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子航循循善诱,已然是将曹睿引上了“正确的轨道”。
至于这条轨道最终是通往天堂还是地狱,那就不是祁子航所能控制得了的了。
大概率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毕竟误会终究是误会,不可能变成真实。
既然如此,只要是查下去,只要是孜孜不倦地刨根究底,那么真相迟早会呈现在曹睿的眼前。
到了那时候,误会自然会消除,这对苦命鸳鸯就又能重新在一起了。
更何况,有着孙晓琼的存在,再大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就算列车真的“出轨”了,她也能硬生生给拽回正轨。
做了这么多年治愈师,孙晓琼的治愈直觉相当敏锐,她迅速抓住了荆诗琪想要透露的某个点。
这就是治愈时机,作为治愈师,就要有随时随地都能找到治愈时机的能力。
一旦错过,想要再获得良好的治愈效果,那就是千难万难了。
“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荆诗琪摇摇头,“其实没什么好说的。”
“说说吧,能看出你并不开心,应该有些故事,憋在心里会憋坏的。“
孙晓琼接着说道:“况且,想要将服装穿出最好的效果,也需要当时的心境不是吗?”
这话孙晓琼算是说到点子上去了,她虽然并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艺术训练,可是较深入的常识还是懂得的。
治愈师这个职业,既需要治愈领域的专精,也需要全领域的涉猎。
毕竟,治愈师选择治愈对象的余地很小,多积累一点知识,就能多一份筹码。
“好吧。”荆诗琪深深地吸了口气,“那我就跟你说说,你可别笑话我。”
“能设计出这么惊艳的衣服,要说笑话,也是你笑话我才对,我怎么有资格笑话你呢?”
这话孙晓琼倒是真心的。
“是这样的。”荆诗琪坐在更衣室的沙发上,孙晓琼也坐在了她的身边。
“之前,我谈过一个男朋友,大概谈了有七年吧,前两天刚刚分手。”
荆诗琪冷笑了两声,说道:“真是瞎了眼了,七年都没看清楚一个人。”
孙晓琼没有打断她,只是静静地倾听着。
“渣男虽然渣了点,可是总归还是有点用的。”
孙晓琼心想曹睿这个“渣男”的称号,实在是冤得都要去找窦娥了。
如果曹睿是渣男,那恐怕……世界上也没多少好男人了。
“三年前,我那时候大三,在做毕业设计,我的学校不太好,平时学得也不怎么样。“
“平时学得不好,到毕业设计就着急了,其他同学都是抄抄就过关了,我本来也想那么做来着。”
“但是,因为平常表现不好,偏偏又遇到了得罪过的老师,那就难办了,他怎么都不愿意放我过关。”
“当时挺绝望的,寻思着不毕业就不毕业吧,反正那张毕业证也没什么用,准备自暴自弃。”
“那时候渣男还不是很渣,他听说这件事之后,就推掉了所有事情,当天便来到了我的身边。”
“他鼓励我说不要放弃,将我扔掉的书又买了回来,每天跟我一起学习,将教材重新补了一遍。”
“他还找了很多资料给我看,那时候……大概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吧。”
“虽然只有三个月,但是学到的东西,却让我觉得比过去二十年加起来学到的都要多。”
“不断地学习、不断地研究,我的状态越来越好,也慢慢进入了那种创作的心境。”
“就是觉得随时都有火花可能迸发,但却总是缺点什么。”
“渣男说,学习不能解决问题了,你需要灵感,接着就带我去旅行。”
“那一个月,我们什么都没学,就只是旅行,然后做一些……旅行的时候爱做的事情。”
说到这里,荆诗琪与孙晓琼脸上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我们去看了大理的洱海明月,去敦煌看了月牙泉,去海南看了椰子树,去了很多很多地方。“
“最后,我们去到了香山,那个时候枫叶正红。”
“小径幽幽,人迹罕至,道路两边,是火焰般燃烧的枫叶。”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燃烧,而那枫叶摇摆的声音,便是火焰升腾的声音。”
“他从背后抱住我,轻轻说道。”
“即便不是玫瑰,即便不是牡丹,但只要愿意燃烧,枫叶也能盛放!”
“盛放。”
“就像是做梦般,这套服装就那么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中,清晰得仿佛永远不会褪色。”
“当天晚上,我们通宵将设计图做了出来,然后用了一个星期去修改、润色。“
“现在想想,那段时间,应该是我们最幸福的时刻了。”
“在优秀的作品面前,那位老师最终没有再为难我,让我顺利毕业。”
“而我凭借那三个月学到的东西,也找到了不错的工作。”
“你知道什么是渣男吗?”荆诗琪看向孙晓琼。
“是什么?”孙晓琼问道。
“渣男,就是总能让你好不容易织起的美梦,在瞬间就崩塌!”
说到这里,荆诗琪的语气中,明显带了些愤怒。
“听起来,前面的故事都很美好,对吧。”荆诗琪继续说道,“但你能想到吗?这样的人,竟然是个渣男?”
“把我蒙在鼓里,然后去相亲,这是什么?这是把我当什么?”
“于是我们分手了,我报复了他,雇了个演员,假装把他给绿了。”
“就算是分手,那也是我甩他,轮不到他来甩我。”
“这就是你再也创作不出这么优秀作品的原因吗?”孙晓琼问道。
“是啊,渣男走了,心境也没了,我已经……一个月都没拿出像样的作品了。”荆诗琪黯然道。
“静不下心来,只要是坐在电脑前,准备要工作了,脑子里就总是那些破事。“
“有时候真想给自己一刀,渣男分了就分了,那是好事,为什么还这么……作践自己?”
“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之间……或许有些误会?”孙晓琼试探着说道。
“能有什么误会?截图都还在我手机里,如果不是有证据,谁会这么冤枉他?”荆诗琪很坚定。
“我是说……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可能?”
“不可能!我绝不可能冤枉他!”荆诗琪斩钉截铁。
孙晓琼叹了口气。
这样的话……似乎就有点麻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