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岷王府虽说手中没有掌握着军权,可是在岷王府的最后保卫力量,那些仅剩不多的亲兵当中,也是有火器的。
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岷王府为了报复潘厚仁使用了火器这种可能性好像真的是太大了!而朱高煦的那封信只要送到京师,出现在文武百官的眼中,自然就会引起诸多人的猜测。事实上最开始岷王府跟潘府,或者准确的说是跟潘厚仁之间的恩怨纠纷,朝中很多人都是不知道的。
只因为朱高煦撕开了这一层纸皮,也就意味着在火铳事件当中,又有一个王爷被牵扯到其中来,而且还是个跟朱棣一辈的老牌王爷。朝中大臣自然是对此议论纷纷,就连朱棣都非常的生气,事情的发展好像变得越来越复杂,也越来越难查个水落石出了一般。
“父王,我打算去京师走一趟!”
在岷王的封地王府里,朱徵焲向岷王朱楩提出了要求。因为朱高煦的那封书信已经送到了京师,将岷王府推上了风口浪尖,作为岷王府注定的继承人,朱徵焲感觉自己有必要去京师活动活动,尽量将岷王府从火铳事件当中拎出来,不去趟这浑水。当然,在朱徵焲看来,他是岷王府实至名归的继承人,如今已经是世子,等到老岷王朱楩挂了之后,他就该继承岷王府的一切了。
岷王府究竟还有什么值得继承的呢?
其实在大明一朝,朱棣当政之后,对于自己那些庶出的兄弟,并不算是太好。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句话当真是不假的,朱棣自身上位就是打倒了自己的侄儿,才问鼎天下,在他的意识当中,除开北方那些游牧民族之外,能够威胁到他这一脉统治地位的,恰恰就是那些藩王。
朱棣这个时期的大明还是有很多藩王的,而要想消解这些藩王造成的威胁,就只有不断的打压,削减这些藩王手中拥有的武装力量。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些藩王都给削了,也就是历史上帝王经常做的事情——“削藩”。
想当初,朱棣就是因为建文帝登基之后,接连“削藩”才发动叛乱,最终攫取了天下大权。
岷王这一系虽说还是藩王,其实整体实力已经被朱棣左一刀、右一刀给削得差不多了,甚至有时候朱楩都担心,万一附近的山头来一队彪悍的强人,他府上的卫队能不能挡得住?
只不过估计在大明这个阶段,还不会有彪悍如斯的强人,敢对堂堂一个王爷府动手。
但不管怎么说,朱徵焲说的很正确,在火铳事件上,既然岷王府已经被推上了台面,那就一定要在朝堂之上发出声音。朱楩也知道,他去是不合适的,只因为他的身份还是高了些,若是往朝堂上一站,就会给人一种以大欺小的感觉,不利于岷王府塑造一个“受害者”的形象,而派朱徵焲前往京师,同时传递一个信息:他朱楩因为这种莫须有的冤枉,已经气病了,卧床不起。
如此一来,大家对岷王府的形象必然会有改观。
能够在皇族的明争暗斗当中活下来的都不是傻瓜,傻瓜早已经死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了。别看朱楩在朱棣面前老老实实,骨子里他也有属于自己的狡诈,那种源自他老子朱元璋的,充满着农民式民间智慧的狡诈。
就在朱徵焲出发前往京师的那天,大小潘府之间盛大的定亲仪式,在昆明正式开始了。
说起来有些拗口,大小潘府之间的定亲。事实上整个昆明的人都知道,厚仁少爷那就是潘府的人,可是从伦理上来说,如果潘厚仁是潘府的后代,那近亲可是不能结婚的啊!此时看来还是老爷子更有远见,早早的就在暗中准备,然后在一个很合适的时间将潘厚仁打发出去,算是分了家。
只有通过分家这种形式,才能向世人宣告:潘厚仁少爷跟潘徵徵小姐之间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们之间定亲、成亲,都是符合大明律例和社会伦理道德的。
原本昆明城还被官兵封锁着,然而随着耿家客栈灭门惨案被破获,加上外地前来恭贺潘府定亲的宾客越来越多,在平西侯的首肯之下,官兵们解除了对昆明城的封锁,而将重点放到了昆明城外的一些小型城镇,毕竟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能够找到杀害郭侍郎的凶手,就说明那些凶手有极大的可能是已经离开了昆明城,至于去了何方,官兵自然会加紧调查。
正月初十这天,在潘府不惜血本撒出银钱的作用下,整个昆明城好像都被笼罩在一种喜庆的氛围当中,哪怕前些日子血案带来的那种阴森,也瞬间被冲击的无影无踪。每条街道两旁的树杈上都被挂上了红色布稠和大红色的灯笼,舞狮的队伍走街串巷,敲锣打鼓的戏班子更是在任何可以施展的地方铺开了摊子,耍起了各种把式。
爆竹声在昆明城里此起彼伏,孩子们成群的穿梭在大街上,在大人们的身边挤过来挤过去,他们在忙着去看把式、听爆竹、领糖果。
在大小潘府、春兰阁、君再来和红色年代门口,潘府都设立了专门给小孩子发放糖果的摊子,每个小孩子都能在这四个地方领到一颗糖果,当然,每个孩子每天只能在一个摊子领一个。
这个被秀娘骂为缺德的主意正是出自潘厚仁的口。昆明城里长住的人并不算是太多,无法跟京师、江浙一代的大型城镇相比,为了让整个昆明城的人口流动起来,让城市显得更加热闹,潘厚仁经过一番冥思苦想后,制定了这么一个主意,其实他这个主意的来源,正是后世一些网络游戏为了聚集人气,尤其是节日时搞的那种领奖活动。
别看主意被秀娘骂了,可正是因为潘厚仁这个“缺德”的主意,就连沐晟都承认,从来没见过昆明城如此热闹,从来没有过!
可惜潘厚仁没机会听到平西侯的当面表扬,初十这天,最忙的人,就是他厚仁少爷了。而此时被滞留在房间里的潘厚仁,面对着一面高大的铜镜,脸上露出深深的苦笑来,只因为他感觉镜子里的人已经不像自己了,穿着大红色新郎装的镜中人,竟然如此的陌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