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她为什么忽然对我这样冷漠?向志荣心里紧张地猜测着,施主任呷了一口茶,又说:“好在总包方还是负责任的,也有实力。经过我们反复地做思想工作,他们愿意先拿出150万元,支付所欠民工工资的一半。
“那还有一半呢?“范华忍不住问。
施主任朝一个脸色紫红的中年人看看:“总包方的项目经理,你给包工头们说说吧。”
项目经理撸了撸黑亮亮的头发,有些激动地说:“还有一半,我们老总说了,打欠条,保证明年春节前付清。他说,不管是找到孙洪兴,还是找不到孙洪兴,他只要付不出工程款,这个工程就要转给我们公司来开发。所以,我在这里负责任地跟你们说,不管以后出现什么情况,我们公司保证不会少你们一分钱。只是年底前,我们公司还有好几个工地也要发工资,资金有点紧张,所以请大家原谅,也请大家回去做做其它民工的思想工作。”
这样一说,大家就没话说了。
向志荣觉得这个总包方公司老板还不错,起码比孙洪兴好多了。他真为自己培养了这样一个学生而感到内疚和难过,好在现场没有一个人知道,倪丽红好象也没有想起来。
可倪丽红究竟是总包方公司的财会,还是这个项目经理的什么人呢?这个总包的老板又是谁呢?向志荣的心里翻腾着,一眼不眨地盯着倪丽红,真想马上就招呼她。
这时,施主任看着会场说:“哪个组先领?”
范华抢着说:“我先领吧。”就将报表递给姜经理。
姜经理看了看,交给另一个男人看,让他在上面签字,他再签字,打欠条。手续办完,姜经理才转过头看着倪丽红说:“倪会计,范老板总共5万,你点给他吧。”
向志荣心里“格登”一沉。姜经理叫她会计,说明她是总包方公司的会计,那总包方的老总是谁呢?难道就是刘学贵?
他带着许多疑问,去看看倪丽红。倪丽红却始终关着眼皮,不看他,神色有些不自然,也很紧张。
她不动声色地从大包里象搬砖头一样搬着钞票,一沓一沓地数给范华,红着脸说:“这钱是我们上午刚从银行里提出来的,你最好每一沓都数一数。出了门,发现少了,我可就不认账了。”
范华眼睛亮亮地看着她笑:“一沓一沓数,要数到什么时候?少了,算我请客。”
说完,将一沓一沓钞票数进一个马夹袋,对向志荣说:“走,回去发工资。”
向志荣犹豫了,他想等在这里,等会会议结束后,找她说说话。可倪丽红却不睬我啊,而且对我很害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在范花的催促下,他只得站起来往外走,眼睛却一直看着倪丽红,希望她在他离开的时刻,能看他一眼。却直到他走出会议室,倪丽红都没有撩开一下眼皮。
这让他感到非常伤心,十分痛苦。他实在想不通,他千呼万唤的心上人,寻觅了她不知多少时间的恋人,偶然相遇,却对我如此冷漠和绝情。难道她跟哪个男人结婚了?是不是就是万学贵呢?
你就是结婚了,也不应该这样对我啊!
走在路上,向志荣越想越越觉得不对头,心里难过极了,就憋不住对范华说:“你知道,刚才给你发工钱的那个漂亮女人是谁吗?”
范华眼睛一亮:“谁?”
向志荣气呼呼地说:“就是上次在宝山那个工地上,我来问你借钱,你要我让她给你和老宁各睡一次,才肯借钱给我的那个‘鸡’。”
“什么?”范华眼睛瞪得象鸡蛋,“你开什么玩笑?”
向志荣神情痴迷地说:“不开玩笑,真的就是她。”
范华疑惑地说:“那她,好象根本就不认识你啊。你说你后来通过关系把她救了出来,可她怎么见了你,象没看见一样。”
向志荣呆呆地说:“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样对我?”
范华惊讶地回头看着他,疑惑地说:“你不会是想女人,想得变花痴了吧?”
这些天,倪丽红的心情有些乱。
她没想到,那天在镇政府城建办的会议室里,竟然再次意外地碰到了向志荣。这不是冤家路窄,而是冤家情窄啊!
而且,她发觉自己还是不太对头,明明她在心里反复地删除他了,却真的见了他以后,心又控制不住地激动起来。
这是为什么啊?当然,更多的还是尴尬和惊慌。真的,那天,她一走进会议室,就看见向志荣坐在几个包工头中间,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就惊慌失措。她坐下来后,只得垂着眼皮,不敢看他,装作没有看见。
可她感觉向志荣一直在盯着她,那种惊喜、激动和疑惑的目光,让她感到非常害怕,也深感内疚。
她惊恐得手都控制不住地抖了,真想马上离开会议室。可是没发完钱,她怎么能走呢?
好在后来那个叫范华的工头把他叫走了,否则,真不知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呢。
她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忘向志荣。她的眼前不住地浮现出他的音容笑貌,他的牛马一样的劳动情景,他的惊喜疑惑的神色,心里很不是滋味。
而想起以前跟他在一起时的情景,她心里就会感到说不出的温馨和激动。真的,与他热恋时,她的身心总是感到那样地放松和踏实,甚至还有种高尚和幸福的感受。
虽然他很穷,可他长得儒雅俊美,而且心态好,品行正,知识丰富,精神充实,感情专注,也懂得生活情趣。只要跟他在一起,她就觉得特别地亲切,自然,甜美和激动。每次跟他拥抱接吻,她都感到无比的快乐,甚至还有身心融化的美妙。
可他太老实,太善良,被人骗得昏天黑地,失败得一塌糊涂。她看着他那个寒酸的样子,都替他感到难为情,也有些心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