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行至途中,空气中的冷意包裹着外边的一切,薄雾笼罩着一切,马车内外都点燃着灯火,踢踏的脚步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平静,莫名的多了几分别样的感觉。
马车里灯火偶尔随风仰躺着,帝辛拿着书卷翻看着最后一页,在他大腿上枕着的温缱绻已经熟睡,眉宇间舒平,睡的极为安稳,身上盖着一件毛毯,帝辛另一只手放在了被子上,仿佛为了固定被子会被她弄下滑下去一样。
不一会儿温缱绻仿佛感到了不适,自己翻了一个身,面朝着他的腹部,清浅的呼吸传入了他的耳中,一双小而白皙的手抓住侧他的衣袖,让他不由的停下了看书的想法,放下书任由她抓着,目光看着她的侧脸,眼下阴影和沉睡的模样。
不用多说他也明白,这一切的缘故是因为他,他的失约,这傻丫头嘴上说了那么让他听了不是很高兴的话,心底其实是对他有着期盼的,这份期盼能撑着多久,一个人能够抱着一份感情撑多久…这个问题……或许是两个人的事情……或许是一些还没有找到的……
从梦中以灵魂的方式,与那个人做了交易,守着她,仿佛依旧成了他的习惯了,可支撑他的执念不也是她吗?
看着她脸上被一缕青丝遮挡的面容,帝辛抬起了另一只手轻轻的拨开了它,在她的额头轻轻的划过,轻笑着、温柔的看着她,无声启唇,“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改变。”
说他冷漠也好,无情也罢,明明身负着许多的责任,却偏偏不愿其烦的走着众人都不理解的一条路,他们都不知道,也永远估计都不会明白。
世间的路有很多条,允许选择的路其实很少,而自己能够走向所需的那条路尤为的少。
没有谁不努力,其实都很努力,只是方式不同,你认为尽力了那便是努力过了,没有什么是能够衡量的唯一标准。
突然,帝辛缓缓的低下了头,在即将要靠近她脸的时候,温缱绻忽的一下五指张开覆盖在自己的脸上,透过自己的指缝间转过头看着帝辛,眼神中还有一丝朦胧的惺忪,一看就是刚刚醒过来的。
“你想什么?”
帝辛沉默了一下,微抬了一下脸,缓缓才道,“亲你。”
温缱绻一下子坐起身,后缩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跑到他大腿上枕着了。
“你…不要脸……”
“恩?比起这个来,这么久了还是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不明所以的温缱绻盯着他的脸,莫名的感觉他怎么突然有些恼怒了。
下一秒,只见他缓缓从自己的胸口拿出了一个瓶子,倒了两颗白色的丸子出来,盖好瓶子之后他才微抬眸子,将手伸出去在她面前摊开。
“吃了。”
“你这是?”
虽然不觉得是毒药,但是自从在古代以后,她还是偷偷看过一些宫女之间互相吃类似糖豆的玩意,没两天就凉了或者疯了,所以对这种丸子类型的她还是感觉有些不太好。
“抑制你身上下的咒的药。”
“哦?”温缱绻略带怀疑的接过了,看了两眼,将信将疑的吃了下去。
吃完后就发现帝辛看她的眸子多了一抹温柔,尤其在灯光的照耀下,那张绝色的脸更加多了几分迷人,撩拨着人的心弦。
“在皇宫里这么久了,怎么没有学会一些稳重,刚认识的人是可以随便相信?”在静谧的马车里,帝辛温柔的诉说着,仔细听之下还有一丝无奈。
听到他这么说,温缱绻沉下了眸子,心中升起了一股凉意,他说的没有错,所以她没有反驳。
以为这是一个故事,仗着知道一些就没有做过详细了解的自己,依赖着所谓的先知,将自己送上了这一步,明明是该后悔的,却偏偏没有一丝的后悔过。
在内心的深处,或许自己还是认为是值得的。
“你真的……”温缱绻抬眸,与他的眸子对上,说出来的半句话在看到他脸时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最终只化作了一句,“没有什么。”
明明想问问他是否是真的记起了那些,亦或者是别人所说,又是因为什么而记起的,可看到那张脸,就会让她想起自己飘荡着灵魂的时候所听的话,醒过来两人之间的对话,让她一瞬就没有想问的勇气。
明明早已知道结果,何必在问一些没有必要的问题,无非就是自己原本介意变成更加介意而已。
“之前陪伴你的事情我全部都记起来了,只要你来了,我迟早都会记起。”仿佛是听到了她内心的挣扎,他目光看向她时,一眨也未眨,浅浅柔和的声音和白天时宛如是两个人,那片刻间,差点让她以为这个人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来了,迟早都会记起。
一个模糊的询问,或许是怕听到一些自己不想听的话后,给自己留了一个后退的路,其实,更像是一个借口。
他缓缓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身体往前倾了倾,妖孽的脸在灯光的照耀下半明半暗,仿佛他这个人本身一样,一半仿佛是大众所知一样,一半仿佛是神秘包裹着。
缓缓的伸手勾起了她胸口的一缕青丝,轻轻摩挲着,宛如是一件珍宝一般,很快他将它放在了她肩后,宽厚的手掌顺着肩膀移到了她的侧脸,最终覆盖在了她的侧脸及耳旁。
温柔带着热意的手掌让她沉寂的心又开始有了抬头的痕迹,习惯了淡定的她此刻都有一种想跑路的冲动,那炙热的眼神中带着得到情绪,让人一眼望去都觉得胸口有种说不出来的闷和难受。
“你……”不知道该说什么,却觉得应该要说些什么,至少在这样的情况下,应该说一些什么的。
他轻轻的笑着,倾斜着的身子隐隐可以看到他安静处微露的锁骨以及.滑.动的喉结,用低沉磁性的说道,“恩,我知道的,因为是你,所知一切都值得,但有些事情,现在还不是时候。”
看着他的模样,渐渐陷.入.沉思的温缱绻迷茫之际突然来了一句,“为什么我总感觉你是拿了剧本的男人。”
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帝辛收回手时愣了一下,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暗沉,温柔中带着一丝揶揄与玩味,“剧本吗?很久都没有听到过现代的词了。”
轻松怀念的语气倒是让温缱绻惊讶了,小样儿你还知道了剧本,很快温缱绻就想打自己了。
这算不算是他对她侧面的一种解释,说着的话可能忽悠人的,可声音语气是不会的,看来他真的是记得的。
“……”真是神奇,两人居然没有互相怼人了,温缱绻看着他暗道。
就在这时,帝辛突然掀起了窗帘,看着漫天的黑色,唯有他们点燃的光明,薄雾笼罩着一切的危险,后面的马车与他们相隔了一段距离,他才收回视线放下手。
重新看向她道,“想不受他的干扰吗?”
“什么意思?”他认真的神情,加之刚才的举动,无疑不都在说明着什么,这话也刚刚印证了一些她的猜测。
“你的性子我还是了解的,想平衡两方关系,不受干扰的话,就不要在我这里装傻了。”
“装傻?哪里,我怎么敢在贤王面前装傻充愣。”要说装傻,眼前这个人说第一估计排第二的就是后面的那个人了。
脸这时突然被轻轻的捏了捏,帝辛玩味中带着安抚,“怎么?还生气了?”
“不敢?贤王还是捡起你的自称,你这样倒是让我有些心虚。”
“心虚从何而来,莫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恩?再则,缱绻,自称这种东西可远远没有某些重要。”
看着努力装作淡定实则气的像个小松鼠的温缱绻,帝辛不由的揉了揉她的脸,摸了摸她的头,才开始一本正经的说了起来。
“好了,记住我现在说的话,要想此次事情你不被言王记恨的话,唯有你出面来解决这件事情,你跟着我一起破了这起案件,还在维持表面和平的你,一下子就会被他盯上了。”
“那也是你们两个拉我进来的,若不是你们两个,我现在还在家里睡觉,不必因为跟着你们而伤脑袋在这里郁闷了。”
“看来还没有完全的放松,不错。”
“谁要你夸奖了。”温缱绻幽怨的说道。
正如帝辛所说的,若是一开始在白墨泽那边,她就要被皇帝记恨上了,现在在这边,白墨泽肯定心头不怎么高兴,若是她跟着帝辛,帝辛破了这个案件,那么某种意义上来说就仿佛是她背叛了他一样,不管是什么原因,最后都会牵连到她身上。
唯有一条路走就是,她亲自来破这个案件,作为主导者掌握主动权,才会有翻盘的机会,可自己这个身体真的可以做这样的事情吗?
看着帝辛一脸轻松愉悦的样子,和她一下子就呈现了两个对比,真的是让人心底窝火。
“为何要烦恼呢?”帝辛有些好笑的看着抓狂的她。
“你当然不会烦恼,我又没有大佬在后面撑腰,说的轻松,你来帮我啊。”温缱绻颓废的将下颚放在了帝辛旁边的桌子上,压在了他放的书上面,悲惨的感慨道。
尽管是下意识说出来的,怕是潜意识也有这种想法,她是这么觉得,人在困难时想到的第一个人,都是隐藏心底最深的人,且是最在乎的人。
趴在上面的温缱绻双眼无神的看着桌面,所以也就没有发现帝辛看她时温柔中透着无奈的神情,宠溺的神情仿佛是只要她说了,他都会去做。
他没有回答她,只是在那里看着她,可只要你抬头看看,必然也会找到你想要的答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