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咄咄逼人慷慨激昂恨不得将孙晓琼二人活吃了的众学生,现在却是变得沉默以至鸦雀无声。
孙晓琼的气场实在是太强了,祁子航极少见到这样的孙晓琼,她展现出了与这身校服截然不同的气质,此刻的她就像个高高在上的女王。
这不是什么武侠小说或者玄幻小说之中那些玄而又玄的气场,气场一开万众臣服,四海八荒见之无不纳头便拜,那当然是不科学的。
事实上,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气质,这些气质统合起来,就成为了气场。
很多老师教授,穿得很是朴素,可是走在街上,却很容易就能被认出身份。
学生读过很多书,但是却没有多少实践的机会,于是总有种我们称之为“书卷气”的气质。
再比如说那些身居高位之人,自然有种养尊处优的闲庭信步感,似乎泰山在其面前倒下,他也不会多皱眉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治愈师应该算是心理医生的进化体,可是与心理医生不同的是,治愈师需要介入到治愈对象的生活中去。
在治愈对象的生活之中,通过种种方式将治愈对象完全治愈,尽最大可能不留下任何后遗症,那种难度可想而知。
如果将感情比成江湖,那么治愈师就是江湖之中的武林高手,孙晓琼这样的治愈师则要算是绝世高手。
既然是绝世高手,那么自然要有绝世高手的气场。
此时的孙晓琼,如果想找什么参照物的话,大概可以用到论文答辩时火力全开舌战群儒大杀四方的祁子航。
如果说当时的祁子航战斗力是一颗星,那么这时候的孙晓琼怕是要突破五颗星的天花板了。
这些涉世未深的高中生,在治愈师面前,连臭鱼烂虾都算不上,更别提还想反抗了。
反抗是不可能反抗的,这辈子不可能反抗的,治愈师的气场温柔又特贴,他们超喜欢被压制在里面的。
在孙晓琼的气场压制下,所有学生都战战兢兢不敢说话,就算是祁子航都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她接着说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恶,也存在着善。有人害人,也有人在救人。”
“你们都是学生,这个年纪应当是最愤世嫉俗最嫉恶如仇的,我希望你们能成为好人,至少也不要成为坏人。”
“可是,我希望你们能问问自己,你们现在正在做的事情,真的还能算得上是个好人吗?”
“我不知道对方是用什么样的手段,将你们全都控制住的,我相信你们不可能全都和那种人同流合污。”
“所以了,请你们自行衡量,对方用来要挟你们的手段,反抗他所要付出的代价,真的要比你们的灵魂还要珍贵吗?”
“青春,回忆起来,应该是脸颊发烫心里发热,可是如果你们什么都不做,你们所能感觉到的,就只有悔恨与愧疚!”
“你们真的要背负着这些罪孽,走完此生么?”
最后,孙晓琼叹道:“我想要救你们,可至少,你们也要给我一个……救你们的理由吧。”
“或者说,你们就是麻木不仁,内心深处再没有半点善念,已经沦落成为了彻头彻尾的恶人?”
这些话说完,教室里面的气氛明显不同了,众学生表情复杂,想说什么,可又说不出口。
陈默存在后排轻声说道:“认错吧,现在认错,还来得及,说说你们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或许是祁子航昨天晚上在宿舍的发言起到了效果,最后却是与他同宿舍的同学,心理防线最先崩溃。
娃娃脸的刘向竟然是哭了出来,他流着泪,哽咽道:“我……我们没有办法,他什么都知道,我们根本没有反抗的可能啊!”
“你觉得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吗?张怀学长,陆妤学姐,那么那么多学长学姐,都想反抗,可到头来……都只是一场空。”
“我们连对方是谁都没能知道,就被从内部轻易瓦解,我们或许不怕老师,也不怕领导,更不怕权势,即使转学退学也不算什么。”
“可是……可是我们却怎么都不想,被自己的同学朋友伤害啊……”
“想一想,在你背着风险反抗的时候,昔日最好的哥们,却从背后捅了你一刀,那种伤害比什么都要来得致命。”
“反抗反抗反抗,你说的很容易,可是谁去反抗,怎么去反抗?”
“谁愿意就像个木偶般,度过这本是人生最璀璨的三年?”
祁子航拍了拍刘向的肩膀,他说道:“说说吧,对方是用什么手段控制你们的。”
刘向犹豫了,他似乎有些手足无措,他的视线在地板上游移着,明显是有所顾虑。
“哥们,还有什么好怂的?”祁子航说道,“你连那些话都说了,情况再差还能差到哪里?”
刘向咬着嘴唇,最终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捏着拳头,闭着眼睛飞快地说道:“我喜欢陈默存!”
这话说完,孙晓琼、祁子航还有陈默存,包括全班同学在内,全都被吓了一跳。
刘向接着说道:“对方要挟我说,如果我不配合,他就会让陈默存遭遇冷暴力,直到她自行退学,这样我就永远都看不到她了!”
“我自己怎么样,其实根本无所谓,退学就退学,可是他想要伤害陈默存……这……这我怎么能答应?”
“背着愧疚走下去,就走下去吧;要做坏人,那就做坏人吧。只要能默默地看着她,我就心满意足了。”
青春期的男孩,大概就是这样的。
他们有着各种各样不切实际但又色彩缤纷的理想,他们会去做很多很多滑稽荒唐可又此生不换的事。
为了喜欢的女孩,他们可以义无反顾地扔掉整个世界。
陈默存看着窗外,不怎么样喜欢说话的她,此时此刻脸红得像是个苹果。
猝不及防间在教室里面被这么表白,没有女孩还能若无其事。
“在一起!在一起!”祁子航将手拢成喇叭状,呼喊道。
接着孙晓琼的爆栗就落到了他的脑门上:“拜托你看看氛围,这个时候你在这里起哄,真的合适吗?”
祁子航泪汪汪地揉着脑阔,说道:“我这不是……没忍住嘛。”
他可真是个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