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手枪要死掉了。
陆荣轩很能确认这一点,他把小手枪拿在手里,感觉它很烫手。他喊它,它也不回答。
怎么回事呢,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明明昨天还是好好的呀,怎么今天就突然要死掉了呢?
不对好像昨天就不是太好了,它昨天就说身体不舒服嗓子疼,但是嗓子疼应该只是小毛病不对嘛?
这件事情确实有个发展过程,只不过发展得有点过于快了,中间跳了好大一步。
不过陆荣轩不想承认这个发展过程,因为如果承认的话那就是因为他的忽视才导致小手枪快死掉了。
不行,他决心找出是什么因素,小手枪之所以变成这样是有原因的,而他要把这个原因找出来。
一定是环境的原因,恩就是环境的原因,他刚刚用霍尔姆兹清洁剂妹妹打扫了房间。
一定是沙发的原因,这个沙发年久失修,里面的气味说不定释放出来呛到了小手枪。
一定是灰尘的原因,刚刚在清洁的时候,就是扬起的灰尘伤害到了小手枪的呼吸道。
一定是地面的原因,它实在是太过硬了,肯定是小手枪躺在上面觉得难受所以不适。
总而言之一定不会是他的原因,他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嘛,这责任怎么都推不到他的身上去。
小手枪很烫很烫的,陆荣轩就拎着它在屋里转来转去,看看这里扫扫那里,在寻找它快死掉的原因。
为什么呢,为什么好端端的小手枪,突然间就要死掉了呢?这没道理呀,是为什么呢?
它是在别墅里面快要死掉的,那就是别墅的原因,跟什么联赛啊自己啊,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陆荣轩跟小手枪说话,它也不回答。不回答他该怎么知道小手枪是哪里出现问题了呢。
不行了啊,小手枪越来越烫了,它真的要死掉了,如果还不做点什么的话,不做点什么的话……
但是,原因还没找到呢,才不能去做些什么,这个时候做些什么才是不对的,要先找到原因。
没有原因,就没有行动。原因错了,行动就是错的。要首先找到原因。找到原因才是对的。
沙发在中间,电视在中间,茶几在中间,梁柱在中间,它们摞在一起,形成一个奇怪的姿势。
是在表达什么吗?陆荣轩很粗暴地推了一把,沙发电视电视哗啦啦地掉了下来,摔得五体投地。
我才不需要你们表达什么,我要去找原因,找不到原因是不会有行动的。陆荣轩心想。
他朝脚下看,脚下是天空,他朝头上看,头上是大地。他的左手里有小手枪,右手里也有小手枪。
究竟是什么原因呢,小手枪为什么突然间就要死掉了呢?陆荣轩无论怎样都想不明白。
要原因,要原因才有行动,没有原因就没有行动。
他暴跳如雷,将电视机狠狠地砸在天上,地面砰地一声崩裂了。
你在干什么?陆荣轩听到有人在说话。
我在找原因。陆荣轩回答道。
你在干什么?那人问道。
我在找原因。陆荣轩回答。
你在干什么?
我在找原因。
门被敲响了,陆荣轩把电视机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怪物。
这个怪物有着两个头,身体以怪异的姿态扭曲着,他的头上有很多眼睛,一条手臂上满是白色鳞片,另一条手臂上是黑色的骨刺。它左手拿着针,右手拿着线。陆荣轩看着他,那些眼睛也在看着陆荣轩。
你是谁?陆荣轩问道。
我是原因。一个头说道。
你是谁?陆荣轩问道。
我是行动。另个头说道。
你们生病了吗?陆荣轩问道。
快要死掉了。怪物说道。
你们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原因和行动不是分开的吗?
才不是分开的。怪物说道。不是你硬要把我们拼凑在一起吗?
对。没有原因,就没有行动。原因错了,行动就是错的。陆荣轩笃定道。
是啊,因为我们是一个人。怪物自己和自己跳起舞。
陆荣轩抓起刀,朝着怪物两个头中间劈了下去。
不,你们不能是一个人。
一刀砍下,血光迸现后,怪物变成了两个怪物。
原因错了,行动就是错的。又是一刀,两个怪物变成四个怪物。
原因错了,行动就是错的。四个怪物变成八个怪物。
无数怪物更多眼睛盯着陆荣轩,它们有着白色鳞片的手臂,有着黑色骨刺的手臂,它们在哈哈大笑。
杀不掉杀不掉!原因是错的原因是错的!怪物们唱起美丽而又动听的歌谣。
原因,原因是什么?陆荣轩迷惘了。
原因就是我啊!无数怪物的一个头颅嘴巴一张一合。
原因是他,行动是我,是你把我们组合到一起的!另外一个头颅说道。
是我吗是我吗?陆荣轩看看头顶,那里有地面,他再看看脚下,那里有天空。
我们还有很多别的名字。一颗头颅说道。比如说动机与结果!
开机与重启。另一颗头颅补充道。还有诞生与死亡。
开端或发展。
陆荣轩若有所思,他看看手里的刀,忽地朝自己劈下。
他睁开眼睛看向周围,地面依然是地面,天空依然是天空,他手里没有刀,小手枪也没有发烫。
是时候带小手枪去看医生了。陆荣轩将小手枪揣进兜里,朝着仙学院走去,它们救治宠物最有一手。
几经辗转,陆荣轩被送进了一个炼器教授那里,他把小手枪递过去,教授接在手里问怎么了。
它说它嗓子难受,精神萎靡好几天了,您能帮我看看吗?陆荣轩一五一十地说道。
嗓子难受。那就是嗓子的问题啊。教授摸了一圈,忽地在小手枪枪管处拍了一下。
小手枪剧烈地咳嗽起来,教授就让它咳嗽,在它咳嗽到快挂掉的时候,一块小石头被它咳了出来。
小石头很圆润,是纯粹的黑色,摸上去非常舒服,这好像是块小小的鹅卵石。
就是这个东西了。教授把鹅卵石丢给陆荣轩。回去吧,它好了。
哎呀我好了我好了!小手枪立刻生龙活虎活蹦乱跳。
陆荣轩带着它们往回走。
那个梦早就被他忘了。
亲们能从文中体会到多少种意思?
晚点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