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厚仁带着段灵玉回到昆明城时,才赫然发现昆明城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味,等他返回潘府,终于明白原来是因为运输队被澜沧人袭击的事件,以至于整个昆明城都处在一种戒备森严的状态。
所谓戒备森严并不是说一定就为了备战,只是因为事关邻国,沐晟在震惊的同时,也按照惯常的习惯,将整个昆明城都投入到一种准备状态,至于说准备什么,恐怕就要等从京师来的消息了。
早已经接到消息的段正鑫等人已早早等候在里仁巷路边,直到看见除了气色之外没啥问题的段灵玉,段正鑫才重重的喘出一口气,跟潘厚仁见礼。可怜天下父母心,潘厚仁能够感受到段正鑫的担心,而这次两人再见面,潘厚仁给段正鑫的感觉,好像变得更加亲密了。
人老成精的段正鑫又如何不能看出自己女儿跟潘厚仁之间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变化,虽说还没有到捅破那层纸的程度,可至少已经是个极大的进步,因此,段正鑫表现得相当高兴,前段时间的一些愁虑也是一去不复返了。
关于这次的遇险,大部分情况已经传遍了整个昆明城,潘家自然也不例外。当潘厚仁等人一行出现在潘府门口时,就连平常时候不出院子门的老爷子,也都坐在大门口等着了。
“爷爷,您怎么也出来了?”
潘厚仁一看见潘诞,就连忙甩蹬下马,从他潇洒的姿势来看,这些日子的功夫倒是没有白费。这个时候段正鑫已经将段灵玉乘坐的马车带走了,毕竟还没有完成最后一道手续,即便是以白族人的豪爽,也不能主动将女儿往人家家里送啊。
“爷爷怎么就不能出来呢!”潘诞脸上带着微笑,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关心。
老实说,潘诞的这种爱护让潘厚仁实在是难以承受,只因为潘厚仁心中始终无法放下对聚宝盆的执念,而关于聚宝盆的消息,说不得就要在潘诞身上打主意。
“风大,爷爷我送你回去!”
潘厚仁将老爷子从椅子上搀扶起来,随后对跟在一步之外的四疯道:“四疯,跟我一起呗!”
四疯倒是完全没反对,他自身是个孤儿,对于家庭的观念是很单薄的,加上张三丰这些年的教导,更是让四疯对眼前的场景没有多大的感触,所以他能比潘厚仁观察到更多的东西。
凑巧的是潘德明这几日又不在昆明,又出门经商去了,像他这样的生活习惯,也难怪名义上的女儿就只有潘徵徵这么一个。其实窦夫人或者是张馨怕也都知道,自家老公肯定是养的有外室,只不过在这个时代,养外室对于有钱有势的人来说,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就连潘诞这个当爹的都不管,窦夫人和张馨就更不敢开口了,只要不带个女人或者是儿女什么的回来,大家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看见。
“怎么没有看见徵徵呢?”
送老爷子回院子的路上,潘厚仁左顾右盼,刚刚几乎见到全家人,却就是没有潘德明父女两个,眼瞅着就要走进老爷子的独院,潘厚仁忍不住问道。
“厚仁啊,徵徵听说你们在路上出了事,一着急,病倒了!”窦夫人今天倒是老老实实的跟了一路,没开口,直到这个时候才说话。
潘厚仁一听徵徵病了,顿时停下脚步,着急道:“那有没有请大夫来诊断?她身子骨弱,可不能出事了啊!”
“当然有请了,只不过。”接话的还是窦夫人,却有些犹豫躲闪,潘厚仁注意到她老是拿眼睛去瞅那张馨,顿时让潘厚仁脸色一沉,道:“怎么回事?”
“哎呀,姐姐你看你,话说半截,看把厚仁给急的!我来说,我来说!”张馨很是聪明,一见潘厚仁注意到自己,当下就站出来,道:“其实徵徵得的也不是什么大病,大夫说了,就是因为焦虑,加上受了点风寒,女孩子嘛身子骨弱,撑不住就躺下来,大夫临走之前开了不少药方,要我们照方抓药,吃上十天半个月的,人就好了!”
“啥?”
听那张馨这么说,潘厚仁顿时愣了!
要知道中医跟西医之间有极大的不同,像真正老中医开方子,很少有一副药吃三天以上的,正常情况下,吃个两三天功夫就要重新诊断,根据病人的身体状况重新下药。然而从张馨口中听来的却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
“什么大夫如此敷衍?”
潘厚仁瞪着张馨,声量提高起来。
“我。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路上杀过人,而且还杀了不少的缘故,潘厚仁这么一瞪,竟然让贵为府尹千金的张馨慌乱起来,口中戚戚艾艾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在潘厚仁快要暴走的时候,老爷子突然清咳两声,道:“这个事情还是老头子我来说吧,厚仁啊,你也别怪张馨,主要是城里的大夫啊,在听说第一批赶往安南的大夫全数被人杀了之后,纷纷收拾细软,跑了!”
“跑了?”
听到老爷子的话,潘厚仁简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了!这昆明城里的大夫,竟然因为这样一个事情,就连城里都不敢呆了。
这算是什么事?
潘厚仁听潘诞这么一说,当场目瞪口呆!
“这些大夫还算是大夫么?”一直跟在潘厚仁身后的四疯突然站了出来,皱着眉头道:“厚仁,既然没有大夫,还是贫道去看看吧,这些人啊。”
潘厚仁难得看见四疯有如此感慨的时候,微微颌首,转身对潘诞道:“爷爷,那我就不陪您了。”
“知道,知道,你跟四疯道长快去看看徵徵吧,爷爷我也担心小丫头的身子骨,怕是经不起这么折腾,唉,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
潘厚仁当然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若仅仅是因为那些大夫自己要跑,张馨刚才何必表现成那样?可以说,这其中必然是有其他什么原因,只不过现在潘厚仁担心潘徵徵的身体,也没有时间去追问张馨。
其实潘徵徵的病还真就是个伤寒,加上忧思,内忧外患,人就倒了。当她看见潘厚仁,这身上的病起码就去了一半。而四疯诊断时,潘厚仁口不得闲的说些笑话什么的让潘徵徵心情愉快起来,到最后四疯都点头,说丫头的病其实没有大碍了,只不过那个大夫的药,那是肯定吃不得了。
“药不对症啊,厚仁,若不是咱们急赶慢赶的回来,徵徵继续吃那副方子抓的药,怕还真是要伤身体,这事情。”
“这事情,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潘厚仁两眼中透出一道煞芒,起身望向窗外,冷冷而道。
。。
难道说昆明城里的大夫就真是那么没有医德了?且不说这还是崇尚古风的大明初期,即便是在潘厚仁熟知的道德沦丧的后世,只要身上还披着白大褂,至少有一大半医生还是能够把持住自己的责任,在需要他的专业知识时,绝对不会退缩。
潘厚仁不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他和四疯从潘徵徵的房间里离开,四疯将药方交给下人去药方抓药熬药,嘱咐完了之后,两人就直奔城外的农庄,或者说是基地。
倒不是说潘厚仁现在不乐意住在潘府里,只是因为在城外农庄,不仅仅有受伤的段灵玉,还有弱绿和莲巧,以及瑶瑶,三个丫头到现在都还没见到潘厚仁的面,怕是心中要急死了。
“四疯,你怎么看这个事情?”路上,潘厚仁注意到,当真是沿街的医馆几乎都关门闭户,唯有药房还在正常营业,可是没有大夫开药,故而也几乎看不到上门抓药的人。
“贫道可不能随便说话,不过老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大夫也要生存,也是要为钱财而努力呀!”四疯这话像是什么都没说,然而却是让潘厚仁眼睛亮堂起来,点头道:“我好像猜到一点了,走,咱们先回农庄去,回头再调查此事,哼,我倒是想看看,这世界上心最黑的人,究竟是大夫,还是政府官员!”
两人回到农庄,自然又是一番热闹。因为段正鑫等人早就回来了,所以潘厚仁的消息,瑶瑶等三个丫头也早已经心中有数,只是左等右等不见人来,弱绿和莲巧都已经不抱希望,只有瑶瑶还一个人坚守在农庄门口。
所谓有付出就有回报,瑶瑶的坚持换来了潘厚仁一个热烈的熊抱,挤在潘厚仁有力的臂弯当中,瑶瑶止不住的眼泪像是珍珠链子一般掉下来,“嗯嗯哦哦”的却是没有吐出一个完整的词来。
“好了好了,咱们进去吧,好歹男女有别呢!”直到四疯看不下去开口催促,瑶瑶才舍得放手,一抹眼睛,却是将好好的妆,都给花了。
“弱绿和莲巧还在里面等着少爷呢,快,我来帮你们拿东西,牵马!”红着两个眼圈,瑶瑶迫不及待的要帮潘厚仁和四疯,可两个大老爷们怎么能够让瑶瑶做这种事情,正争执时,潘厚仁突然听到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来:
“哎哟我的厚仁老弟,你可是回来了!”
听声过去,潘厚仁两眼一瞅,哟,感情是夏布朝,这老熊不知为何,却是到农庄来找他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