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拉下,并非如夏日一般慢慢的落下,仿佛是成群结队的涌来,微亮的光晕中逐渐被黑暗包裹,直至快速的消失。
没有的喧闹声搭配着这样漆黑的夜,马车上晃动的灯火微微照亮着四周,地面时昏暗时清晰可见,马蹄声踩在地面上,传到空气中却有两道声音,一份呼吸声,一份地面传来的声音。
坐在马车里的帝辛,抬手掀起了帘子,忽明忽暗的脸伴随着车内晃动的灯光显得别样的冷清,目光望向昏暗过后的黑暗深处,是那样的恐怖又寂静。
“真是寂寞啊。”
不知为何,感受这冷意的空气,仰头所望的天空是那样的深远,心口藏着的人是他伸手也抓不到的存在,那些过往随着马车的行驶,在他的脑海中一一浮现。
抬手就可触摸到关于她的东西,跳动的心脏怕也是全身上下唯一最靠近她的地方了。
重新决策推翻过往的决定,是一件多么轻松的事情,可过后的结果却是自己不愿回顾的,也是胆怯的。
真正究其原因,是怕到时候她会责怪自己吧!亦或者,她已经对他完全失望了。
借助马车里的光芒,看到了窗外空中落下的细小东西,伸出手接下却什么也看不见了,马车前角一侧的灯盏已经没有任何东西追逐着这弱小的光芒了。
而在这时,马车缓缓停了下来,马车外传来了望及的声音,“王爷,有人站在路中央。”
帝辛收回手一怔,随即目光淡然,声音温润,“是谁。”
“是…公主的……大哥……楚灼……”望及断断续续的说完,不知是因为为难尴尬,还是因为什么。
话落不久,马车的门就被打开,帝辛一袭白衣,神情有些疲惫憔悴,从马车下来,走到光照到的地方,看着对方低沉的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找我。”
楚灼抬手就.拔.出了剑朝着帝辛凌厉的砍去,看着他举动的帝辛并未马上行动,等对方快要靠近时,他才后退了一步,慵懒的伸出手将走上前望及的剑一把.拔.出,等对方砍下时,一下子就拦截了对方的攻击。
两人你来我往,就这样来来回回的从地上打到空中,剑气横扫了路上的树木,许多树木都被销去了顶端。
望及站在下面紧张的看着这一幕,手中的剑鞘紧紧的握着,心也玄起来。
他没有记错,这是一处没有人管的地方,朝前走上几十千里就是墨泽的境内,现在他居然有些庆幸这地方没有人管,就算被发现也不会引起什么轰动了。
就这样打了差不多一小柱香的时间,两人才停下下来,各自靠在一棵树木喘息着瞪着对方,仿佛不将对方看出什么就是不甘心。
“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厉害。”楚灼冷漠的盯着他道。
帝辛抬手将墨发扔向身后,兴致缺缺的看向黑暗,低沉的说道,“你也不弱。”
“你这样说并不会改变我在这里等你的目的,缱绻的事情,我还没有找你算账。”
帝辛回眸,透过黑暗看向声音的出处,压低了些许声线,“这所有人中,你的确有资格代替她来质问我。”
楚灼直起身子,喘息着望了望天空,深呼吸一口气后,将剑重新放回剑鞘之中,冷漠的盯着他,“不用你说。”
听到他的语气,同样站起身的帝辛觉得有些好笑,看着对方的目光变得淡然下来,“真不知道她如何想的,竟然找了一个杀手作为家人。”
“她看人的眼光不行,才会喜欢你。”
“多谢夸奖。”
“……”
这厮也太不要聊了。
紧接着,乌云逐渐散去,月逐渐冒出了它一丝的光芒,将周围照的隐隐约约泛起了白,大地之上,撒下的光稀稀疏疏,相比较之前的黑暗,已经算是看的清一些东西了,但也不能说是完全明亮着。
“所以,你来这里是为了和我打一架?”帝辛挑眉,借着朦胧月光疑惑的看着对方。
“你认为我很闲?”
“呵…看来是来找我算账的。”
“缱绻一事如今我已经不想多说什么,刚才也算是为她鸣不平,未能伤你半分这是实力的问题,往后我们想必不会再见,你也不必派人来探查,她的灵魂在那座火山……”
“鸣不平吗?”
脑海中只有这几个字的帝辛突然轻笑,月光折.射.在他手中的剑上,隐隐泛起点点白光,配合着寂静的夜,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忽然楚灼感到眼前一花,紧随而来的是一阵闷哼,等他警惕的回神,便看到一缕月光下,被月光照着的帝辛手中的剑.插.近了自己的腹部,半弯着的腰,随后又一下子.拔.出了剑,抬眸苍白无力的笑着,低哑的说道,“这样可行。”
楚灼,“……”
帝辛踉跄了几步,背靠树干,斜睨着道,“现在,我还不能死,这样就当为她出气了。”
“现在这样做,又何必当初那样。”
“当初?”帝辛轻讽的呢喃,轻轻的笑出声,低低的垂下眸子,沙哑的声音缥缈的在空气中响起,“楚灼,你相信天地命运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掌控吗?看似是在自己手中,实则它很轻率啊,它仿佛如人抽签一般,抽的结果就已经决定了人的宿命。”
楚灼俊美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深沉,退去了冷漠朝他走去,在他身上点了几下,才道,“命是无法掌控,运是随即使然。但同时也有一种说法,你只有不停的行走,才能不改变你原有的一切,这便是掌握在自己命运,让它改变便什么也不再,不变则需要你来做些什么。”
“这是杀人得出来的经验?”
“那是缱绻救下我时,曾说过的话。在原地不动依旧会等你的只有停在那一瞬间的人,能够变成这样的人无非只有死了的人,行走于天地间的人,就算没入绝望之地,上天会给你这样的人留下新的惊喜,哪怕看起来很草率,却也是活下来了。”
“所以,这就是你凭借一只烤鸡烤鸭在她手中活下来的经验。”
“恩。”
听到对方低沉浑厚的应答,倒是让帝辛笑出声,靠着插.入.地下的剑稳住了自己的身形,温柔的感慨道,“她倒是有感化众生的经验。”
“哼…”楚灼看了他一眼,一脸不悦,尤其是他那温柔的回想过往的神情,莫名让他升起了一股火,他还没有好好和自家小妹呆很久,眼前人的人居然呆了那么久不说,现在家里还有一个,真是看着就压不住自己心中的煞气,想着他转身平息了一下自己,背对着帝辛道,“我先走了,别再派人来了,这里没有要找的人。”
这叫什么事儿,大半夜的要来这半路上堵人。
看着他要离去,帝辛出言,“等等。”
“怎么。”楚灼不耐的转身,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朝他而来,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以后,还未反应,就远处帝辛远去的脚步声和他低哑的声音,“这个就送给你吧,或许你会带它去更加合适的地方,亦或者,你会为它找到合适的人。”
看着他背影踉跄的融于黑夜之中,楚灼借着月光这才看清楚自己手中冰凉中透着余温的东西是什么,赫然就是一枚红似血的半枚玉佩,这图形和样子他仿佛在哪里见过,只是颜色不对劲。
另一边,踉跄走回去的帝辛还未走到马车,望及急忙走上前看到衣衫上的血迹后,顿时吓了一跳,“王…帝辛…你……”
帝辛不在意的说道,“这是我自己弄的,不碍事,做错事,总要有一些惩罚。”
“你不是已经……”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帝辛打断了他的话,“没有什么已经,这样就好,我自己在马车上包扎就行,现在还是我死的时候,我明白。”
见他执拗,语气不容置疑,望及无奈的将他扶上马车后,开始平稳的驾驶着马车,车内的帝辛缓慢的拿出了药箱,退去了外袍和里面的衣服。
.裸.露.的胸膛上,胸口出的伤口正在结痂,腰腹出的伤口流出的血已经将整个里衣腹部全部染红,然而,当事人仿佛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退去之后,拿起了药开始包扎了起来,偶尔碰到伤口只会让他轻蹙几下,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药上好后,重新擦拭了其他地方的血迹,帝辛重新拿出了一套浅色灰白的衣衫给自己套上,受伤的衣服被丢在一旁,马车里充斥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息,却让他有些怀念的想起了上次他取心头血给她的时候。
那时的两人明明还是好好的,现在这样都是他的错吧。
眼前的情景逐渐远去,在他思绪中出现的是他曾经跟在她身后时的样子。
一条现代化的街道上,摆满了卖东西人的东西,不论是店门口,还是店外的不远处,而这条街的中间确实空着的,不是因为没人,而是这家店是距离学校最近的一家包子店。
温缱绻才走过去,对面得老板直接拣了两个她平日点的包子给她,她一时有些发愣,老板得意的笑着道,“你老吃豇豆吧,难怪自己和豇豆一样瘦小,看…你今天不用说我就知道你要吃什么了,给…最后两个…给你留的……”
站在身后的自己低低的笑着,看着她有些手足无措的结果,然后付钱,下意识的笑着说了一声谢谢。
走过那家店来到学校门口,她才缓过神停下脚步,看着自己手中的豇豆包,有些郁闷的呢喃,“难道我就不配吃个白菜香菇包吗?今天其实我想吃香菇包的…”
说完她仿佛想起了什么,他猜应该是老板那句给你留的,她看着包子片刻,还是露出了暖心的笑意。
第二天,她提前了很久,去那里,在老板没有开口时就说出了自己要的包子,倒是把老板下了一大跳,却也让老板打趣了一顿。
“一直吃白菜香菇的话,头顶会长出白菜顶着香菇的发型。”
这个说法一出,倒是让她笑了很久,连带着跟着他的自己也是过的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
那段时间,应该就是他最高兴的时间,不仅因为很奇妙,更是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