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张也的目光紧紧盯着艾莉尔，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
艾莉尔却没有回答张也的问题，转而反问道：“你认为，对于一个人来说，是使命重要，还是承诺重要？”
就在艾莉尔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包括霍克伯爵、洋葱骑士、夏目雅在内的几位“王灵”，都纷纷看向了张也，似乎在等待着他的答案。
“哈？”
张也先是一愣，莫名有些心虚，低声嘟囔道：“是不是这个问题我答错了，你们就要群起而攻之……”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张也心中却在暗暗思索。说实话，对于一灵魂来自21世纪的人来说，“使命”这个词有些陌生，在张也度过的23年时光里，还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用“使命”来形容。反倒是“承诺”出现的更为频繁。毕竟借辆共享单车都要用到信用分的年代，诚信比money都要重要……虽然事实上这只是资本运作下的一种噱头罢了，本质上不还是为了钱……
然而对于生活在这个世界，甚至已经不知存在了多少个世纪的九位“王灵”来说，“使命”与“承诺”应该都是一种精神、一种美德，一种约定俗成的契约。就像是现世中的骑士，他们的精神至今还被人们传诵。
所以……
“我觉得……‘使命’与‘承诺’并不冲突。”张也微微一笑，在众“王灵”差异的目光中继续道：“为何不能把‘承诺’看做‘使命’呢？”
“把承诺看作使命……”
艾莉尔神色一怔，有些惊诧地看向了其他人，而另外几位“王灵”也面面相觑，唯有夏目雅嘴角弯起一个赏心悦目的弧度，轻声道：“或许……当初我们的选择都错了！”
张也见状，知道他们恐怕有什么秘密，于是便打算再添一把火。
“在我的世界，有一种游戏被称为‘电子游戏’，它们可以将创作者想象中的世界呈现给玩家。”张也咧嘴一笑，自顾自地说道：“我最喜欢玩的一款游戏叫做《黑暗之魂》，它并不是一款游戏，而是有一整个系列。这个系列种最突出的一点是，游戏中的角色都非常重视承诺……”
说到这里，张也看向了洋葱骑士杰克罗德，笑道：“葱哥，你的形象就是根据我非常喜欢的一位角色幻想出来的，在黑魂1中，他的名字叫做杰克迈雅，他为了完成与家人的承诺，独自在敌人遍地的罗德兰大陆游历；黑魂3中，他的名字叫做杰克巴尔多，同样为了完成与朋友的承诺，他独自一人踏上了荆棘遍地的道路，直到心愿达成后，放心离去……”
默默吸了口气，张也看向其他几位“王灵”，然后耸了耸肩，笑道：“其实不仅是你们，我来到这个世界后遇到的很多人、很多场景，都源自于《黑暗之魂》。有时我也分不清这里究竟是现实，还是我做的一场离奇的梦。但不管怎么说，我既然在这里，哪怕是一场梦，都要做完。所以……几位‘王灵’大人，你们心底那些事就不要藏着掖着了，告诉我呗！反正说了你们也没什么损失不是？”
但……虽然张也嘴上这么说着，他心中却还有一根刺——这个世界处处流露出《黑暗之魂》的影子，而黑魂的世界，是一个不可能存在完美结局的世界！魂1初火终需传承，哪怕强大如神王葛温，最终也敌不过初火渐息，只得化身为柴；魂2同样如此，哪怕是击败了所有敌人最终登上了王位，依旧是要传承初火，防止世界陷入黑暗；魂3更不用说，不论是传火、灭火、篡火还是夺火，都阻止不了初火的熄灭，就算是暂时拥有了初火的力量，可它还能燃烧多久呢？
初火终将熄灭，黑暗迟早降临——这就是黑魂的世界，充满绝望、挣扎以及痛苦的世界。
倘若说眼前的世界就是个“类黑魂”世界，那么它的结局将会如何呢？眼前的“九王灵”一直守护的秘密可还有意义？又如“渊噬重锤”所说，这个世界的灵气是人为制造出来的，为的只是延缓世界的毁灭……那这个幕后之人又是谁呢？他与“九王灵”的秘密有没有关系呢？
张也有种直觉，自己距离得知真相的日子……不远了。而如今，就是一个契机！
“怎么样，几位？”张也不紧不慢地催促道。
“你们认为呢？”艾莉尔看向了其他几位“王灵”。
以霍克伯爵为首的六位“王灵”最终缓缓点头，唯有夏目雅看着艾莉尔，开口问道：“那么……第九位‘王灵’呢？我们至今还没有见过他！”
艾莉尔却轻轻摇头，道：“你不需要担心，在必要的时候，TA会出现的。”
夏目雅闻言便也缓缓点头，道：“既如此，我无话可说。”
艾莉尔的目光扫过眼前七位“王灵”，最后缓缓点头致意，然后看向了张也，道：“我们可以将我们所知晓的一切告诉你。”
张也心中一喜，但转而却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你们既然是‘真灵墓地’的守护者，那么可否将我带到真灵墓地中去？”
艾莉尔缓缓点头。
“太好了！”张也不禁低呼一声，心中的喜悦无以言表。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通过血字试验吗？如今花费了这么多心力，终于可以进入“真灵墓地”了，这怎能不让他心生喜悦？
“但……不是现在。”艾莉尔缓缓摇头。
“嗯？”张也不禁一惊，下意识反问道：“为什么？”
“因为想要进入‘真灵墓地’，就要完成‘王灵’的考验。而你……还有两个任务没有完成。”艾莉尔解释道。
两个任务？
不对啊！明明就只有你让我进入皇家图书馆找到密卷的任务啊，哪里来的……
等等！
任务……两个……
我去，原来……希拉也是“九王灵”之一啊？！难道她就是夏目雅口中的“第九位王灵”？
看到张也若有所思的模样，艾莉尔轻轻颔首。张也瞬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说希拉怎么浑身上下都是破绽……感情就是故意耍着我玩的啊！怪不得当初看到我戴着艾莉尔剑坠后就突然变了态度……怪不得会说出“原来是你”这样令人浮想联翩的话，怪不得非要自己去杀死那个混沌恶魔领主梅菲丽尔……
得！一个疑问解开了。
张也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叹息道：“你们‘九王灵’还真是……行吧，我知道了！那麻烦你再把我送回阿特雷亚王城吧。”
艾莉尔点了点头，然后口中念叨着张也听不懂的话，紧接着熟悉的白光和眩晕感袭来，张也眼前顿时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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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半埋在沙土中的小楼楼顶，空气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扭曲，紧接着一道刺目的白光闪过，张也的身形蓦然显现。
“唔……这里是……”
张也四下张望，不经意间瞥到了远处那个静静站在高大蓝色屏障前的火爆背影。
“乖里个乖……这身材简直吊打夏目雅、锤爆希拉啊……这是怎么吃出来的……”张也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令人遐想万分的美好背影，心中却升起了万分警惕。
那气势恢宏的蓝色屏障，不用猜张也都知道那就是艾莉尔口中，护卫着皇室图书馆的魔法结界！而那个令人无法侧目的背影，以及她身上那燃烧着蓝色火焰的岩石状造型……不用想，定然是希拉口中的混沌恶魔领主——梅菲丽尔！
“真不愧是恶魔领主……这身材简直没话说！就是不知道模样长得怎样……”张也低声嘟囔着，心中有些犹豫。
我现在手中除了千变万化戒和渊噬重锤，已经没有其他的武器可以使用了啊……而且这两件武器都是要消耗精神力的，能不用尽量不用为好。
那个女恶魔梅菲丽尔虽然看上去人畜无害，也没有什么强大得离谱的威势……但毕竟是恶魔领主啊！而且不知在这里等了多久……我若是贸然过去，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希拉的任务又不能不做……真是愁人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那梅菲丽尔又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不一定一见面就对我大打出手啊！说不定我可以运用嘴炮之术暂时稳住她，然后用渊噬重锤给她个致命一击呢？
这样想着，张也便壮了壮胆子，从楼顶一跃而下，大步朝着那诱人的背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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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张也茫然地看着眼前熟悉的台阶和远处的城墙以及身边散发着莫名气息的白色纸灯笼，喃喃道：“我……去……发生肾么事了？我这是……复活了？！靠！根本就没看见她怎么出手的好吗？！怎么莫名其妙就死了？又名其妙地在这里复活了？！所以说这盏灯笼根本就是野外篝火吧！根本就是篝火吧！是篝火吧！篝火吧！火吧！吧……”
张也无奈地抬起头看了眼悠长的台阶，叹了口气便踏了上去。
没想到刚走没多久，张也便听到了一阵熟悉的怒吼声，紧接着恶魔先锋的身影便出现了。
张也微一愣神，借着便恨恨地咬了咬牙，手中的千变万化戒瞬间幻化成一个硕大的战锤，对着冲过来的恶魔先锋就是一锤子呼了过去——
“嘭——”
恶魔先锋的身体直接被砸出了宽阔的台阶，继而便朝着旁边的深渊落了下去。
“切……地形杀，便宜你了！”张也撇了撇嘴，继续朝着台阶上方走去。
不多时，张也便来到了初次遇到希拉的那个平台上。巨龙雕像依旧矗立在那里，只不过却没了阿特雷亚红衣骑士长希拉的身影。
“咦？人哪去了？”张也有些疑惑地在平台上转了一圈，却一无所获。
“不是……这样我怎么去那个黄沙遍地的王城废墟啊？！”张也不禁有些抓狂。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无名妖风吹起，张也下意识用手臂护住了双眼。
少倾，妖风止息。张也睁开眼后发现自己周围再次变得黄沙漫天、建筑倾颓。
“呵……回来了哈……”张也有些无语地撇了撇嘴。
“……你为何会从那个世界而来？”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张也转过身，一脸好奇之色的希拉正站在他的身后。
再次看到希拉，张也的心情略微有些复杂。
“还能是怎么回事，就是被那个恶魔领主干掉了呗！”张也有些不悦地说道：“你也不知道给我安排一个简单点的任务……上来就是混沌恶魔领主……依我看，那梅菲丽尔的实力，放到任何一个世界都是天花板级别的存在！”
没有理会张也的抱怨，希拉猛地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张也，道：“你说……你死过一次，又活了过来？！原来真的是你……”
张也先是一愣，旋即摇头道：“哪止一次！从我来到这个世界，我已经死过五六次了好嘛！不过你什么意思？难道你先前还不确定我的身份？不，不对，我究竟是什么身份？！”
希拉紧紧盯着张也的脸，旋即道：“不，不一样的！在那个世界，凡是拥有管理员力量的人都能复活。但是在这里——”希拉指了指周围，郑重道：“唯有‘预言之子’可以无视死亡的规则！因为在这里，死神阿图班的力量无法渗透……”
张也眨了眨眼，有些震惊。
“你的意思是……这个世界的管理员之所以能够无限复活，是因为死神阿图班的力量。而我因为是外来人，所以并不受阿图班庇护？”
“没错。”希拉点头。
“那我为什么还能复活？”张也不解地问道。
希拉深深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道：“在久远的传说中，这个世界会被无尽的黑色火焰燃烧殆尽，而引出黑色火焰的人，就是不被死神阿图班所庇护，却还能无视死亡规则的人。”
啥玩意儿？
我，会烧了这个世界？！
玛格吉尔……这不会就是血字试验的真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