还真是难说个清楚明白,就像姜老三一样。
那日在申家镇子,姜老三也是心中不安溜出镇子去走动走动,散散心,顺便看看周边的环境,谁知道却让他意外的发现了潘厚仁带领的队伍。仅仅是跟走在前面那五十个全副武装的士兵一比较,姜老三就知道自己这一方没有胜算。
这厮也算是提得起放得下,明明申家镇子里还有诸多他邀约来的米教皮袄子,他为了不让自己踏入危机,愣是咬牙没有回去放消息,自己一转身,啥都不要,闷头就跑,生生从潘厚仁的五指山下给逃了出来。
正如潘厚仁对姜老三的判断一样,此人的确是睚眦必报。更重要的是因为申家镇子里的米教皮袄子被抓尽了,唯有他姜老三一个人活命,这其中的缘由,姜老三可没有胆子跟附近的米教首领解释。这样一来,等于说因为潘厚仁的行径,以至于姜老三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一个,连米教都回不得了,他心中岂能不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