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为人颇有种公事公办的风格,对林子祥也没有多余的话要说。
于是在他告知要将林子祥能够以居民身份驾驶黑芒战甲一事上报后,便径直转身离开,根本不给林子祥开口出声的机会。
“上报么……”
林子祥捂着手臂立在原地注视那道远去的身影,面色变幻中,长长吸了口气,又看向了四周远远围观的人群。
“看什么看!”
“没见过人遭受惩罚还是怎么!”
怒气冲冲向围观众人喝骂上了两句,林子祥这才低头看向自己腹部和手臂。
只见被女人用长鞭抽过的地方,衣物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甚至于连皮肤,都被印上了条条焦黑的鞭痕。
不过对于擅自进入黑芒战甲驾驶室的举动,他却丝毫不感到后悔,反倒有种庆幸自己的大胆举措。
如果不是在生死存亡之际钻入了黑芒战甲驾驶室,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居然在驾驶战甲上具备如此之高的天赋,尤其是此刻,更是得到了拓荒者0-1056小队队长的认可,拥有了完成理想夙愿的希望。
要知道,
在阆州城内,居民虽然是被保护的对象,但却也是最低层,丝毫没有任何资源上的优待。
就连平日里的辛辛苦苦赚到的零嘴,也不过是被拓荒者乃至研究人员连看都不会看的蚯蚓干,唯独袁院士耗尽毕生心血养活全人类的大米,他们才是处在同一水平线。
现在有了希望成为拓荒者,乃至比拓荒者更高贵的战甲驾驶人员,他不论如何也要抓住。
但执法队的那个女人……
林子祥眯了眯眼,如若有可能,他会将近日的羞辱和伤痛,百倍乃至千倍的还回去!
苏辛不知道林子祥心中在想什么,只是感觉立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的他在眯了眯眼后,才迈动步伐,拖着一身伤痕向不远处的电梯走去。
对此,
苏辛完全没有予已控制身体,或突然出声的想法,只是在忍受疼痛的时候,顺着林子祥的视野打量许多没有看到过的环境。
中子塔通往地下城的电梯一共有七十二部,但居民能够使用的,却仅仅是其中的九部,而且这九部电梯所拥有的楼层按钮,也不像是当初俯身若琳、任教授乃至周成兵所看到的那般,最深处,仅仅是局限在‘-214’楼。
由此一来,
居民所在的自由活动区域,也就不言而喻了。
当然,余下楼层的少许区域,也是有着居民能够抵达的位置,否者昨晚和周成兵也不会告知那样一个不存在电梯所到楼层的地方。
不过多时,
满载居民下行的电梯,便相继在各处楼层停留后,来到了‘-162’楼。
伴随着电梯门徐徐打开,‘-162’楼的环境也随之落入了苏辛眼里。
这里较之拓荒者的生活区,明显简略不少,乃至能用天上地下这个词汇来形容,除了主色调是银白外,再也难以看到全息影像,以及那用来模拟外界环境的虚拟现实技术,有的,只是成片的冰冷金属。
再加上一些房间外还堆放着各种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破烂玩意,很容易给人造成一种进入难民区的感觉。
并且由于居民能够使用的能源额度有限,故此他们很多时候都是选择利用太阳能小灯照明,乃至还有人用这个办法自己烧水喝,其目的在苏辛看来,便是为了省上一两点贡献点。
咣当!!
推开半掩着的金属铁门,林子明在走进去的瞬间,就引起了屋内的三个年轻人注意。
“子明,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先把衣服脱掉,我去给你拿点药物过来擦擦。”
房间里面的布置异常简单,除了两架高低床外,就再难看到别的东西,别说座椅,就连卫生间都不具备。而屋子内的三个年轻人,便是席地而坐,面前摆放着一对七零八落的机械零件。
“不用了,休息休息就好。”林子祥叫住了起身准备钻入床底的青年,然后把自己丢在了床上,看着上铺的床板喃喃道:“兄弟伙,我估计在这里和你们住不久了。”
“什么!”
“你到底怎么了?”
“该不会是触犯了刑典吧?”
听到林子祥的话,屋子内的三人顿时就被吓了一跳,全都围了过来,脸上写满担忧。
看着跟前三个和自己从小长大的朋友,林子祥心中一暖之际,随即笑道:“刑典我是触犯了,但是惩罚也惩罚过了,之所以不能和你们继续住下去的原因,是我这次驾驶了黑芒战甲……”
“子祥,别开玩笑了。黑芒战甲的驾驶难度整个联盟谁不知道?别说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我们,就连拓荒者都不一定能够承受住电信号对神经元的刺激。”一位青年摇头道。
对于林子祥所说的话,他们实在难以相信。
黑芒战甲的驾驶要求实在太高,而且绝大多数的驾驶人员,都是从出生便开始针对性培养,即使是有半路参与的人,那也不过是从拓荒者中脱颖而出,但居民,却无一先例。
“是真的,只是我驾驶的黑芒战甲没有得到授权,有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才能承受住电信号对神经元的刺激吧。”对于自己能够承受电信号带来的刺激,林子祥在抛开未被发掘的驾驶天赋后,只能归类到自己没能得到授权的缘故。
“这……”
立在床边的三人对视一眼,仍旧有些难以相信这是真的。
可在见到林子祥神态不似作伪后,只能暂且接受了这份说词,纷纷向林子祥道喜。
但是很快,
不论是林子祥,还是三位一同长大的朋友,均在这一刻生出了不舍和离别前的伤感。
因为林子祥一旦离开居民区,那么他们以后想要再见上一面,就只能是在外出执行任务时了,固然林子祥能顾随时回来看看,可到时候他还会回来吗?
林子祥说不准,
屋子内的三位年轻人也说不准。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即使最初的时候林子祥还会常常回来,但时间一长,这份羁绊就会逐渐淡去了。
啪啪!!
在长久的沉默后,一位留着寸头,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拍了拍手掌道:“好了,这毕竟是喜事,大家就别把气氛弄得怪不舒服,这样,咱们今天晚上吃好点,再凑些贡献点买上瓶好酒尝尝。娘的,活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酒是个什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