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自在也需要资格和资本的,如果你不是权贵之后,或者家财万贯,那就只有努力提高自己的能力,自由自在的前提是衣食无忧和安全。
清一风打算暂时离开幽州城,以避开太后派来的特使杨彩衣,但半路遇到了封可言,他们并辔而行了一段路,出了南城门,封可言见他执意要走,也不好再挽留,就取出了一锭五十两的银子相送,道:“既然前辈去意已决,我也不便强留,只是我这次出来的匆忙,身上就只带了这五十两银子,送给前辈做盘缠,还望前辈笑纳!”
清一风忙拒绝道:“老朽曾受突厥国祖鲁将军父子重金答谢,并不缺银子,封将军不必客气!这银子还是将军留着吧!”
封可言却道:“前辈如果不收,就是嫌本将军送的银子太少,那本将军就只好收回!”
清一风只好收下,又道:“特使那里还望封将军圆场,另外小徒也需要将军多多关照!我们后会有期,如果老朽能够遇到杀害令弟的元凶,我一定会杀了她为将军报仇的!”
封可言握住了他的手,然后道:“前辈半生戎马,半生漂泊,令本将敬佩,我们后会有期!”
两人在幽州城南门护城河桥头别过,虽无杯酒饯行,但仍情义浓浓。
当晚,永安驿中,灯火辉煌,热闹非常,封可言带了一个黑须男子来见杨彩衣,这个男子身着灰白色圆领官服,头戴青色布帽,留着黑胡子,一双棕色的眼睛格外机灵,他见到了杨彩衣,立刻拱手行礼道:“下官幽州太守方谦拜见特使大人,有失远迎,还望大人见谅!”
杨彩衣也换上了青纱单衣,外面罩了白绸长裙,道:“本官奉圣旨前来,本就是密旨,不宜张扬,故也就未到方太守府上相见,此事牵涉到我大唐跟突厥的关系,不怪方大人!”
封可言也道:“末将已经命驿丞准备了酒宴,特意为特使大人接风洗尘,大人请!”
杨彩衣道:“本官此次低调出行,不宜张扬,封将军也不要太过浪费!”
封可言忙道:“大人所言极是,末将只是命他们准备了寻常酒菜,还望特使大人赏脸!”他们在寒暄中下了楼,在大堂里落座。
桌子上酒菜已经上齐,八菜一汤,果然都是时令菜蔬,并无大鱼大肉,杨彩衣看了一眼菜,点头道:“诸位都请入席吧,让封将军破费了!”班朝固跟她同席而坐,师正业和同辈的年轻人坐了一席,金珠跟山质勒同席,大唐中期,尤其是武后摄政时,女性的地位得到了空前的提高,不仅男女可以同席,而且女子也可以抛头露面,但看武后设置的文武女官就可以看出。
师正业看了桌子上的菜,虽然种类多,但没有大鱼大肉,他立刻没有了食欲,自从跟着师父去了突厥国后,他的食量因为食物的质量改变而变大,现在全都是素菜,他就皱起了眉头,班云也是吃惯了牛羊肉,不过她对蔬菜也很喜欢。
杨亦看出了他的不快,便道:“不要怪封将军小气,女性为了保持容颜和身材,通常都喜欢吃素,食量也很小的!”
师正业嘟囔道:“也不全是,班姑娘就不喜欢吃素,而且食量也不小!”
杨亦反语道:“所以班姑娘的力气很大,而且身体强壮!”
班云忙道:“其实我也很喜欢吃素的,夫君,多吃些蔬菜,这在我们突那里很难吃到的!”
师正业道:“可这在我们大唐几乎天天吃,顿顿吃!”封可言举起了酒杯,向杨彩衣敬了酒,师正业又嘟囔道:“我不喝酒的,就不用喝了吧!”
他这句话被其他人听到了,杨亦忙对他道:“师正业,不可无礼,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连巾帼红颜都不如呢?”
封可言又道:“师少侠不必为难,这酒也是本将命人特制的,里面加了很多酸梨汁的,喝起来酸酸甜甜的,而且还不容易醉!”
众人听后皆十分惊讶,杨彩衣道:“没想到封将军身为大将军,居然能如此细心,实在难得,对了,怎么不见清一风前辈啊?他应该很能饮酒的!”
封可言忙道:“回禀特使大人,清一风他有急事,先行离开了,他还请末将代他想杨大人辞行呢!”
杨彩衣饮下一杯酒,道:“看来剑神前辈还是信不过本官!”
杨亦忙道:“特使大人误会了,剑神前辈真的是有急事才匆忙离去的,我代前辈向大人敬酒一杯,先干为敬!”说着一饮而尽,师正业也喝了口酒,直觉这酒一股酸爽,丝毫不辣,比马奶酒还好喝。
封可言又道:“特使大人,剑神前辈虽然不在,但他的徒弟还在,而且还有一桩喜事向大人汇报!”
杨彩衣听后疑问道:“哦,是何喜事?”
封可言道:“师少侠跟班将军的女儿已经订下了婚约,而且打算在其位京城途中路径师正业的家乡时举办婚礼,本将军是不能参加了,不过杨大人可以参加!”
杨彩衣听后,立刻向师正业望去,看的师正业忙低下了头,她又向杨亦望去,道:“那还真是可喜可贺啊,聂天行的女儿嫁到了突厥,剑神的徒弟却娶了班将军的女儿,真是为两国交好做出了自己的一己之力啊!”
师正业不喜欢吃这些时令菜蔬,所以就挑豆腐和竹笋,青瓜等菜吃,他酒也喝了不少,酒宴散罢,封可言命刘牙将率部下留在驿站负责护卫众人安全,他跟方谦乘轿离去。
师父走了,师正业独自在房间里休息,他感到房中闷热,就打开了窗户,后来索性到院中散步,班云走了出来,找到了他,道:“前辈怎么会突然离去呢?难道他就放心的下我们在这里吗?”
师正业道:“师父当然放心我们了,这里是大唐的地界,而且驿站内外还有这么多兵士守卫,况且我的武功也不比往日,保护你是足够的!”这时只见二楼的窗户也打开了,杨彩衣站在了窗口吹风,看到了下面的二人,就对师正业伸了食指,道:“剑神清一风的徒弟,你上来,本官有话要问你!”
师正业指了自己,杨彩衣点头道:“对,就是你,难道剑神还有别的徒弟吗?”
班云为他担心起来,二人回到了客栈里,就往楼上走去,杨亦从房间走出,对班云道:“班姑娘,你先回房间休息吧!我跟师正业去见特使大人就可以了!”
班云又向师正业看去,她心里仍担心自己的夫君,师正业却道:“你回房休息吧!有杨将军在,我不会有事的!”
杨亦带着他进了楼上天字号房间,只见房内灯火通明,杨彩衣脱去了外衣,露出了里面的青纱衣,这纱衣半透明,里面白色的抹胸清晰可见,而且是低胸装,师正业立刻红了脸,低下了头,杨彩衣坐在了椅子上,道:“你就是清一风的徒弟?”
师正业点头应了,杨彩衣让杨亦将房门关闭,又对师正业道:“你不是对杨亦将军的妹妹一往情深吗?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了初衷,而且还要结婚了?”
师正业红着脸道:“学生对杨小姐只是一厢情愿,我心里清楚,我配不上杨小姐的,不知杨小姐近来可好?”
杨彩衣道:“难道你就这样放弃了吗?这可不像剑神的风格啊?浣纱在内宫里很好,她最牵挂的人只有两个,一个就是她兄长杨亦,另外一个就是你!”
师正业听后立刻黯然伤神,杨亦自从进了房间,就面不改色,非常淡定,现在仍是坦然应对,杨彩衣道:“好了,师正业,你回房休息吧!打扰你跟班姑娘的好事了!”
师正业的脸更加红了,他拱手告辞离开,杨亦等他离开后,又关上了房门,杨彩衣道:“这次你随我回宫去见太后,我会向太后为你谋一个黄门卫的差事做,你的婚事也包在姑姑身上,现在太后对我还是非常倚重的,另外你告诉剑神前辈,不要让他参加今年八月中秋在江州的武林大会!”
杨亦听后立刻犹豫了,他低声道:“可我爹娘还在代州,我想跟元沙一起回代州去!”
杨彩衣听后,立刻站了起来,冷声道:“你心里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聂小姐,师正业已经有了自知之明,你怎么连他都不如啊,大哥大嫂在代州很安全,不需要你去照顾,你到京城里做事,才会有前途的!”
杨亦道:“侄儿不能留在京城做事,我无法容忍那些告密的小人酷吏!”
杨彩衣听后,点头道:“这个我自然也想到了,我也很看不惯这些小人酷吏,但这些都是太后铲出异己的工具和手段,你就当没看到!”
杨亦道:“我无法欺骗自己,另外实不相瞒,我在突厥国受到了重创,现在身体已经大不如前,而且武功尽失!”
杨彩衣听后脸色大变,忙道:“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后遗症,影响结婚生子吗?”
杨亦道:“后遗症自然有的,但不影响结婚生子,侄儿如果还有机会,还是做一个兵马教头吧!”
杨彩衣听后,道:“也罢,待回到京城后,我向诸位将军打探一下哪里的兵马教头好做一些,再安排你去就任!为了避免他人怀疑,你回房间去吧!”
杨亦点头应了,转身离去,他回到了房间,见元沙也未休息,两人就聊起天来。元沙道:“特使大人叫你过去所谓何事啊?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杨亦也不生气,道:“元沙,我们俩也算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了吧!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元沙听后道:“怎么?难道这个特使大人真的看上你了?”
杨亦道:“别开玩笑了,我是说真的,我们两人现在都形同废人,再不能纵马上战场杀敌立功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元沙听后也有些伤神,道:“我能有什么打算,回代州向上司复命呗,现在是权善才成了我们的顶头上司,他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干,他总不至于赶我们走吧!”
杨亦道:“我们都是在编制内的军人,权将军不会无故赶我们走的,但代州地处大唐边疆,难保不会跟突厥打仗,我们可以在平常教兵马训练,混日子,但一旦打起仗来,可就无我们俩的容身之地!”
元沙听后立刻产生了危机感,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难道还回突厥去投奔祖鲁将军吗?”
杨亦道:“当然不是去投奔祖鲁将军,我想趁着咱们还年轻,抓紧学习,设法进入国子监,或者是私塾,然后考取功名,做个文官,到偏远之地做个县令也能养活自己!”
元沙听后,立刻摇头苦笑道:“杨兄还真是拿小弟我开涮了,我当初就是因为念不进去书才当兵的,哪像你,出身名门望族,书香世家,官宦之后,按规定,我们二人已经完成了和亲的使命,圣上和聂将军也没有让我们留在突厥的命令,所以我们可以回代州复命了!”
杨亦道:“话虽如此,但我们还是要护送班将军一家到京城去,这样才算交差,完成使命,更是大功一件!”
元沙躺在了床上,道:“难道你就不想你的父母亲人吗?我的爹娘可都在代州,我早就想回家看望他们了,这班将军一家由特使大人保护就可以了,我们两人现在连师正业都不如,他们还用得上我们俩保护?这京城不去也罢!”
杨亦道:“此事我们说了不算,明日还得要看特使大人的意思,现在剑神前辈不在,我们俩就要更加小心了,师正业武功虽高,但心智还不成熟,江湖经验也少,官场利害更是不知,我们还是跟他们一起到京城,说不顶圣上会同意班朝固一家从代州返回突厥,到时候还需要我们的护送!”
元沙听后,道:“千万别这样了,我们这趟差出的,差点没命,护送班超过一家回突厥国,还是你跟师正业去吧!我要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驿丞孙二牛为众人准备了早饭,是黄米粥和胡饼,师正业昨天晚饭没有吃饱,早上开怀大吃了一顿,封可言和方谦二人前来驿站为他们饯行。
杨彩衣道:“此事事关重大,而切不宜张扬,听后早有交待,命本官接到班将军一家后,立刻护送至京城,本官也不宜多作停留,我们这就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