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晚答应得干脆,但实际上他前世并没有设计过泳衣,这对他来说是一次全新的尝试。
陶美丽体态婀娜,最简单的泳衣她也能穿得漂亮,越是如此,陈晚越需慎重。太保守达不到冯导想要的效果,太性感又不能过审。
经过反复考虑,陈晚选择了露肤度最少的连体式泳衣,他化繁为简,舍去了对细节的雕琢,只露出手臂和腿。搭配合适的布料,可以减弱女演员胸部和腰腹等部位在观众眼中的存在感,
陈晚的想法与冯导不谋而合,他拍板让陈晚按照设计图做出成品,剩下的问题交由他来处理。
“陈晚。”结束与冯导的交谈,玩了一天的爬山小分队乘兴而归,王利安满脸笑意,想来他今天跟陶美丽相处得不错。
“你——陶美丽知道了?”陈晚无意八卦,出于朋友间的关心,才有此一问。
“嗯。”王利安点头,说起白天发生的事。
自从早上见到陶美丽,王利安的心简直无片刻安宁,她长得愈发漂亮,气质超群,但对王利安的态度却没有改变。
陶美丽山雀般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什么为了拍电影她请了一学期的假,回去只有跟下一届的学弟学妹们重修,又比如冯导平时看着和善,拍起戏来特别凶,她好几次差点被骂哭了。
陶美丽皱皱鼻子,她五官明艳,这个动作显得她有些孩子气。
王利安陪她慢慢落在了队伍末端,和前面的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山路崎岖,陶美丽经验不足,走得胆战心惊的,生怕摔了,王利安见状脱下衬衣拧成一股,将另一头递到她手中。
有王利安的帮助,陶美丽放松了许多,高处的风景比起半山腰别有一番风味,她学着其他人两手搭在嘴边,用力喊了一声。
远处传来回声,王利安正欲开口,陶美丽突然来了一句“我现在只想把电影拍好”。
王利安躲在被窝里想了半夜的话,突然就说不出来了。
“她是个聪明的姑娘。”王利安结束回忆,情不自禁地夸道。
陈晚满脑子的问号,他没领会错的话,王利安这是被陶美丽拒绝了吧,他怎么还一副高兴的样子?
“不是拒绝,她现在只想把电影拍好。”王利安重读“现在”二字,“我等她把电影拍完。”
语毕,看着陈晚欲言又止的表情,王利安感慨:“你没谈过恋爱,你不懂。”
陈晚乐了,他没谈过恋爱?他都跟许空山领证了好么,房产证也是证。
算了,他不跟没对象的人一般见识。
“我明天回南城,你是跟我一块走还是再玩两天?”剧组没有适合做泳衣的布料,陈晚得回南城做好了寄过去,新加的两场戏排在六月,不着急。
冯导提前跟陈晚确认,是为了以防万一,若是他跟厂长赌错了,陈晚不敢做,他们好另外想办法补救。
“我跟你一块。”陶美丽态度明确,王利安留下反而影响她拍戏,有那时间,不如回学校多卖几件衣裳。
短暂的假期转瞬即过,到了周六,陈晚应约到朱文家吃饭。朱母的眼睛已完全恢复,见到陈晚,她自是千恩万谢。大风小说
午饭有菜有肉,虽算不上丰盛,但包含了满满的诚意,朱母让陈晚第一个动筷:“好久没正儿八经做饭了,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很好吃,跟我妈做的一样。”陈晚其实并不记得老太太做的饭是什么味道,但听他这样说,朱母顿时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她原本准备把租的房子退了回老家,朱文住学校宿舍,能节约一笔钱。朱文不同意,好说歹说把她劝下了。
席间朱母聊起家常,说她眼睛好了,每天在家闲着没事,跟隔壁嫂子做些帮人浆洗、缝补衣服的活,今天桌上的菜都是用她挣的钱买的。
陈晚视线扫过朱文袖口的补丁,他给报社供稿,每日长期伏案写字,袖口极易磨损,朱母担心他穿破衣服被同学笑话,用细密的针眼帮他缝好,不细看基本很难发现。陈晚是个例外,他做衣服的,关注点与旁人不同。
“那些人排外,分给我妈的衣服全是最脏最破的,累不说,还挣不了多少钱。”朱文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也无能为力,他找不到更好的解决方法。
“我不累。”朱母笑呵呵的,“洗几件衣服能费多大力气。”
陈晚心念一动,突然有了主意:“大娘,要不你来帮我吧?”
闻言母子俩向他投去疑惑的眼神,陈晚搁下筷子,道出自己的另一重身份。朱母擅长针线活,且安全可靠,请她帮忙再合适不过。
“你去我那帮忙做衣服,我按天给你算工资,一天一块五,你看行吗?”这是陈晚综合考量的结果,普通工人的月薪在三十左右,八小时工时制,一周工作六天,平均下来每天约为一块零七分。
过犹不及,以朱母的性格,给高了她有可能会怀疑真实性。要是朱母做得好,他届时以奖金的名义补上便是。
“你帮了我们这么多,哪能要你的工资。”朱母一分钱都不肯拿,“马上我去给隔壁说一声,你等我会儿。”
“大娘。”陈晚赶紧叫住她,他必须先把话说清楚,“你不要工资,我就不请你帮忙了。”
陈晚拿捏住了朱母的命门,最终二人各退一步,将日薪改成了一块。朱母对此无比知足,隔壁嫂子洗一□□服都没她挣得多嘞。
朱母风风火火地上隔壁辞工去了,朱文笑着收拾桌上的碗筷:“我妈以前是个慢性子,我爸走得早,她又要养家又要供我读书,硬生生忙成了个急性子。”
朱文捧着碗走了两步,接着转过身:“谢谢你相信我们。”
下午朱母随陈晚回家认了个门,朱文与之同行,两家隔得不远,走路二十分钟。
“我记得了,院子里种满菜的这家,明天保证不会走错。”许空山种下的菜大部分发了芽,冒出土面寸余长,朱母稀罕地看了半天。
陈晚带她进工作间转了圈,大概介绍了一下她以后的工作内容。朱母不会用缝纫机,裁剪布料倒是熟练。
“妈,你帮陈晚做衣服的事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否则会害了他的。”回家的路上,朱文小声叮嘱。
“我明白,阿文你放心。刚隔壁大嫂问我为啥不做了,我给糊弄过去了。”朱母知道其中利害,陈晚于他们母子有大恩,她一定会保守好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