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念领命而出,此时堂中也就只剩下那申时矛和吴中两人。揉了揉太阳穴,吴中道:“人,我已经下令抓了,现在你是不是该说说那个消息了?”
“怎么,大人你是把小的当成三岁孩子了不成?实不相瞒,小的就是带个话而已!要小的带话的人也说了,只要潘厚仁依法惩处,那消息自然有人送到大人的面前!”
“你!”
吴中此时的感觉,真是想一刀将这申时矛砍成两段!
从申时矛的眼神当中,吴中看到的是平静!从吴中多年的“从业经验”来判断,这个申时矛应该没有说谎,要怪就怪吴中自己一开始听说有“火铳案”的重大消息,首先就乱了心神,否则他也不会让申时矛骗了这么长的时间,连吴念都被他打发出去抓潘厚仁了,这才知道了真相。
真相就是他堂堂一个刑部尚书,竟然被一个昆明府附近的刁民,给骗了!这是吴中最不能接受的一件事情,也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一件事情。
“穷山恶水出刁民,穷山恶水出刁民!”吴中口中念念有词,幸亏尚书的胸襟还能发挥点作用,脸色不至于变得太难看。
“那你们究竟要怎样才能将那个消息告诉我?把潘厚仁法办?”
“不仅仅是法办!潘厚仁在申家镇子做的恶,就一定要得到报应!”刚刚表情还很平静的申时矛,此时面色却狰狞起来,若是潘厚仁此时在这里,必然会肯定,这个申时矛,跟那米教成员之间,怕是有说不脱的干系,弄不好,就是个地道的米教成员,否则的话,又岂会对他如此“深恶痛绝”,或者说是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锉其骨、扬其灰!
“你们想要什么样的报应,别忘了,他是有爵位的,是个侯爷!”
这个时候吴中性子也发了,反正堂里也没有别的人了,吴中不用担心自己失态的形象会被别人看到。
当吴中和申时矛在平西侯府里那个临时的大堂里针锋相对的时候,吴念带着刑部尚书的信物,首先去了锦衣卫昆明卫所,找到了已经返回卫所的夏布朝夏千户。
夏布朝对吴念其实一点都不陌生,若是别的地方卫所,或许还需要看看信物之类的来确认吴念的身份,夏布朝却是用不着这些东西,他是堂堂的尚书公子,岂会不认识吴中身边的长随?
更重要的是,吴念有一身好功夫,而夏布朝,也有一身好功夫,虽说两人的身份差距巨大,可是作为武术爱好者,却是不分身份地位的。
“吴大哥,你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喏,就带两个人吧,我们去找侯爷!”
吴念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夏布朝就笑嘻嘻地迎了上去。吴念原本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就好像后世大领导们的秘书或者司机,若是个嘴巴不牢靠的家伙,又岂能在大领导身边一待就是多年?
“侯爷?”
跟着夏布朝往外走,出了锦衣卫卫所大门之后,那吴念才开口问道。
“嗯,厚仁去找侯爷闲聊去了!吴大哥你不是要找潘厚仁么,我只有带你去侯爷那里找人啊!”夏布朝面带微笑,丝毫没有惊讶或者是为难的神情,好像吴念不是来抓潘厚仁,而是代表他家老爷吴中,前来邀请潘厚仁赴宴一般。
“你怎么…”
“我当然知道!这世界上哪有真正不透风的墙呢,吴大哥你就不要奇怪了,走吧!”
两人的感觉,好像是调了一个头,虽说吴念并不担心夏布朝会抗令,但眼前这种局面,未免也太顺利了,顺利到吴念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尤其是,吴念感觉他与他家老爷吴中,好像在整件事情上已经失去了主导性,在平西侯府,被那个小小的申时矛抢了主动地位,出来之后,又被夏布朝,或者直接说是被潘厚仁给抢了主导位置,这种感觉,让身为习武者的吴念感觉非常不好。
“好吧。”
事到如今,感觉再怎么不好,吴念也没得选择。当然,他并不担心潘厚仁或者说夏布朝会对他以及他背后的老爷有什么不利,就算不相信潘厚仁,他至少也信得过夏布朝和平西侯。
等到吴念跟夏布朝带着两个番子骑马进入边军军营,在平西侯所在的大帐之前下马时,平西侯和潘厚仁已经等在大帐的外面了。
“侯爷好!”
看清楚沐晟的身形,那吴念可不敢再高踞马背,连忙滚鞍下马,单膝跪地向沐晟请安。而沐晟看见吴念,脸色却很是不悦,鼻孔发出个单音,转而对身边的潘厚仁道:“你分析的当真不错,那吴中,就是耳根子软,脑子不好使!”
整个朝堂,或者说全天下能够这样评判吴中的,十个手指头都用不完,而沐晟绝对是其中之一,即便是吴念听得清清楚楚,也不敢丝毫反驳,只能尴尬的单膝跪在那里,头也不敢抬。
还是夏布朝的心好,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平西侯沐晟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让吴念起来,还忍不住嘲讽道:“你家老爷真是,病急乱投医啊!”
“好了,侯爷,你看吴念他年纪也不小了,给人家留点面子吧!吴念啊,可是吴尚书命你来抓我的?哦,还是带着番子来的,怎么,怕我反抗不成?”
老实说,此时那吴念心中还真是巴不得潘厚仁反抗,如此一来他就能够名正言顺的给潘厚仁一点教训!他不是没有听说过潘厚仁的来历,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身为一个习武者,没有真正跟潘厚仁交过手,要吴念对潘厚仁心服口服,那简直不啻是天方夜谭!
可惜眼下的时机不合适。
吴念抬头看了眼潘厚仁,随后才又对沐晟道:“我家老爷请潘侯爷去确信一件事,还请侯爷成全。”
“成全?”
沐晟冷冷一笑,转头望着潘厚仁,道:“看来本侯当真不应该让尚书大人住进我家。唔,你家老人准备在哪里审问镇国将军呢?”
“这…老爷没说是审问,只不过,只不过老爷已经去昆明府府衙等着镇国将军了!”
“果然是,昆明府衙啊…走,厚仁,本侯跟你一道去,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在血口喷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