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氏忙了一整天,等她忙完了回去的时候就见大木在门口等着她,大木的脚下还放着一口木头箱子。
他怀里抱着四匹颜色鲜亮的锦缎。
“你怎么来了?”邓氏淡淡地问,不过她的眼里到底还是有了些温度。
早上还担心着大木,可是忙起来就把大木忘一边儿去了。
这会儿邓氏其实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的。
大木有点局促地傻笑着:“我……我立功了,这是军中赏的东西,我给你拿来了。都给你,你……你收着。”
邓氏用要是打开院儿门,她对大木道:“先进来说话吧。”
“唉!”大木欢喜地应了一声儿,他把锦缎塞到邓氏怀里,自己弯腰去抱了箱子进门。
门关上之后,隔壁院子探出了一个脑袋很是盯着邓氏的院门瞅了一会儿。
又过了一会儿,对门儿又冒出一个脑袋来,用口型问:“谁啊?”
这边儿摇着头走了过去,两人凑作一堆:“不知道,不过这个邓娘子还真能耐,这才来几天啊,就勾搭上了。”
“可不是……你看上那个呢?咋样了?”
“榆木疙瘩一个,不过也可能是被吓唬怕了……”军中规矩太严厉,在当众阉了一个欺负女人的军汉之后,这些当兵的就不敢跟她们这些女人走近了。“你呢?”
“也没戏!”妇人耸耸肩,看向对门儿的眼露出羡慕的神色。
“哎……”两人齐齐叹了口气。
“你们在干什么?”这时,一个长相娇俏,身上穿的衣裳也十分鲜艳的女人走了过来。
“哟,蓉娘来了呀,我的手帕绣好了?”
“我的小衣呢?我的小衣也绣好了?”
两人的目光齐齐落在她胳膊挽着的小篮子上,蓉娘笑着点头:“就是来给你们送东西的。”
说完她就先将几张手帕拿出来递给其中一个妇人,然后将盖着布的篮子递给了另外一个妇人。
“明儿你把篮子还给我就是了。”小衣这种东西可不能明晃晃的就给人。
“你们刚才盯着对门儿干什么?”蓉娘又问了一句,两个妇人便将邓氏院儿里进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还在她的院儿门口等了一个多时辰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们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么?”
“不知道,不过他带着不少东西来,应该是昨儿跟着去剿匪立了功得了赏赐的人。”
“真是羡慕,我咋就遇不到这种男人?”
沈啸军中的规矩不准这帮当兵的轻薄侮辱妇女,但是如果真有两人看对眼的,可以跟上官说清楚,然后正儿八经地找人提亲,若是女方同意,两人是可以结成夫妻的。
“这种事情就随缘了呀,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回去了。”蓉娘跟两人道别,转身的时候,她看了眼邓氏的院子,复杂的眼神里充满了算计。
邓氏屋里。
“这缎子太好了,我用不上。”邓氏将缎子放在桌上,她虽然看不出这锦缎是什么锦,但光看上面精致的花纹就知道这东西不便宜。
“怎么就用不上了,这些缎子做成衣裳穿在你身上肯定好看。”大木道。
邓氏有些诧异,换成以前的大木是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的。
换成以前的大木,他也会觉得这些缎子太贵重,不是邓氏的身份能穿的。
“我……我会努力的,我有了官身你就能穿这些缎子。”
“今天大人让我挑东西的时候,我一眼就相中了这几匹缎子。”
“珍娘,我以前对你不好,但是以后我一定会努力对你好的。”
邓氏:……
好嘛,在军中呆了几个月,这嘴都变得会说了!
这样的大木还真让她有点不习惯。
“还有这些,这些都是我挑的,我……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若是不喜欢的话都等回去的时候全卖了,然后买新的。”
大木打开箱子,一箱子的各色金银首饰。
“这么会有这么多!”邓氏有些不淡定了,这些得值当多少钱啊!
“我……我这一趟立了两个功,他们都没发现的埋伏被我发现了,然后……他们都没发现的藏宝的密室也被我发现了。”大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光,这些细碎的光里藏着小心翼翼的期盼。
盼着对面的人夸奖他。
只是没有等来夸奖,邓氏关了箱子:“这些等你沐休的时候带去鸿运岛上交给阿爹吧,咱们家还没有分家呢,还有缎子也是,你到时候都带过去吧。”
大木闻言就急了:“珍娘,我……我的俸禄都给爹,这些首饰和锦缎你就都留着吧。”
“这些是额外的赏赐……爹是准允了的。”
“珍娘……”
大木说着说着脸上就露出了哀求之色。
邓氏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她现在就处于一个十分矛盾的状态,心里是担心大木的,而且原本就答应了大木给他一次机会,好好跟他过。
但是呢,又忍不住……忍不住给他脸色,对他使性子。
到底心里还是有气,有怨的。
“好。”邓氏低低地应了下来,大木的脸上便重新有了笑容。
给他急得。
额头都冒汗了。
“你吃饭了么?”邓氏问他。
大木连忙摇头。
邓氏便道:“那我去煮面,你等会儿。”
“好!”大木高兴极了,他跟在邓氏的身后:“我去给你打下手。”
“不用,你坐着等就是了。”邓氏看了一眼大木,大木眼底的青色很重,昨儿又下了一夜的大雪,她听别人说,这些当兵的整宿整宿地趴在雪地里都是常有的事儿,打仗,那有不辛苦的。
可不仅仅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耍呀。
大木在邓氏的目光下坐下,只是腚一挨着椅子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你怎么了?”邓氏问。
“没什么!”大木连忙摆手,邓氏可不信他,她走过去逼问:“你是不是受伤了?严不严重?给我瞧瞧。”
大木连忙站了起来,他往后退:“没有没有,没有受伤,真的没有受伤。”
邓氏垮了脸:“尹大木,你要骗我?”
大木讪笑了一下:“不严重,真的不严重。”
“严不严重我瞧了才知道,赶紧的给我瞧瞧。”邓氏的语气有点急,大木心里偷着乐,但是他又不敢表现出来,只默默地转身,然后扯了自己的裤子趴到床上。
“真没啥,就是腚……腚被打肿了。”
邓氏:“……”能倒带么?她并不想看肿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