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公主府外,车队早已等好,送行的人是选好的,为了解决方便,曾经照顾她的谷雨将她送至他国境内后才回到墨泽。
随着前行引路的婢女缓缓从府中出来,温缱绻一袭白衣缓慢的走出来,头发披散,眉眼透着疲倦,神情淡然,走下阶梯后,一道黑影遮住了她面前的光芒。
抬眸望去,只见墨沉与望及分别挡在她的面前,温缱绻看了两人一眼,停顿了几秒,绕过他们离开,一个眼神也没有留下。
墨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王爷说,公主可曾背叛过他?如果有,公主认错,他便不再追究了,并且让你重回自由。”
走到马车旁的温缱绻逐渐停下脚步,微微侧过身躯,眼眸含笑却显得讽刺,“背叛吗?怎样才算。”
“你知道的。”墨沉平缓道。
温缱绻轻哼,抬眸望天,缓缓呢喃,“若是指贤王,本公主与他没有任何关系,我的现状如何,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墨沉不言,只是抬起手做了一个行礼的举动,而后转身离开。
在他坐上马匹离开之时,温缱绻开口阻拦道,“墨沉。”
墨沉拉着缰绳看着她,“公主请说。”
“我没有其他请求,请告诉白墨泽,我临行只有一愿,不论生死以后身躯不入墨泽,公主府在我走后烧掉吧。”
听到她这话的众人纷纷惊讶的盯着她看,纤瘦的身躯,苍白如纸的肤色,不由的让他们觉得她是否真的还存活着。
墨沉从惊讶中回神,“属下会带给王爷。”
“多谢。”温缱绻转身,背对着他落下了一句。
马蹄声响起,逐渐声音飘向远方,留下的望及迟疑了一下,有些复杂的开口,“公主可有什么话就给王爷,王爷今日便要出使始国了。”
温缱绻走上马车,斜眼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便坐到了马车里。
外面的望及仿佛叹息了声,随风的气息带到了他这里,又很快响起了望及的吩咐声,“陛下有令,公主一路上让其自由,你们好生侍奉,不得亏待,不得.逼.迫做不愿意的事情。”
说着又对着马车外道,“谷雨,尤其是你,保护好公主。”
谷雨冷漠道,“是。”
之后便不再有声音响起,又过了许久,马车才缓缓动起来,逐渐走向了远方,直至画面缩小,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之中。
正午皇宫内,白惊鸣复杂的走出了殿外,而随行在他身旁的则是望及所说的要离开出使的帝辛,他一袭白衣站立,随风而舞动着衣摆,勾勒出他的完美身形。
这时,多泽从远处急急忙忙的跑来,脚步踉跄着喘息着,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不好了的话语。
终是跑到了白惊鸣面前,他一下子跪在地上,急促道,“陛下,公主府中着火了,火势汹汹,百姓都在传言是言王放的火。”
帝辛眉宇微蹙,“什么,可派人去灭火?”
白惊鸣先是一愣,可在听到帝辛的声音后回过神,抬手阻止了他,“算了,她今日举动已经表明不想于墨泽联系,只不过受制于我们才会留下这种话,让我们猜忌,恐怕这火也是她自己让人放的。”
“陛下说的是。”帝辛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失态,温柔道。
“言王那里有什么情况?”白惊鸣看着多泽道。
多泽摇头,“并未有任何举动,只是公主今日一袭白衣里衣就出门了,这是否……”
“什么?派去的人呢?”
“公主都撵出去了。”
“这……”
帝辛轻笑,“她到韩国,自会有人处理,不必忧心。”
白惊鸣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样最好。”
说完他又感慨的叹息了一声,“你是否觉得朕有些过了。”
帝辛侧眸,“公主是陛下子女,身份于常人不同,这都是命数,陛下不必自责。”
他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抬头望着眼前所见的一切景色,伴随着站立的守卫,寂静的让人觉得恐惧。
相比这里的沉默,另一边,在皇城楼上站立了许久的白墨泽,一直望着远去的,只有一片空无的道路,发呆的沉思着。
偶尔跑过的轿子,伴随着马蹄的践踏,尘土飞扬在干燥的空气中,剩下的只有远去的场景,远去的人亦没有回来的身影。
而随着身后下面百姓的讨论声,没有一个不是关于公主府着火的声音,带着畏惧,流言蜚语四起,有鬼魅之语,有其他的话语,伴随着的只有坏的声音,没有好的声音。
她的离去,并未让这座城中的百姓有任何的感激之情与危机感,无尽的松散只是让他们觉得一切的发生都是那么理所应当,趁着天色还亮,目光未及之处,出口成章,真是让他觉得有些想大笑。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响起,走到了他的旁边跪下,还未说什么,就看到了白墨泽狂笑不已,久久与这上空融为一体,没有散去。
“王爷。”
墨沉的声音落下,他才逐渐敛起笑意,阴狠的看着他,勾唇讽刺得笑道,“你说讽刺不讽刺,竟是本王在这城楼送她离去,看来她并没有背叛本王,说来可笑,皇室之中只有纠纷,她这样的结果不正是皇室的体现吗?”
“王爷,你……”
“孤身一人,远赴他国,身旁之人,无一人真心相待,回首过去,一片狼藉,离去之时,无人相送。”
多么熟悉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一般,如曾经的他,去往他国,触犯了别人的利益。
墨沉起身,将自己的佩剑一下子拔出,剑柄对着对方,剑刃对着自己,“王爷若是心中苦闷,此番的事情因墨沉而起,公主才会远嫁,王爷才会失去臂膀,若能让王爷心中解闷,墨沉愿意让王爷惩罚。”
接过他的剑在手中旋转了一圈,他笑着看着他,意味不明的将剑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轻讽道,“杀你?本王怎么会做那种事情,缱绻本王现在是不会让她离去,给本王留下一个祸患的。”
墨沉抬眸,“王爷是想?”
“本王当然是要留下她或者除掉她了,你明日派人去以韩国暗卫的模样和身上携带帝辛杀人灭口的信件前往对缱绻进行下手,于关键时刻你在出现,她若同意便带她回来,不愿意,则强行带回,囚禁起来,反抗者,就地处决。”
“或许我们还可以利用一下那个叫谷雨的小丫鬟。”
白墨泽收起剑,扔在他怀中后背身而立,望着下面轻笑道,“你以为这个原本在皇兄那里的人,为何现在皇兄会同意她送行。”
“王爷的意思是,陛下早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趁机除掉公主?”
“缱绻对于帝辛,这次或许真如你所说,两人之间存在暧昧,可这种暧昧被发现的可不只有你,还有在给咱们陛下透露消息的人,帝辛看缱绻的眼神确实有些不同,可也就是这份不同,将会送她进.入.万丈深渊。”
“那我们可是要早些行动,否则被对方抢先,公主就有危险了。”
“不…女人之间的战争,往往会有一番废话,缱绻那么聪明必然也会为自己争取时间,那个叫谷雨的小丫头恐怕想讽刺缱绻一番,所以她肯定会对缱绻下药。”
“为何?属下记得王爷说过,公主本人没有什么架子,按道理不会得罪于她才是。”墨沉疑惑道。
白墨泽轻笑,眼神里却透着杀机,“因为她喜欢的是帝辛,本王竟然没有想到,有一段时间居然在他帝辛的掌控之中。”
“王爷指的是那个女人是贤王的人。”
“不错,这次的事情她也多少透露给了咱们的陛下,人年纪大了,有些喜欢被人迁就久了就会变得理所应当,就像人一样,对于某些的占有欲往往会跨越有些原本的情感,冲破那道被名曰禁锢的枷锁,变得让人疯狂起来。”
说着话时,他逐渐抬起手抚摸着自己的下颚,露出了邪魅的笑意,一改往日假意的柔和,霸气而狂妄的眼神浮现的是对这尘世的不屑。
墨沉闻言,也明白了一些,却又发现有些不明白了,他们都清楚帝辛是怎样的一个人,就凭借这后面的事情,就更加能够证明这个人的可怕,又怎么会仅仅是表面的那样。
就在他还在思索的时候,天空逐渐飘起了雨,阴沉的天气伴随着风更多了几丝冷意,耳畔也响起了一阵感慨,“雨停之际,你便会回来,但愿一切都将成为你的武器,而你的弱点本王会一一拔出。”
话出口,雨滴落下越来越大,风刮起的让人觉得有些刺骨,雨水更是拍打着他们的身躯,却没有一个人离开,都在原地停留,目光中却比这个季节还冷。
一盏茶之后,两人才一前一后的离开,走下城楼,在白墨泽要上马车之前,墨沉才道,“公主府已经烧成灰烬了。”
白墨泽接下一滴雨水在水中,看着空旷的局面,呢喃,“本王能做的只有这个了。”
至于她不想回来或其他,恐怕是不能完成,要让她白想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