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完全相信韩艺的话,因为这本来就是真的,而且是出自真心的,因此没有任何破绽。
为什么韩艺能够在长孙无忌、李治、武媚娘三人中间左右逢源,一直到如今都没有人察觉到,就是因为他并没有去欺骗谁,他说得都是真的,是大实话,是真心在帮助他们,唯有保留的是他自己的那一部分利益,绝对可以说是一碗水端平。
不是他太诚实了,只是他知道这些人都不是善茬,用谎言去面对他们,显然非明智之举,反正两边都帮忙就对了。
他一方面叫李治去求得李勣支持,但转过脸来,就立刻将长孙无忌去争取李勣的支持。
李勣本就是关键人物,大家都知道,因此他只要这么说,那就肯定是对的。
但这也充分体现出他的无奈,因为结果不是他能够左右的,他就必须要保证一点,不管谁赢,他都能够平步青云。
在和长孙无忌谈完之后,韩艺就回北巷去了,自从这件事启动之后,他就没有再去过元家堡了,他不想将元家堡扯入这件事来,亦或者说将元牡丹给拉进来。
一边走着,他一边在思索着,长孙无忌的只言片语,让他觉得非常值得琢磨,可是正当他琢磨的入神时,忽觉脑袋被什么砸了一下。
“哎哟!”
韩艺不禁叫出声来,又听得咣当咣当几声,低头一看,竟是一个木杈,心中怒了,我北巷作为大唐最高素质的市场,谁tm在破坏我北巷的印象,一手捂住头,抬头就骂道:“这是哪个王---。”
可是话说到一半,他便打住了,只见女人坊的二楼站着一位如花似玉的大美人。
在这一刻,韩艺顿时有一种西门庆的感觉,但完全没有西门庆那种欣喜的感觉,因为楼上站着的是他的妻子呀,而不是别人的妻子,捂着头,一脸不解的望着萧无衣。
萧无衣突然反应过来,嗖的一声,就不见了。
韩艺欲哭无泪的捡起木杈上得楼去,只见萧无衣坐在桌前喝着茶,余光偷偷往他飘来,很明显是在掩饰自己的心虚。
韩艺将木杈往桌上一放,纳闷道:“无衣,你这又是闹那般啊!”
萧无衣可怜兮兮道:“人家只是想叫你。”
“叫我?”
韩艺纳闷道:“你能够告诉我为什么‘叫’是口字旁吗?”
萧无衣羞答答道:“这里人来人往的,人家不好意思吗。”说着她立刻抬起头来,急急解释道:“不过我并不想砸你的脑袋,我只是想扔到一边,吓---而已,但是你也知道本郡主的身手有多么厉害,扔不准实在是太难了。”
韩艺无语中---。
萧无衣偷偷瞄了他一眼,小心翼翼道:“你脑袋没事吧?”
“你说呢?”
韩艺说着他突然轻轻抚摸了下头上的棒槌,不,应该是髻,笑呵呵道:“不过我今日才知道,原来髻还有这么一个好处。”
原来方才并没有砸到韩艺的脑袋上,而是砸到髻上,只是韩艺刚才想事情想得出身,被吓到了,他在那么多大鳄中周旋都安然无恙,要是走在路上被人用棍子给砸死了,那他绝对会死不瞑目,连投胎都不会去。
萧无衣面色一喜,嘻嘻道:“瞧,还是砸的准好。”
韩艺面色一冷,萧无衣螓立刻下垂。
真是拿她没有办法!韩艺突然一把抱起她,见缝插针的坐了下去,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不等她叫出声来,炙热的嘴唇就亲吻了上去。
狠狠在萧无衣那性感、饱满的嘴唇上肆虐了一番,吻得她鼻息咻咻,韩艺方肯罢休,哼哼道:“这就是你方才砸我的惩罚,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夫君头上扔东西。”
萧无衣凤眼妩媚,薄怒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惹得韩艺差点没有将她就地正法,心想,这女人真是越来越诱人了。又听萧无衣嗔道:“难不成我不砸你,你就不会亲我了么?”
韩艺万万没有想到她会蹦出这么一句话来,一时竟然语塞了。
萧无衣噗嗤一笑,突然玉璧轻轻挽着韩艺的脖子,轻轻偎依在韩艺怀里。
韩艺一愣,关切道:“无衣,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萧无衣猛地坐起来,愠道:“你什么意思?”
韩艺讪讪道:“你一般只在孤峰肯这么顺从我,在外面一直都非常抗拒与我搂搂抱抱的,可是今日---!”
萧无衣愣了愣,随即道:“大庭广众下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这是你不尊重我。”
这也算是大庭广众?不过楼下倒真是挺多人的!韩艺点点头道:“是是是,夫人说的是,但是你长得这么漂亮,我有些时候难免会情不自禁,下回我会注意的。”
萧无衣听得心中一甜,嘀咕道:“我可没有这么要求你。”
韩艺眼中一亮,笑眯眯的望着萧无衣。
“但你也不可多想。”萧无衣立刻瞪着他道,但眼神显得有些慌乱。
韩艺又在她嘴唇上轻轻亲吻了一下,胜过千言万语。
萧女王立刻化作小女人又偎依在韩艺怀里,过得一会儿,她忽然想起什么似得,道:“韩艺,是不是朝中出事呢?”
韩艺微微一愣,心下全然明白过来,她一定会得知朝中出事,担心我,这才急急赶了过来。那么不用说了,今日萧无衣如此眷念韩艺的怀抱,肯定也是因为这事,心中不禁一阵感动,反问道:“你如何得知的?”
萧无衣稍稍迟疑了下,道:“是我爹说得,我爹让我暂时不要来北巷,也让我暂时不要跟你有来往,所以我想定是朝中出事了。”
韩艺点了下头,道:“陛下已经决心要立武昭仪为后,并且跟太尉他们挑明,可是太尉他们并不肯松口。”
“那你---?”
萧无衣才不管什么长孙无忌,什么皇帝,她在乎的只有韩艺。
韩艺笑道:“你看我不是好好得坐在这里吗?只是目前的局势比较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话虽如此,但是萧无衣经历过房遗爱一案,岂能不明白其中的无奈,没有谁是绝对安全的,满是担忧道:“韩艺,你可一定不能有事。”
这话太不像萧女王了!韩艺低目一看,只见萧无衣眼中聚齐雾气,不禁心头一震,紧紧将她抱在怀里,道:“我答应你,我绝不会有事的。”
原来萧无衣在看到独孤无月、崔红绫那生离死别的悲痛时,她不由得感到害怕,因为她知道韩艺现在处在漩涡里面,一点不小心,就可能没命,这刚回到家,就听到这个消息,她当时真的担忧的要命,她当然不会听从萧锐的话,萧锐刚刚嘱咐她不要来北巷,更加不要来找韩艺,结果她转背就来了。
韩艺又道:“无衣!最近这段时日,你就暂时不要来找我,免得我老丈人担心。”
萧无衣道:“可是---!”
韩艺道:“如今我必须全身心去应付,而且老丈人这么做也很对,这一场风暴不是谁能够承受得了,而你萧家也是身在局中,其中利害关系,你应该是知晓的。”
毕竟萧无衣与萧淑妃同属兰陵萧氏,萧无衣的身份其实也挺尴尬的。
其实韩艺也让元牡丹暂时不要来找自己,他不想因为这些家事而分心,他必须全力以赴打好这一场仗。
萧无衣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韩艺稍稍松了口气,又转移话题道:“对了,独孤公子和崔红绫的事怎么样呢?”
萧无衣嫣然一笑,道:“他们已经在太白山上成婚了,现在别提多幸福了,都不愿下山,还暗示我们先回来,我们只能先回来,不过这总算了却我的一桩心事。”
韩艺也松了口气,道:“那就好!”
萧无衣笑道:“不过这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这个主意,无月那个呆瓜肯定不会开窍的。”
“没有奖励吗?”韩艺眼眸一划,问道。
萧无衣妩媚的白了他一眼,主动在他的嘴唇上亲吻了下,立刻道:“可不要得寸进尺哦。”
她不说,韩艺兴许还不会,她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韩艺,韩艺立刻吻了上去,必须得寸进尺的,吮吸着那甜美的芳津,唇舌交融,说不出的受用。
一时间你侬我侬,好不快乐。
.......
.......
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褚遂良被收监关押一事,很快就传了出来。
一时间人心惶惶,这可真不是小事呀,褚遂良一倒,下一个肯定就是长孙无忌,也就是说李治已经彻底跟长孙无忌撕破脸皮了。
可就当大臣们都人人自危时,褚遂良又回到了家中。
大家犹如雾里看花,完全看不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会抓,一会放。
因为他们只是听到了一些风声,但具体生了什么并不知道。
不过,这对于长孙无忌一派,这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至少褚遂良暂时性命无忧。
尤其是长孙无忌,他是知道内因的,李治的这一举动,也就印证韩艺的话都是真的,原本打算亲自出面的他,因为情况的变化,于是就还是让韩瑗、来济出面,他藏在后面操纵。
但是现在的局势已经变得不受他控制了,如果褚遂良不失误的话,那么现在还是李治有求于他们,他们是防守的一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逸待劳就行了,他们是占据绝对的优势。
然而,因为褚遂良的失误,而导致他们现在必须要去救褚遂良,虽然李治已经让褚遂良回家,但还是囚禁着褚遂良,而且暂时免除了褚遂良的一切职务,这是他们无法接受的,因此他们必须主动出击。当初李治第一回失败后,韩艺建议他继续讨论下去,否则的话,可能会出现墙倒众人推的现象。同样的道理,如果长孙无忌他们此时不出手的话,那么朝中大臣会认为他们已经输了,这对于任何一方都是不能够接受的。
现在情况就生一些逆转,李治反而成为了防守的一方,长孙无忌变成了进攻的一方。
那么李治现在等于是以逸待劳了,长孙无忌这一派显得非常被动。
在当日晚上,韩瑗就率先来到皇宫面见李治。
那是长篇大论,纵古论今,主要论点是不能废除王皇后,从这一点又论证褚遂良那么做,乃是一片赤子之心,为国为民,纵使有罪,也情有可原,李治不应该惩罚褚遂良,反而应该奖赏这种臣子,又拿出唐太宗和魏征这一对臣子来作为例子。
李治根本不听,道理都是你们说了算,我才不跟你们争这些,让他回去。
韩瑗不肯走,跪在地上,继续劝说。
李治兀自不听,直接叫护卫将韩瑗给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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