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非很好。至少在生理上，前所未有的好过。脑力、体力、神经反应速度全都提升了近乎一倍，带来的结果就是战斗力几乎是以阶段级别的速度飙升。至少在刚刚每人一次对于白魔发动的攻击上来看，很难直接判断出他或是贪狼还有破军谁造成的伤害大一些。

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意味着至少在某种程度上，他的力量已经达到了人类的最终边疆的级别。他自己也清楚这一点，和在西西里解放奔狼的力量的时候相比，他甚至能够清楚的认知到这种力量的来源。

时雨晴的手从他的手中落下去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能够感觉到身体里面的某处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仿佛某种东西破碎掉一般的声音，锁链，或者是枷锁，或者是他身为人最后的界限。

但是那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更加磅礴而巨大的悲伤在瞬间就从他心底涌了出来。而紧跟着那悲伤的是破坏的欲望，破坏掉就好了，所有的东西都破坏掉就好了。

既然是世界不于我以恩赐，那就连世界本身也破坏掉就好了。

就在这个想法出现的瞬间，空白突然在他的视界里面扩散开来，他的精神被拉扯到了，或者说是达到了某个地方。某个空白的的地方。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存在的场所，但是场所这个概念又决定着它必然是有什么东西存在的，不然只会融谢知非初到影界一般，无限的坠落下去。

这里有某种东西存在着，但是只是他看不到，展现在他面前的只是一片无垠的纯白而已。悲伤和愤怒，所有的情绪都被从他身体里面抽离出去。只剩下绝对的冰冷理智，哪怕是看向自己，都仿佛是从身体后面某个更高的角度投下视线来，审视着一般。

“你乞求破坏？”声音突然在他身前响起，纯白色的空间隆起某种轮廓，明明什么也不存在，但是光线滤过那里的时候却会出现某种折射来，在显示着那里有一个人形的造物。

“是这样的破坏？”轮廓抬起手来，无数瓷器、名画，各种传古的精美艺术品从天上落下摔成粉碎。谢知非摇摇头。在他摇头的瞬间，所有艺术品的碎片全都消失在了原地。

“那是这样的破坏？”巨大的阴影从头顶一闪而过，无数颗巨大的黑色炸弹从天上落下，每一颗都能卷起直径在五米以上的火球，火球们爆炸、叠加直到火焰连成海洋，彻底覆盖在每一处上。

“不是。”谢知非又摇摇头。地毯式攻击洗地带来的火焰海洋也瞬间消失掉。

“那是这样的破坏？”轮廓猛地伸出手，手中多了一把细长的弯刀，往前一刺径直贯穿了白魔的胸膛，鲜血瞬间从他身体里面涌出来，刀刃上仿佛寄生着某种力量一般，从内部彻底泯灭掉这完美生物的生机，明明只是这样一刀，谢知非却能够感觉到白魔真实的已经死了。

心脏猛地一缩，他甚至下意识的想要点头，但是一股清冷的力量像是针刺一般猛地吃在他的手心中间。力度之大简直像是剜肉刀从那里剜走一块肉一般。让他的动作瞬间僵住了。

“你想要这样的破坏吗？”轮廓竖起手中的弯刀，将两根手指捏住剑鄂，谢知非只要伸手一接就能够接住这把刀，以及它背后所代表的能够灭杀白魔的力量。

但是他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自然没有被人剜掉一块血肉，甚至连红痕都没有。但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神已经充满了坚毅。

“你想要的是这样的破坏吗？”轮廓扔掉手中的弯刀，临空漂浮起来，空白立刻变成了世界的模样，轮廓化作的谢知非飘在半空中，赤色的天火带着长长的焰尾斜斜的划过天空，落地之后往往能够糜烂数里。地面情况却不比天空好到哪去。

大地一块块的拱起或者下陷，漆黑色的裂纹深刻如同直通幽冥，巨大的黑狼在这残破的土地上奔跑，将绝望散播到更远处。

“不要。”谢知非坚定的摇摇头，伸出手来，深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握在了手中，下一刻，他抛了一下剑刃，反接过来，然后剑径直朝着自己的心脏刺了进去。

“叮——”剑刃刺入身体却传出刺入玻璃一般的声音，以谢知非为核心，巨大的裂纹开始蔓延到整个仿佛末日一般的世界里面，天火、奔狼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下来。然后化作细碎的碎片落到了地上。

空白的世界后面的东西展露了出来。然后谢知非就看见了那十二根通天彻地的柱子。缤纷而通透，闪烁着能够耀过整个世界光芒的柱子。

他往前走出几步，苍蓝色的柱子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前。轻轻把手放了上去，苍蓝色的光芒就从柱子上亮了起来，慢慢将所有东西都遮蔽进去。

……

全方位的提升不一定都是好事情，比如神经传导的提升，会导致疼痛或者麻痒的感觉以数倍的扩大。智慧的提升会导致多愁善感和恐惧死亡……等等等等。

不过谢知非并没有时间去一点一点的整理习惯自己的变化，因为随着回归，那庞大的悲伤和破坏欲也在同时回到了他的身上。几乎瞬间将他击垮，如同郝连和光一样陷入崩溃的地步。

发泄。甚至不等他做出选择，身体就先行一步冲了出去，苍蓝色的火焰从手中蔓延出来，将深青牢牢的包裹在其中，然后卷起火焰的剑刃就朝着白魔挥了出去。

他的力量来自于这个世界的本源，作为一切灾难前兆的狼祸果然远不仅仅是某种怪异那么简单。至少奔狼不是。

属于破坏的法则的具现化。所以它们才会有那么极致而又纯粹的破坏欲。

刚才的选择中他猜对了。所谓破坏，和破军的力一样，其实是很单纯的东西。它没有固定的对象和原因，精致的东西也好，粗糙的东西也好，都一样会破坏掉。

它没有特别的技巧，高效的破坏的缓慢的破坏没有本质的区别。

它没有特别的诱因，仇人和爱人在破坏面前都是一致的。

它只是某种单纯的现象，和别的任何现象本身没有任何的区别。与人与怪异也没有任何想干。

谢知非又是猛地一记力劈华山斩像白魔，被侧身躲开之后，又横着一荡剑，剑尖终于刮到了白魔的手臂。

苍蓝色的火焰瞬间蔓延上去，伤口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开来，白魔皱了下眉头。整只手臂从肩膀处自动脱落下去。苍蓝色的火迅速的将地上的手臂吞噬殆尽，燃烧粉碎，一点不剩。

而白魔的再生则更为迅速，甚至几乎是在手臂脱落的同时，新生的手臂就已经生长了出来。

“真是麻烦的属性呢。”白魔握了握拳头。

“是吗？”贪狼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我觉得还挺不错的来着。”他的手臂就搭在了白魔的肩膀上。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对于贪狼的突袭，白魔更是早有准备，白魔手下的身子瞬间虚无化，再出现就是在贪狼的背后，手像是钢鞭一般的甩出，重重的砸在贪狼的脖颈处。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贪狼打出数十米，一直撞进一座小山里面。谢知非清楚的看到，几乎在击中的瞬间，贪狼的颈椎就彻底断裂开来脑袋像是布娃娃一般甩了整整一圈。死的不能再死了。

“啊哒哒，真是疼啊。”而在撞进山壁的同时，贪狼的声音却又传了出来。“真是危险，再晚一点，大概就死了吧。”

他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脑袋，脖子上的皮肤诡异的扭曲着，撕裂的创口接近半个脖子的深度，但是他却一副很健康的样子。

粘稠的黑色液体从创口处冒了出来，拉扯着撕裂的两边，迅速的粘合了回去。这样的场景，简直和被谢知非一剑斩首之后的白魔恢复的样子有的一拼。

“小偷？”白魔又皱了皱眉头。

“这种说法我可没有办法认同啊。”贪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伸手顶顶自己的眼镜，“相比于偷这个字眼，我更喜欢掠夺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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