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张孝想到的方法就是直接开着幽灵电车脱离剧本，这可比毁了电车来破坏剧本还要彻底……而且更有把握。

张孝相信这电车肯定还有“前身”，“它”存在的时间非常久远，在还没有电车的年代庇护着这些恶鬼；否则小学生、吊死鬼那一看就是千年老怪的家伙绝不可能在车上，他们一定是“它”的老客户。

在过去，“它”肯定不知道承受过多少次几乎毁灭，或是已经毁灭的打击，从小学生提出的那些似是而非的禁忌就能看出这一点，那是受伤之后的领悟，是经验教训，所以“它”有了禁忌、有了顾忌，甚至不断的变化自己的形象以适应社会，直到如今，“它”以电车的形象依旧挣扎着、存在着，活了下来。

所以，要毁了剧情、毁了电车，选择留下残骸的方法并不保险，谁知道它会不会死而复生？而且，说到底这样的方法系统会不会认可张孝也不确定。

因此乘坐它离开，直接脱离剧本才是最好的方法，毕竟连系统都已经指明，幽灵电车是能够穿越时空的！

油门到底，前路空旷，虽然是电车，但这又不是真正的电车，别说每小时八十八公里，按这情况，就算开上一百二也不是不可能。

但开了近一分钟，张孝就发现了这车的问题。

半分钟前，仪表盘上的时速在加速到每小时八十七公里后，怎么都上不了八十八。

那连刻度盘上都占据不了一格的差距却仿佛咫尺天涯一般，怎么也到不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张孝看了备注后就心有疑惑，不太明白为什么之前他踩了几次油门这车都没有穿越时空，现在他知道了，这所谓的时速八十八公里并非那么好达到的。

张孝试着换档，但很快发现这东西就是个摆设，这电车根本无法换档。

“看样子虽然是电车的样子，但也仅是样子而已，既不需要电，也不需要变档。”

张孝一一检查了剩下的控制器，发现除了方向盘、油门以外，这车子就没什么东西是有用的了，而且，它根本没有离合器和刹车，连手刹也没有。

仪表盘上更是有一个时速表，还有个独立在外的、不知道为何设立的坏掉的时钟表盘，那上面没有时针、分针、秒针，只有个光秃秃略微泛黄的刻度盘，上面写的是中文的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个时间刻度。

看那奇怪表盘的圆心也没有任何用来固定指针的地方，可能这东西根本不需要指针。

他不太确定普通电车上会不会有个时钟，但在这里的这个时钟肯定有问题——没哪个钟是不需要指针的。

张孝看着这奇怪的钟表盘沉吟道：“时速的秘密是在这里吗？”

没有浪费时间，张孝再次伸出手，摁在了独立的时钟表盘上，不出意外，稍一集中精神光屏就出现了。

【名称：伪·时间之轮】

【类型：时钟】

【品质：完美】

【功能：确定时间。】

【备注：它没有其他的作用，只能确定时间……记住我说的，它只能确定时间！】

“品质是完美吗？”张孝看到品质那栏微微皱眉，“这不就说明这东西没坏？”

再次看了看光屏，品质那一栏确实不是破败，而是完美，这就说明了这表盘没有指针的状态就是这东西的本来状态。

张孝没有质疑系统给出的结论，继续往下看，当看完功能后备注后，他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确定……时间？”张孝默默重复着，重复了几次，迷茫的眼神恢复了清明，他想明白了真相。“原来如此，确定时间！怪不得不需要指针！”

所谓确定时间，不是确认时间；后者不过是观察客观的时间，而前者却是主观设置时间！

要想设置时间，有没有指针就无所谓了，只需要自己画出想要的时间就可以了！

这个【伪·时间之轮】恐怕只要画出时间，就能够直达一天中的任何时辰。

明白了这表盘的作用，张孝对怎么令电车突破时速限制就更有头绪了。

“只有一天中的某个时间才能‘穿越’吗？”张孝看了看电车，点点头，“这种限制倒也合理，不然根本不需要弄个能行驶的车子，直接弄个房子更方便。”

抛开其他的诡异，电车这个形象的本质在于“移动”这两个字上，不需要任何法术、能力，有四个轮子的它，本身的特性就是可移动、易转移的。

这样在无法穿越时空的间隙，电车也不会一被人找到就完蛋，或者说，能够移动的电车完全能躲开大部分有心人的追查，恐怕这就是“它”过去受创后的领悟。

至于某些强大的过分的存在，幽灵电车恐怕也没想过逃，或者说，“它”连招惹也不敢，就像小学生说的……

……

“这破电车说到底也只能庇护下我们这些孤魂野鬼而已，钻钻空子罢了，一旦给那些为祸天下的家伙车票，或是动静闹大了，它逃到深渊也没用。”

……

“接下来就是确定哪个时间才是特殊的时刻。”张孝并不觉得这是个大问题，看那表盘上一共只有十二个刻度、十二个中文字，就知道特殊的时刻一定是其中之一。

他没有再去找什么提示来确定这个特殊时刻，而是在地上捡了块之前玻璃爆裂时碎掉的玻璃碎片，割开了手指。

“看这里也没有笔，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和那司机一起烧掉了……那就用血好了。”

他想了想并没有顺着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的顺序开始，因为张孝知道，在古代华夏除了用十二地支来表明时辰外，还有一种命名方法，即：夜半、鸡鸣、平旦、日出、食时、隅（yú）中、日中、日昳（dié）、晡（bū）时、日入、黄昏、人定；它们与十二地支一一对应，但显然更“人性化”。

其中【鸡鸣】即【丑时】，并非是指鸡叫之时，而是后半夜大约三四点的时候，【鸡鸣】这个时辰在过去还被成为【荒鸡】，这样可能更好理解——连向来早起的鸡都还没起床鸣叫的时候。

“这电车到底是辆鬼车，有太阳的出现的时间应该都能排除……我第一次见到这见鬼的电车是在大约深夜的时候，不过没有对照也不能确定是在上半夜还是下半夜……但应该不是子时（点~1点）。”

才不过几秒钟，张孝就基本确定了时间，他第一个选择的就是丑时，即鸡鸣、荒鸡之时！

食指落下，手指上的鲜血正正的点在了【丑】字上，晕红了表盘，张孝微微用力，挤出更多的血，拖着血印子在【丑】字上又绕了个圈才提起来。

他没有选错！手指抬起后，那表盘就把血吸了进去，那丑字微微发红、越来越红，最后燃起来火！就是那炼狱之火！

叱——

这火焰再不和之前点燃电车的火焰一样，它多了份灵性，更加暴烈，从丑字上扭曲几下，跳了下来，一下子就落在了时速表上。

时速表就像是滚油遇到了清水，一下子炸了开来，原本停在八十七上的指针疯狂颤动，连带着整辆电车也的灯光也忽明忽暗起来——那灯泡可是连炼狱之火都没有让它们爆掉。

滋滋——滋滋！！！

车顶上的集电杆发出越来越刺耳的摩擦声，车厢里不算火焰的亮光，顶灯带来的光线也越来越暗。

咔咔咔、、

不知道是什么突然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张孝找了半天才发现是车外的空间不知何时布满了裂纹，那乡村公路、黑森林全都变得支离破碎，看上去随时要被裂痕里的黑暗吞噬掉一样。

轰——

终于，时速表上的指针终于跳过了八十七，达到了八十八，这一刹那，电车外的时空也彻底破碎，黑暗吞噬了光明，连车上的火焰也一下子失去了颜色，只有张孝右手上的荆棘再次点燃了有色的火焰，那像是鬼火一样的炼狱之火静静燃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车外依稀响起了连绵的尖叫声，这叫声充满愤怒和仇恨，仿佛倾尽三山五湖之水也无法熄灭他的怒火怨气。

张孝不看都知道那是差之毫厘的的小学生。

就在之前，在黑暗与世界的交界处，一团黑烟从黑森林中分浪而行、滚滚而来，停在了边缘徘徊，它看着黑暗中越行越远的电车，忍不住稍稍进入了黑暗中一点，但立刻这一点黑暗被更深更纯粹的黑暗生生扯断，不留一丝痕迹的消失不见。

黑烟发出了连绵的叫声，最终不得不掉头而回，原地一卷，黑烟再度拔空而起，向着黑森林深处涌去。

与此同时，在电车上，越来越深入不可见的黑暗中后，那坐在椅子上被张孝一枪洞穿的小学生也不知何时被黑暗完全吞噬了。

张孝不关心这些，他只是强忍着炼狱之火灼烧灵魂的痛苦，以仅有的清明控制着幽灵电车……驶向他心中最重要的地方……

有她的地方。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