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张孝正惊讶的看着月全食的发生，没想到自己会在DIO的记忆里看到这样的场景，但很快，他察觉到新的异常。

“嗯？怎么回事？”

眼前的场景突然像是泛起剧烈波纹的水面，就像是一块石头突然掉进水里一样。

“月食引起的吗？”

张孝有些吃不准，看着眼前波动越来越剧烈的空间，他的心里只感觉到满心的怪异。

“这么强烈的空间波动？这太夸张了，空间可没有这么脆弱……”

张孝到底穿越过许多次世界，对于空间也不再一知半解，他知道空间不同于流动的时间，空间是极其稳定的，它是支撑世界的基础，别说这么夸张的波动，就连一条裂痕都不会轻易出现。

倒不是说空间坚固的无法扭曲，而是因为一旦空间被扭曲，稳固的空间结构甚至会导致整个世界的毁灭。

所以就算是强大如系统，每次穿越空间也都还需要有一扇稳定空间结构的大门，这样才不会让世界崩溃。

心中的怀疑让张孝对眼前一切观察更仔细，也因此很快就让他发现近在眼前的异常。

在这晃动的空间中，DIO竟然泰然自若。

张孝看不到DIO的脸色、表情，但是从意识链接的身体感知来看，DIO既没有恐惧，也没有兴奋，他的手指没有颤抖，小腿也并不僵硬。

看起来，DIO就像是看不到眼前发生的事一样，他是如此放松，如此平常。

这不正常，根本一点也不正常。

“难道说……”

张孝再细细的观察了片刻，发现DIO连视线也没有移动过，只是淡然的看着天空的月。

他也终于明白自己眼前这空间的波动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这不是空间的波动，应该是意识的波动，是只有我看到的东西！”

张孝如果有脸，现在一定面色难看。

虽然是从未有过的经历，但不难联想，眼前发生的诡异波动是因为眼前的记忆之旅将要结束的征兆。

倒不是和之前情况一样，记忆碎片时间到了，而是张孝的意识撑不住，没有精力了。

这应该是因为之前在记忆之间内，他的意识随着那块记忆碎片崩碎，散落，为了抓紧时间，他没有等自己的意识全部汇聚，就进入了这块碎片，导致现在后继无力，精力不够。

可是这才看到关键之处，好不容易要发现点什么了，难道就要这样离开？

张孝当然不愿意，他想了想，发现自己并不是束手无策。

“我的佛首刀是意志之刃，既然它能够链接我和火焰之鹰的意识，那么再深入一步也未尝不可。”

这里不是现实世界，而是记忆碎片里的意识空间，如果他的设想不错，那么计划是有可行性的。

“那么首先，我要联系上我的替身。”

心念一动，张孝的意识在冥冥中顺着和本体的联系蔓延过去。

他没有回到自己的本体，而是停留在那一满是红芒的世界中——这正是【血色梦魇】的意识空间。

这里的红芒似红莲之火，又似血海之水，充满了令人毁灭、堕落的气息，即使张孝是佛首刀的主人，还是对这里忌惮非常。

但奇异的是，张孝并不觉得这些红芒陌生、恐怖。

“这些东西……应该也是属于我的念头才对。”

张孝想的没错，替身本就是灵魂的一部分，佛首刀自不例外，这些东西可以说是张孝心中的执念，或者说，恶念。

“啧，没想到我有这么多糟糕的念头。”

张孝虽然忌惮，但其实并不畏惧，作为一个还算成功的人，他从来是一个能够接受自己不完美的人。

人贵有自知之明。

张孝从不认为一个连自己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都不了解，甚至逃避自己本性的人能够成功。

所以纵然一开始被这些恐怖的东西吓了一跳，但察觉到真相后，张孝立刻放松下来，连一开始的忌惮也淡了下去。

既然心里不再担心，张孝就开始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做，他要求也不高，只是希望借助替身之力，让他的意识能够在这块记忆碎片中多呆一会儿。

哪知道还不等张孝想到方法，满空间的红芒就骤然一颤，然后以张孝为核心一下子汇聚在一起。

“呃啊————”

张孝的意识几乎毫无抵抗能力的被这红芒吞噬进去。

不，应该说合而唯一才对。

因为他们本就是一体的，毫无阻碍的，这些东西就全都钻进了张孝的意识里。

一瞬间，张孝幼年双亲逝世的记忆，成长中的孤独痛苦，长大后的独自打拼，进入系统万界的恐怖经历……重新从心底泛起；执着、仇恨、自私、恐惧、怨恨、愤怒、欲望……等等一切一切纠缠在一起的感情涌上心头。

这一瞬间，张孝的灵魂染上红色，但，张孝的意识没有被这红芒同化、沉沦。

“这是我，这也不是我，过去我不会因为它们停下脚步，如今我更不会被它们蒙蔽，给我退下！”

他并没有被这些经历、感情“误导”，这些不过是他人生中的一部分，虽然不是微不足道，但也并非全部。

他那原本被红芒染红的灵魂也在这一刻褪去了红色，但红色凝而不散，逐渐在他的灵魂表面化作了新的形象。

与此同时，在佛首刀意识空间里的张孝也在此感觉到身体的存在。

——这是他意识凝聚的身体。

“这是……血色梦魇？”

张孝握了握拳，喃喃自语。

骷髅盔甲，血色纹身，此时出现在这里的身体赫然是张孝已经粉碎的“刀鞘”——人型的【血色梦魇】。

而掌握着这意识身体的张孝瞬间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如此，虽然外在的刀鞘粉碎，那些异种血统也随着刀鞘粉碎消失，但毕竟是我身体的一部分，留下的精神烙印结合我意识中的「糟粕」合而唯一，重新孕育出新的刀鞘。”

这可不是说说的刀鞘。

所谓刀鞘，乃是藏刀之所，隐匿刀锋之锋利，含而不发，孕其势，蓄而待发。

说到底，刀鞘存在的意义除了隐藏锋芒以外，也是为了保持刀刃的锋利。

而佛首刀是意志之刃，只有那些纯粹的、强大的念头、意志才能够让它锋利，与之相对的，其他的念头，无论是恐惧、痛苦、杀意……等等都不过是使其变钝的杂念罢了。

杂念也是自己的念头，张孝没有修炼出能够斩断杂念的慧剑，拿它们无可奈何，也只能任由它们存在于意识空间，不断消磨意志之刃的锋芒。

可是机缘巧合，张孝意识入主，又在意识空间中吸引众多杂念附身，却还能明心见性，坚持本心。

所以杂念再次凝聚，成为意识之体，成为刀鞘。

“如此一来，我的佛首刀倒是不吝再被消磨锋芒，而现在我更是解决了后继无力的问题，可以等到这块记忆碎片自己消失为止。”

张孝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得到了多大的好处。

如今只是解决麻烦，心情放松，舒展身体，感觉良好。

心念一动，这一次，他仿佛是降临系统世界一样，整个人顺着冥冥中的联系，回到了DIO的意识之中。

说起来好像时间过去很久，但对记忆碎片里的时间来说，那不过是几乎静止的一瞬。

所以张孝意识回归，再次通过DIO的眼睛，就看到天上的月食正正走到中间。

月全食彻底展现面前。

而这时候，DIO开口道：“来了……”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