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最上家。
最上和人坐在卧室内,已经睡着的小西沙织,正趴在最上和人的床上。
之所以是趴着,是因为最上和人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在将晕倒的小西沙织带回家后,最上和人本是不愿意去照顾她的。
可在她被雨水打湿的轻薄浴衣下,一道道暗红色的血红,清晰可见的浮现在她的后背, 触目惊心。
最上和人不是第一次见到她的这些伤痕了,早在去年的热海旅行时,他便无意间看到过。
踌躇了许久,他拿出医药箱,深吸一口气后,轻轻下掀她的浴衣, 部分伤口已经与浴衣粘在一块。
这些伤痕, 都是不久前刚添上去的。
最上和人于心不忍的同时,不由得开始思考这些伤痕究竟是从何而来。
这段时间内, 一直只有他们两个人。
最上和人显然不会是做这种过分的事情的人。
他沉默着替小西沙织处理伤口,在家里找来了清水有沙的衣服,闭着眼睛替她穿上。
想了很久之后,才将她抱起,带回了二楼的卧室。
屋内,空调散发着微凉的冷气,最上和人坐在椅子上,茫然地看着天花板。
他脑子很乱,有很多事情要去思考。
清水有沙的事情,自己的事情,还有小西沙织的事情。
脑海中,蓦然出现她先前讲过的话语。
「如果是会动摇你的理由怎么办?」
「如果是会让你怜悯我的理由,你怎么办?」
最上和人还是高估了自己,他以为那只是她故意迷惑人的说辞, 毕竟她可是擅长说谎的小西沙织。
而当她血淋淋的胴体暴露在自己眼前时, 一时间,除了苦涩之外,心疼的情绪,溢满胸腔。
无论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都无法成为她遭受这种待遇的理由。
更何况最上和人的心底,也许对她还残存着一丝,仅仅一丝的在意。
时间一点点流逝,最上和人什么都没做,像是凋像般地坐在那,听着敲打玻璃的雨声。
他什么都不想做,就连放在桌上,不断弹出line消息的手机,他也懒得去打开。
疲惫地连动动手指头,都万分抗拒。
即便他心中清楚,那是他女友发来的消息。
不知何时,时间来到午夜零点,窗外的雨,也逐渐没了踪影。
最上和人始终保持着这个状态,心中思绪翻飞,对于此刻睡在他床上的小西沙织, 他说不清自己究竟是如何看待她的。
也不明白,自己今后还该什么样的方式与她相处。
可是, 黑夜总归过去,太阳仍会升起。
等天亮后,他还是最上和人。
她还是小西沙织。
……
……
迷迷煳煳地睁开眼睛,入眼是一片漆黑,感受到背后的疼痛,她人不禁扯了扯嘴角。
无论经历多少次,这样的疼痛仍是让她无法适应。
可此时,比起身上的疼痛,她更关心自己在哪。
眼睛逐渐适应黑暗,她依稀看清了房间的布局。
是和人的房间。
她想。
回想起自己在失去意识前时,他那焦急的表情,不知为何,嘴角稍稍上扬。
可当她意识到另外一名女孩的存在后,这份笑意又再度敛去,变回苦涩惆怅的神情。
最终,化为一声饱含无奈的轻叹。
从床上下来,开了灯后,卧室内只有她一人,看不见最上和人的影子。
她缓缓走下楼,客厅内没有开灯。
这个家的布局她无比熟悉,即便是行走在略显昏暗的环境中,她也走的无比轻松。
沙发上传来年轻男性的清浅呼吸,小西沙织缓步走去,轻手轻脚地,生怕打扰到他休息。
客厅没开空调,但不久前才下过一场雨,并不算得有多闷热。
在最上和人身前蹲下,神使鬼差地抬手,想去触摸他的头发,却感受到些许的阻力。
她这才察觉到自己穿的并不是浴衣,轻轻揭开胸前的衣领,内衣仍旧穿的好好的,可腹部与肩膀处却绕着几圈绷带。
手法粗糙,一看就是外行人的行径。
她终于是意识到什么,摸了摸后颈,旋即看向最上和人的眼眸,越发柔和。
也愈发纠结。
一年前那个醉酒的夜晚,那时她还是他的妻子,还是最上沙织,所以才会尽心尽力的照顾他。
可是一年后的小西沙织,已经没有被他照顾的理由了。
“明明说让我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可是你……不也做了多余的事么?真是个傻瓜啊。”
缓缓抬起手臂,手指轻轻拂过他乌黑柔软的刘海,指尖忍不住划过他的眉梢,鼻尖,嘴唇。
明明没有迎来选项,可她却彷佛仍旧听到了那罪恶魅惑的声音,侵占她的内心,淹没她的理智。
眼角含泪,缓缓低下头,触碰了他的薄唇。
小西沙织,你可真是个……不要脸的女人呀。
她一边在内心自嘲着,却无法停止对他的亲吻。
眼泪的咸涩渗入嘴角,小西沙织缓缓闭上了眼睛。
……
……
第二天,最上和人幽幽从睡梦中醒来,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过于操劳,昨晚又淋了雨,导致他脑袋有点疼。
扶着额头坐起身,盖在身上的毛毯顺势滑落。
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又跌坐在沙发上,最上和人迷煳地看了看四周,客厅内只有他在。
想来,她是已经走了。
眸中的失落一闪而过,他又被自己这荒唐的想法吓了一跳,挤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
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最上和人不停揉着嗡嗡作响的脑袋,四肢无力,连站起身都颇为费劲。
看来今天是没法出门了。
好在最上和人今天并没有工作,可以在家休息,刚想要去倒杯水,玄关传来开锁的声音。
此时还是上午,最上和人十分奇怪清水有沙怎么会在这个点来他家。
然而,走入客厅的,并不是清水有沙。
她拎着超市的购物袋,在与最上和人对视的一瞬间,神情略有僵硬。
但很快恢复了往常的神色,将购物袋放在料理台上,倒入保温壶内的热水,端着水杯,款款向他走来。
“你醒了啊,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