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雷子等彭倩走了之后，就把兜里的铁链子和塑料袋都拿了出来，哗啦哗啦地放在桌子上，看着佟立阳说道：“佟立阳，该交代了吧？你为什么要杀害侯秀丽和祁丽，这不是祸害你爹的医院吗？”

大雷子的话和这些东西，让大家都纷纷吃了一惊，此时也意识到佟立阳可能就是杀人和制造闹鬼事件的人了，都紧紧地盯着佟立阳。

佟立阳坐了下来，看了看我们俩，这才缓缓地说道：“是因为我母亲，我不能亲手杀了亲生父亲，但我可以让他一无所有，让他内心震颤，不敢再干那些不是人的事儿，可惜，我没能完成。”

我们也没想到佟立阳这么快就承认下来，心里也非常高兴，并没有打断佟立阳。

佟立阳也没有抵赖的意思，表情平静地给我们说了起来。

佟渌和他老婆潘丽荣都是长市萍乡人，早些年就结婚了，也都生活在萍乡，佟渌那时候对潘丽荣母子就不好，和村子里的妇女有些不正当关系，但是脑子活络，非常会说话办事儿，还是中专毕业。

潘丽荣的父母临终前，给潘丽荣留下一笔钱，那年佟立阳才七岁，潘丽荣本想用这笔钱供佟立阳上学，直到大学毕业。

佟渌知道这件事儿之后，就想方设法在潘丽荣手里弄走了这笔钱，到市里做生意，听说非常赚钱，但不经常回来，也没给过潘丽荣什么钱。

这一来潘丽荣就为难了，带着佟立阳苦熬日子，也去市里找过几趟，很快就被佟渌打发回来，给点儿钱也不好干什么的，勉强度日。

佟立阳上学的时候，也是潘丽荣想方设法求人在县里给办的，甚至是跪下来求人，这些佟立阳都记得，也没见到佟渌帮忙，从那时候起，佟立阳就非常怨恨佟渌，也看到母亲的为难之处，学习也非常刻苦。

这期间也不能说佟渌完全没帮忙，多少也给了一点儿钱，对于佟渌来说，属于牛九一毛，可能是看不上潘丽荣，对佟立阳也不是太好。

直到佟立阳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一所医学院，潘丽荣才找到佟渌，在县里给儿子办了酒席，佟渌应该是感觉脸上有光，对潘丽荣母子才好了一些。

佟立阳上学走了之后，潘丽荣也不想再忍下去了，就和佟立阳提出离婚，自然也提出财产分割的问题，可以说佟渌有今天，都是潘丽荣那笔钱的功劳，那时候的婚姻法已经有规定，夫妻共同所有。

佟渌这下傻眼了，眼看着财产要被分走一半儿，自然是不甘心，脸变得也快，检讨道歉的，还说把潘丽荣接到市里的大房子来住，共同度过余生之类的。

潘丽荣也不一定是要离婚，毕竟还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况且看佟渌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也就答应下来，从县里来到市里和佟渌一起住进大房子。

结果和潘丽荣想的一样，佟渌还是那个样子，在外面有女人，不经常回家，根本就没有把潘丽荣放在眼里，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财产，潘丽荣也是忍气吞声的，尽可能的不去管佟渌，就这么对付两年多。

佟立阳从小和母亲感情深厚，对父亲就有些怨恨，在学校也经常和母亲联系，在大三上半年时，接到母亲的电话，把一些情况和佟立阳说了。

佟渌在外面有好几个女人，当年也就是因为外面有女人，这才对潘丽荣母子不管不顾的，近期佟渌还带着潘丽荣去医院检查了好几次，说潘丽荣有心脏病，晚上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的。

这是潘丽荣在门外偷听到的，感觉自己没有那么严重的病，昨晚根本没抽搐，隐约间觉得有些问题，但是也不能确定。

潘丽荣虽然是个农村妇女，也不是那么傻的，哭着告诉佟立阳，如果有一天她死了，死于心脏病的话，就是佟渌害死的，为了保住他的财产，为了那些勾引他的女人。

佟立阳以为母亲多疑，毕竟是夫妻，总不会害人，当时也没想到会发生后来的事情，母亲真的就死了，还是死于心脏病，就在佟立阳毕业的几个月前。

佟渌是处理完丧事，这才通知佟立阳的。

佟立阳也赶了回来，当时就哭得晕了过去，后来才质问佟渌，为什么不告诉他，佟渌就以怕耽搁学业为借口，搪塞佟立阳。

当时的佟立阳还没毕业，又没看到母亲最后一面，心里虽然万分疑惑，也不能确定，最终还是返回学校，回去之后也是越想越不对劲儿，母亲可能就是被害死的！

总算是熬到毕业，佟立阳和佟渌说，要来医院上班，毕竟是自己父亲的医院，规模还不小，佟渌也没有理由不答应，勉强算是答应下来。

可能是为了拉拢佟立阳，也可能是显示自己的儿子有出息，最初的几天还和佟立阳一起来，给大家介绍，这是自己的儿子。

佟立阳也熟悉了医院的人，很快就去心脏内科打听王主任。

这一打听的结果让佟立阳也大吃一惊，王主任说根本就没检查出来什么心脏病，就算不是病发的时候检查不出来，反应那么强烈了，自己的母亲总能知道，心脏病也不是一下子就晕过去了。

佟立阳开始小心翼翼地打探起佟渌的事情来，有些事情是瞒不住人的，大家都偷着议论，在佟渌的老婆死了之后，更加疯狂地和医院的几个女人来往，时常去宾馆开房厮混。

这下佟立阳确定下来，和自己相依为命，苦熬二十年的母亲，就是被佟渌给害死的，那些看病的经历，就是想让大家作证，潘丽荣有严重的心脏病，而且还是在自己即将毕业前夕下手，也是为了方便，自己回来就不是那么好下手了。

这时候的佟立阳几乎要崩溃了，多年来积压在心里的愤恨一股脑地涌了上来，几乎让佟立阳失去理智，恨不得立即杀了佟渌。

上过大学的佟立阳，还不想亲手杀死父亲，母亲给自己打电话时候的那句话，深深地印在佟立阳的脑海中，佟渌为了保住他的财产，为了那些勾引他的女人。

佟立阳这才暗自作出决定，让佟渌一无所有，杀了那些勾引他的女人，洗刷母亲这么多年来的冤屈！

佟立阳一口气儿说到这里，抬头看着我们俩说道：“佟渌装得很像，外人看起来他很喜欢我，我也装得很像，和父亲的关系非常好，让大家都对我有个好印象，便于我打听这些事情，也不会注意到我，后来的事情，你们可能都知道了。”

我和冷彤对视一眼，都从心底叹了口气，有些事情真是我们没想到，调查的时候，也无法调查出来。

我看着佟立阳问道：“后来的事情我们都知道，如果你父亲佟渌死了，你还会继续杀死那些勾引他的女人吗？”

佟立阳愣了一下，随即摇头说道：“那就没有必要了，我母亲是他杀的，我无法报仇，只能采取这种措施，他死了，我还杀人干什么？”

“唉！”我也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你父亲佟渌昨天夜里已经被杀了。”

“被杀了？”佟立阳也是微微一愣，并没有太吃惊或者是太震惊的样子，更没有悲伤的表情，看着我问道：“被谁杀的？”

“就是今天晚上你要下手这个彭倩的丈夫，单振方。”我也看着佟立阳说道：“他和另一个女医生邵静芳去锦云宾馆开房，被彭倩的丈夫杀死。”

佟立阳愣了半晌，这才抬起头苦笑着说道：“早知道有人杀了他，我何必费这么大的劲儿啊？”

我和冷彤忍不住又对视一眼，没想到佟立阳年纪轻轻的，竟然这么深的城府，面对父亲的死亡，自己的被抓，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恐惧或者悲伤，可见这么多年来积怨深深，导致心态都发生了变化。

我看了看大雷子：“雷哥，把佟立阳带下去详细审问一下吧，他不会不交代的。”

大雷子也是无奈地拉起佟立阳，一言不发地离开小会议室。

走廊里很快就传来佟立阳撕心裂肺的吼叫：“妈······妈······我就要找你去了，我们在那边，还相依为命，佟渌也死了······妈······”

这几声惨嚎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着，异常刺耳，大家也都微微有些动容，应该是在为佟立阳感到惋惜。

我看了冷彤一眼，冷彤的眼圈也有些红了，这一幕确实是我们都没有想到的。

半晌，邓局才叹了口气说道：“这个案子真是没想到的，佟立阳是我们第一个排除的人，两位神探，你们是根据死者和佟渌有那种关系，埋伏下来意外抓了佟立阳的？还是你们早就想到是佟立阳了呢？”

邓局这一问，大家的目光都集中我们俩身上来。

我也轻叹一声说道：“我们是在祁丽死亡之后，就怀疑到佟立阳身上的。”

黄老微笑着说道：“小小，彤彤，这次我们都没想到，你们可要好好说说了，为什么会怀疑到佟立阳身上呢？”

“最初我们不过就是锁定了范围，肿瘤内科的男医生。”我这才接着说道：“原因很简单，闹鬼的是男人，而且第一次闹鬼的案子，并不是谋杀，而是医术，这个凶手知道肝癌患者孙永时日不多，最多两天之内就要死亡。”

大家都纷纷点头，这个推断大雷子曾经和罗队长说过，此时罗队长也是满脸通红地看着我们。

其实这是可以理解的，就连两老都怀疑不到的人，罗队怀疑不到也不奇怪，我们最初也排除了佟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