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动静, 自然逃不过周王的眼睛。
就在谭王两边开始针锋相对的时候,就已经有宫人悄悄进了大殿,给周王通风报信。
但是周王却只是摆摆手, 头都没抬:“想吵架就随他们去, 孤不管。”
宫人立刻闭上了嘴巴,退了出去。
而孔灵韵原本也想离开, 却被周王叫住:“你且等等。”
她立刻顿住脚步, 然后乖乖的走回到了周王身边。
或许是因为数月未归,远超之前约定的时间, 把弟弟给留在了德昌郡, 故而小公主心颇有理亏。
从来都仗宠爱格外胆大, 这会儿却要小心的抬起眼皮,看自家父王的脸色,确定对方没生气, 这才敢小声道:“对不起嘛,父王不要生灵韵的气啊。”
周王原本确实是有恼意的。
毕竟好好养着的儿子女儿成了撒手没,谁家当父母的都会担心急, 进而生气不满。
可终究是从小如珠如宝捧在手心长大的公主,如今听了这声撒娇, 本就不多的小火苗被直接浇灭。
轻叹一声,周王看她道:“既然知道孤会生气, 怎么迟迟不归?”
孔灵韵低头转手指:“我想和仙人多学点东西。”
周王:“说实话。”
孔灵韵:“……仙境太有趣了,德昌郡也很好玩儿, 我忘记时间了。”
算老实。
周王没有苛责, 只是问道:“那你六弟呢,怎么未归?”
“他在德昌郡做厂长,最近要赶工, 纺织厂那边上了不少机器,六弟想要多看看。”
“赶工?做什么?”
孔灵韵本想说是为了送去化安郡的,但话没说出口就咽了回去,转而:“可能是为了给百姓御寒吧,女儿不知道。”
好在周王没有追问,只管点点头,心想着,虽说儿子没回来还是有遗憾,但那边有仙人,能多多接触是好事。
于是他便放宽了心,脸上有了笑模样:“刚刚没注意到,灵韵这身裙子倒是好看的紧。”
孔灵韵一听,就知道风波过去了,她立刻跟笑出来,原地转了一圈儿,声音都活泼许多:“这是我在德昌郡定做的,父王若是觉得好看,可以下令啊,让他们在都城里开个店,女儿喜欢得紧呢。”
周王对女儿家的衣裙之事并不精通,但是顺宝贝公主的话说道:“你若是喜欢,尽可以让他们做好了送来便是。”
没想到这个建议被孔灵韵当场拒绝:“不成的,要好好挑选式样,得仔细询问材料,面测量尺码,这样才能做出漂亮的裙子来,每一条都不便宜呢,我虽然是公主,但是父王说过,不与民争利,不与民夺利,买东西也要花钱的。”
周王不以为然:“一件衣裳,能花多少钱。”
没想到孔灵韵当真掰手指算起来,末了告诉他:“反正我一年的奉银都花在这上面了。”
周王:……
怎么听着像是自家闺女遇到了衣服诈|骗???
而恢复了受宠小公主该有的肆意的孔灵韵却没有发现周王的奇怪神色,只管凑到了他的身边,笑眯眯地问道:“父王留下我是有什么事交代吗?女儿何人约好了,要去听书呢,今天报纸上的连载正到了精彩时候。”
周王并不知道连载是什么,但他没问,只管:“你来说说德昌郡的况。”
孔灵韵一听是正事,便乖乖松手,站直了身子,然后将自己在德昌郡看到的听到的事都说了出来。
周王则是拿着岳郡守递上来的奏疏,一样一样比对。
分毫不差。
等孔灵韵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完了,周王便合上了奏疏,轻声:“看起来,谭旻所说并不是空穴来风。”
孔灵韵好奇:“谭大人说什么了?”
周王沉默片刻,缓缓开口:“若是此时不下决断,加大发展力度,怕是要被齐国甩下了。”
小公主闻言,轻声劝:“父王,女儿此番前往琅云仙境,虽然耽误了时候,但见识到不少东西,齐周两国确实国情不,有所参差,父王不用太过懊恼。”
可周王摇了摇头,缓声道:“与此关,外人皆说孤喜欢同齐王较劲,实是谣传。”
孔灵韵默默地抬头看向他。
不知道是谁,一接到齐王的信就咬牙,笑话人家的公子是撒手没。
周王自然也知道自己在睁眼说瞎话,但他半点不受影响,接着:“孤之所以这么做,更多的原是因为孤很清楚,如今两国和睦,纵然和两国世代睦邻友好有关,但更是因为相差并不悬殊,这样才能并称齐周,互为倚仗,平起平坐。”
说着,他看向了挂在身后的地图,眼睛从齐国的广阔平原,挪到了自家的丘陵盆地。
周王沉默片刻,才开口道:“灵韵,今日父王就有件事要教给你。”
孔灵韵立刻端正表:“父王请讲。”
周王伸手指了指齐国,又指了指周国:“如果齐国依然如故,孤自然不会急发展建设的事,一切平稳才是最好的。可是现在不了,齐国诸多变化,而且发展迅速,假使我们追赶不上,力量悬殊的时候,周国就不再是齐国的友邦,而是附庸。”
灵韵公主知道,附庸,这是体面的说法。
说得难听些,就是会沦为仆从,成为被强国裹挟的弱国。
一想到那种场面,孔灵韵就皱紧眉头。
周王则是接:“若是孤做事发生,不妨事,这一辈不会如何。但以后呢?子孙辈呢?为君者必须知道,附庸永远是附庸,一个国家一旦趴下去,那就再不会站起来。”
说着,他站起身来。
拿起了朱笔,在琅云大学所在的凤尾山上重重的画了个圈儿。
随后,沉声说:“如果上天给了孤扭转国运的机会,即使艰难,得试试。”
孔灵韵直接行了一礼:“父王大善。”声音顿了顿,“既如此,父王便是要听了谭大人的建议,开始大力发展各种产业?”
“合该如此。”
“那要不要让人叫谭大人进来商议?”
可这次周王没有点头,淡淡:“明日再说,他今天有得好忙了。”
而这句话的本意是,谭旻最是清楚周王的心思,刚刚那些话,谭旻不说,是因为他知道,周王必然能自己想通。
既然如此,应下此事就是理所应。
想来谭旻今日应该会开始准备新的奏疏,联系亲近官员,以备明日早朝时正式上奏,周王自然会给他这个时间。
可是孔灵韵显然误解了自家父王的意思。
她颇为担忧的朝殿门看了看,小声道:“谭大人还在门口被人堵着呢,这可怎么办?那位王老大人惯是言辞激烈不饶人的。”
结果周王却神色淡定,语气平缓:“不用担心,谭旻那人孤还是清楚的,论别人占不占便宜,反正他从来不肯吃亏,与其担心他,倒不如早点去太医院那里给王爱卿请个御医备的好。”声音微顿,“哦对了,谭翺就是太医院里医术最好的,那就更能安心了,就算气坏了身子,能救回来。”
孔灵韵:……
莫名觉得,自家父王虽然一口一个爱卿,可实际上不仅不急,有点幸灾乐祸呢。
而此时,大殿外,谭家二人气定神闲,王老大人吹胡子瞪眼。
站在殿门口的宫人们对视一眼,默契的低下头去。
只有一名相对年轻的宫人一脸担心地问了句:“大人们这是要作甚?若是骂架起来,可如何是好?王上在殿内呢。”
而在他身边的宫人显然要上了年纪,即使是小人物,在宫廷当中也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门。
此刻他便默默地低下头去,眼睛垂了下来,尾巴微张,嘴唇不动,只有声音静悄悄的进了伴的耳朵:“放心,事。”
“万一呢?”
“你来得晚,怕是不知,之前谭大人还不是首辅呢,照样时不时的和人吵架,每次都能体面收场,这次估摸着差不多。”
年轻宫人微微一愣,随后就惊讶的看向了谭旻。
在他心,这位谭大人模样好,脾气好,即使是对他们这样身份卑微的宫人是格外客气,实不像是个牙尖嘴利的。
而现在那个王大人头发都要气得竖起来了,如何像是能体面?
结果就在这时,听到老大人大喝一声:“尔等竖子,莫不是在针对老夫?”
谭旻似乎是觉得吵闹,眉尖微蹙,但很快就舒展开来,笑:“没有啊,王大人想多了。”
“那老夫刚刚所说,你认不认?”
“认,大人说的都对。”
“那你改不改?”
“坚决不改。”
王大人:……
呸!
不仅挨骂,说了废话。
老大人胡子都翘起来了,偏偏眼前这人绵藏针,自己根本占不到便宜。
于是,王大人丢下一句:“竖子不足以为谋!”然后就甩袖离开。
谭旻则是趁对方还没走远,很刻意地叹了口气:“这年头,做人真难,逆说不成,顺着说也不成,实在是太为难人,我这样的好脾气实是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谭翺默默地瞥了他一眼。
就你,好脾气?
句句都奔气死人去,用最温柔的声音,说最毒的话。
这会儿明明都吵赢了,要最后怼人家一下。
果不其然,王大人听到了这话,脚步微顿,然后头没回,吭哧吭哧的离开了。
那健步如飞的模样,竟是连拐棍都不用了。
这下子,谭旻是真的笑出了声,对着自家师哥小声嘟囔:“你瞧,我之前就说,王大人的身子骨是很硬朗的,之前他没事儿总请病假,如今看来多半是装,回头你记得在太医院的脉案上写上,他身子康健,以后不用帮他告假了。”
谭翺面露无奈,但是点头,声音都放轻了:“好。”
谭旻抬眼瞥他:“我怎么听着,你像是哄我玩儿呢?”
谭翺却是一本正经:“对三叔公,这是侄孙的孝,对师弟,这是师兄的慈爱,总而言之,你说的都对。”
谭旻:……
谁能想到,总是冷冷淡淡像是高岭之花的谭御医,居然也会拐玩儿内涵人了。
真是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
不过谭翺是有担心:“那位王大人会不会背后黑你?”
这个用词有过于琅云化,让谭旻愣了一下才勉强理解,然后便:“不会的放心吧。”说着,他伸出几根手指,“别管是王家,是别的世家大族,如果想要在针对我,总得有个靶子才好射箭。可是我与家族断绝关系已久,双亲亡故,妻无子,孑然一身,就算他想……想黑我,怕是无从下手。”
不过他突然顿住了声音,微微抬眼,看身边这个比自己了半头的谭御医,很快就露出笑容。
谭翺便问道:“怎么?”
谭旻笑眯眯:“要说关系亲近,倒是有个师哥。”
谭翺面无表情:“莫吓我。”
谭旻见他一点不怕,觉得趣,便拍了拍这人的胳膊:“放心吧,既然你和我坐在同一条船,我必然保你平安。”
随后,便转身朝宫门走去。
谭翺跟,不痕迹的看向了这人。
全身上下,除了官服令牌外,就只有一根素簪,除此以外再装饰。
透着的就是清正廉洁,满身写两袖清风。
而与这人对应的,乃是周国那些吃的脑满肠肥的世家大族们。
即使谭旻不说,但谭翺能感觉到,这次回到都城以后,谭旻不单单想要推行仙人之法,更重要的是,他在明里暗针对那些大家族。
之所以这么做的缘由,谭翺不懂。
只觉得和这人从仙人那里得来的书籍有关。
但论如何,这都是于民有利,于国有利。
既然如此,陪他闯一下妨。
于是谭翺便问道:“你要回府吗?”
谭旻摆手:“先去一趟城里的报刊亭,要瞧一瞧新的连载,有上面的新闻。”
谭翺沉默片刻:“你的新闻还有素描只会登一次,没有第二次了。”
结果谭旻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可不是为了那些,而是要仔细看看仙人进步之法,有齐国的新鲜事儿,”但说完之后,他是问了句,“真不会再登吗?我那张素描好看的紧,多上几次应该也应。”
谭翺对这个人颜控的日常已经习惯了,没有顺着往下说,而是问道:“这报刊的宣传力度确实足够大,但我总是担忧,若是被蛮人得了去,会不会有所影响?”
谭旻却不在意:“他们内乱呢,怕是没有时间,就算看了,看懂了,便是教化之功,降低暴戾,反倒是好事,更何况,他们看不懂。”
“为何?”
“不认字。”
谭翺:……
这是不是就是夏应仙人之前所说的,吃了没文化的亏?
而此时,夏应正在德昌郡中忙碌推广医术之事。
可是他并没有长久的留在这。
过了阵子,等德昌郡内的新医馆建立起来,他便把此处未完成的任务交给了信得过的学,自己则是跟随车队前往化安郡。
为运送的多是棉衣、铁器之类的物件,分量不轻,格外重要,需要重看守,故而走得并不算快,用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才进入长公主领地。
夏应挑起帘子朝外看去,只一眼,就笃定:“快到化安郡了。”
这让随行的护卫格外惊讶:“仙君如何知道?莫非仙君以前来过此处?”
夏应笑笑,没说话,只管将视线放到了不远处。
在那里,一排排房屋安静伫立,一看就知道是新建的,而且从设计上看,有浓浓的琅云风格。
直上直下,方方正正,充满了实用主义。
想来这就是按琅云的图纸,为了草原人建造起来的房屋。
既然看到屋子,就说明距离化安郡不远。
果然,又走了一阵,就能看到郡城城门了。
不过夏应并没有跟一进城,而是先下了车,与其他学朝新屋中走去。
没走多远,就碰上了早早在那里等待的颜桃。
夏应快走几步,迎上去道:“路上耽搁了,到晚了,你怎么不在屋子等?外面冷,别感冒了。”
颜桃被自家学长一串连珠炮似的问题给问得有点懵,反应了一下才笑:“没事的,我不冷,学长放心吧,再说要是真的感冒了,你不是来了吗,打一针就好。”
夏应眉头微皱,似乎又要说教。
颜桃却是抢在他开口之前说道:“不过这次为什么是学长过来啊?不是说只是把棉服有铁器送来就行了吗。”
夏应沉默片刻,才缓声道:“我接了个任务,过来给草原人体检。”
“体检?为什么?”
“虽然草原是长公主的领地,草原上的人也该是她的子民,可是到底距离远,加上他们在草原上呆的时间长了,突然换了个环境,怕是不容易适应,即使克服了水土不服,但是要检查一下,是为了找出是否有隐疾,打打疫苗,确保身体健康。”
颜桃虽然会治疗小动物,但是对给人治病的事是迷迷糊糊。
于是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没有细问。
夏应则是朝左右看了看:“之前你不是说塔娜来领我们去见草原人么,怎么换成了你,她人呢?”
颜桃不隐瞒,直接:“长公主派她去蛮国了。”
“做什么?”
“似乎是长公主在蛮国的卧底任务有了初步成效,为塔娜之前在蛮国有过……切东西的经验,所以让她过去验收一下成果。”
这让是让夏应觉得新鲜了:“卧底?我记得长公主是个格外直爽的人,之前见过两面,觉得她直来直去,怎么会用战术和套路了?”
这话让颜桃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叹口气,对着夏应小声道:“这就是一个有关于如何教坏原住民的故事了,来,我慢慢讲给你听。”
而与此时,塔娜正在蛮国边境的一处小镇上。
这个镇子算是蛮国当中颇为热闹的镇子了,虽说蛮国内乱,但是百姓是要生活,故而是有胆大的商队会通过这进入蛮国。
所以白天时候,镇子的街是有不少人的。
但是,就在这热闹喧嚣中,有一处临街的房屋紧紧的闭着门,窗子用黑布遮挡上,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形。
就差把“我有秘密”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而事实上,这确实是个秘密聚会之所。
在里面的,均是在这附近从事报工作的头子,目标就是像是之前的乔仑那样,探查周国情况。
此时,十几名头目集聚一堂,全都表严肃的坐在桌子周围。
其中有一名便是蛮国新派遣到此处的赤兀。
他只有二十出头,原本这种事不该他来,但是因为化安郡对于蛮人的打击力度加大,导致折损了好几个蛮人探子,这才让他这样年轻的人晋升上来。
此时,赤兀格外兴奋,但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一脸严肃的坐在桌前,等待会议开始。
但,迟迟没有人说话。
就在他奇怪的时候,突然,有个人轻轻地拽下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这让赤兀有惊讶。
按理说,照着之前的约定,这探子为了隐藏身份,所以平常互相也不会知道对方的模样,哪怕见面,会用黑色的斗篷兜帽把自己挡的严严实实。
这个人怎么不守规矩呢……
但只看了一眼,他就愣住了。
怎么是个女人?
不对啊,她拿着的分明是乔仑的令牌……
莫非,之前的报有误?乔仑其实是乔妹?
就在赤兀发懵的时候,女人已经用周语开口了:“不得不说,蛮国的报工作确实一般,就这样糊窗子,任谁都知道面有问题。”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然后都羞愧的低下了头。
赤兀跟低头,心却想着,这人听着倒像是个领头的似的,和之前得到的消息又不一样了。
有,一群蛮人,居然要用周语交流?
应该是为了让他们更快更好的适应周语环境,以便更好地深入敌国,了解情况吧。
他果然不了解探子这个行业,自己是太年轻。
然后就听女人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塔娜,来自化安郡,以后你们尽可以叫我的名字。”
众人:“是。”
赤兀:“是……嗯?”
说好的乔仑呢?
性别变了,名字变了?
塔娜却没看他,身子微微前倾,双手放在桌上,眼睛凌厉的看向了众人:“这次前来,是因为距离长公主殿下将你们派遣到这来已经有两个月的时间,很兴你们能够通过自身的努力,将这的报网一网打尽,全都坐上了头领的位置。”随后,她看向了窗户,“然,对方是这种智力水平,你们赢了是应的,不过我会给各位表功,请放心。”
众人:“多谢殿下,多谢侍卫长!”
赤兀:???
塔娜似乎察觉到了赤兀的沉默,她的眼睛立刻看了过去,双眼微微眯起,盯着那个被兜帽挡了个严严实实的脸,一字一顿:“时,我到这来还有一件事。”
说着,她的眼睛再次扫向众人。
赤兀隐隐地听出些不对劲,为蛮国根本没有长公主!
这附近有长公主的,只有周国……
但他不敢说不敢动,大脑都有点转不动了似的。
就在这时,塔娜缓缓开口:“根据情报,在这,有一个人是蛮国安排进来的探子,我希望这个人现在就自己站出来,坦白从宽,有活路。”
赤兀:……
???
是他周语水平太差吗?
这是什么意思?
你在蛮国的地方,说,这有蛮国的探子……
咦?
等下。
嗯……
卧槽!
结合这这人刚刚的话,赤兀聪明的智商终于占领地。
他意识到,莫非除他以外,这坐的,都特么是周人的卧底?
不对,应该是我卧底了你的卧底……
你们这是全员内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