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真是投靠了太子,截断了三皇子的军备粮草!
一念至此,沈玉堂又有些纠结,自己投靠三皇子的事情,应该知道的人并不多。难道此事竟是这么快被太子的人察觉,更是无比迅速的通知了远在东宁城的应卫?
若应卫不知道自己是站在太子或是三皇子哪一方的情况下,根本没理由对自己撒谎,他最起码应该先试探一下才对。
可他根本没有任何试探,直接就撒谎,说明他肯定在戒备自己,那也正说明了,他或许早已知道了自己的来意!
想到此处,沈玉堂冷汗都下来了。
“怎么,老弟很热么,出这么多汗?不过这鬼天气确实挺热的,老子恨不得脱光了衣服跳进冰水里。”应卫诧异的看了沈玉堂一眼,似乎并没有看出其他深意,还在抱怨着夏暑的热气。
沈玉堂摇了摇头,脸色无比凝重,他拳头紧握,甚至有些发抖。
应卫看到这一幕,眉头也是深锁,随即突然笑道:“老弟放心,你之前出发前往都城时,吩咐我做的事情,老兄我已经帮你完成了。你家中那黄脸婆,我已帮你做掉,你以后可以安心陪着你那在都城的小娇娘了,哈哈哈!”
沈玉堂眉毛一挑,像是终于找到了机会,屈指一弹,一道内息直接自大厅遁出,通知驻扎在山中的自己人,然后愤懑的站起身,指着应卫喝道:“好你个混蛋,枉我把你当做最好的兄弟,你竟然谋杀我那糟糠之妻,简直欺人太甚!”
应卫可是一脸懵,完全不知道沈玉堂在玩哪一出,诧异的说道:“不是你让我这么做的么?”
“休得胡言乱语!”沈玉堂猛地拍中身前桌椅,立即使其四分五裂。
应卫面色一变,不悦的说道:“沈老弟,你这是要做什么?”
“自然是要为我那糟糠之妻报仇!”沈玉堂说的大义凛然。
“你是疯了不成,我可是按照你的意思做的,现在你又反过来怪我?莫非你以为我好欺负不成!”应卫也是猛地站起身,满脸都是怒意。
沈玉堂觉得应卫一直都在耍自己,他肯定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来意,又怎会承认家里那黄脸婆之死的真正缘由,现在不过是借机发作罢了。
既然心有算计,他当即也怒喝一声,天武境上品的修为爆发出来,直接摧毁了这大厅。
应卫亦是与其同等级别的存在,见此一幕,脸色可谓极其阴沉,冷厉道:“沈玉堂,看来你是要故意找茬,怎么,现在有了新靠山,便打算过河拆桥,杀我灭口么!”
说着,他把目光看向一旁早就吓傻的手下,怒喝道:“把?云寨的人都给我调集起来,以雷霆之势,将其绞杀!”
他的意思很明确,他也无比了解沈玉堂的为人,既然已经撕破脸皮,沈玉堂必然是有着要必杀自己的心。
现在再说什么兄弟情,根本都是狗屁!
兄弟一旦反目,定会一发不可收拾,恼怒之下,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既然对方要他死,那他便要让对方先死!
而听到应卫那绝情狠厉的话,沈玉堂眼中满是失望。
在他看来,这件事情还有回旋余地,只要应卫把一切都交待出来,兄弟二人坦诚相见,便不会走到最不愿走的一幕。
可应卫明显是要必杀自己,根本不留丝毫情面,实在让人心寒啊。
沈玉堂面色接连变化,最后,眼中露出了一抹寒芒,既然对方不念兄弟之情,那为了大好前程,也只能决一死战了!
?云寨的人速度很快,近百号人团团围困沈玉堂,他们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寨主怎么跟财神爷打起来了?
看着做困兽之斗的沈玉堂,应卫面色凝重,沉声喝道:“我们兄弟之间的情意,竟比不上你想要的那份权势,我早该看清楚。我自认不是好人,烧杀掳掠无数,你我本是官贼,你能够与我合作,便自然也不是好人,但我是一个纯粹的坏人,而你却是一个伪君子。你这样的人,才最可怕。”
“真正的伪君子是你才对吧。”沈玉堂不屑冷笑道:“你这种滥杀无辜的家伙,能有什么义气可言?我以前和你讲兄弟情义,现在想来实在可笑至极。我们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我今天才总算看明白。”
这两个半斤八两的家伙,一个个大义凛然,才是真的可笑。
藏身在暗处的苏扬、徐淖、南宫毅然三人,正密切关注着?云寨中发生的事情。
而在他们旁边不远,还躺着两个人,看打扮也是?云寨的人,此乃暗哨,被苏扬直接斩杀了。
“这两个家伙狗咬狗的画面,倒是有趣的很。”苏扬轻笑道。
徐淖皱眉望着下方火光闪烁,喊杀震天,似乎并没有多大兴趣。因为那些人太弱了,弱的离谱,根本让他连一丝战意都提不起来。
南宫毅然站在一棵大树后面,露出半边身子,左手中依旧紧紧握着那卷启蒙书,火光映射进他的眸子,使其面庞看起来尤为诡异。
他侧目看向一侧半蹲在地上的苏扬,说道:“他们为何会这样?”
苏扬目视前方,淡然的说道:“因为他们对彼此太过了解,但他们也并非如他们自己心中所想一般,那般相互信任对方。归根结底,也只是存在利益关系罢了。只要稍微有一个契机出现,他们之间的信任立即便会土崩瓦解,正因自认非常了解对方,所以他们根本没有过多解释,心中认定二者必死一个。”
“复杂的事情变得简单,简单的事情也变得更加复杂,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全部都在二人的一念之间罢了。”
苏扬回头看向南宫毅然,轻声说道:“人性总是最复杂的,但同时也是最容易看破的,这也是他们咎由自取。沈玉堂的人很快便会赶过来,不管他们是两败俱伤,还是有一方先败,你都有机会亲手报仇,现在你要做的,便是好好看戏就行了。”
话音至此,苏扬重新望向?云寨中的局势,说道:“猎物与猎人之间的关系,向来存在许多变故,他们是彼此的猎物,也是彼此的猎人,可他们却不曾想过,也许他们两个人都是猎物,而我们,才是真正的猎人。”
南宫毅然默默点头,深深的看了苏扬一眼,这个人能够成为天书阁前三的弟子,果然并不是泛泛之辈。
话虽如此,但苏扬心中也是有着些许惆怅,自己何尝又不是大道的猎物?
想要成为一个猎人,而非猎物,必将是一条很难走的路。
现在苏扬面临的局势便很复杂,‘谷南山’没有找到,修为一直未有寸进,很多人都会慢慢追赶上自己,更是因为三皇子回到都城,从而卷入朝堂之争,能否自保都是一件很难说的事情。
纵然暂时寻不到‘谷南山’,可若寻到下一个神物,最起码能够让修为有所突破,可以不依靠苏灵,也能有自保之力。
苏扬心里隐隐明白,恐怕他控制不了苏灵多久了,她迟早会从意识海内出来,有可能还会是被自己主动放出来。
如此一想,苏扬便很是头疼。
自从来到大魏之后,看似顺风顺水,但潜在的威胁,却一个个都足以要人命。
想要好好的活着,总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苏扬原本的寿命便所剩无几,但他敢于天争,得到凤凰血,得到脉丹、红蛇胆......每得到一物,不光光是修为破境,他也能够多活一两年。
现在得到了玄心玉佩,压制了经脉恶化,让他那很容易便急速缩减的寿命也同时被冰冻,不会再减少,可同时也不会增加。
仔细算来,得到玄心玉佩后,也已经过去了半年多,他的寿命岂非还剩不到两年?
若不能在这两年内,找到‘谷南山’,或者找到下一个神物,那他同样难逃一死。
苏扬并不想死,所以他必须在这两年之内,得到他想要得到的所有。
生命常常受到威胁,远没有明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更来得压抑。
以前,苏扬无法看开,除了拼尽全力活下去之外,便是尽可能的躲避不必要的麻烦。
可自从他与徐淖第一次喝酒,喝到不省人事后,他突然想开了许多。
既然事情已经麻烦到这种地步,又何须给自己继续制造更多压力,倒不如以平常心对待。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不需要去刻意的避开麻烦,有时候麻烦伴随着的可能还有机遇,反正他只有两年的时间,又有什么可怕的?
倒不如去做一些喜欢做的事情,去面对那些自然会发生的事情。
人生在世,不疯魔,不成活,能够走到至高位置的人,不是强者,便是疯子。
苏扬要成为一个强者,更要成为一个真疯子,顾虑太多,反而不妙,倒不如顺其自然,将一切绝望扼杀,勇往直前,永不退缩!
既然对三皇子元集这个人,有些意气相投,他又何必非要涉身世外?
身处洛阳城,又是天书阁弟子,这件事情本就无法避开,倒不如主动踏入进去,或许会看到不一样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