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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月宇显然着急了，拽着林磊往前猛蹿，直接越过了宫殿的外墙——在水里面的宫殿修外墙是几个意思啊！

海里要修带有围墙功能的东西，应该修半球穹顶才对吧？

这鲛人行不行了啊，在海底又是铺路又是造围墙，有病吧？

很快，赵月宇降落在一座恢宏的大殿前。林磊因为深受克苏鲁神话的影响，所以印象中的海底宫殿应该是插满了造型不可名状的巨大石柱，看起来充满了威圧感和违和感的怪异建筑。但鲛人显然不这么想，他们把敖国的建筑风格——换而言之也就是中国唐宋的建筑风格给照搬了过来。

这尼玛在水里用琉璃瓦盖屋顶，不怕长满贝壳么？

林磊这边忙着吐槽，赵月宇则沿着宫殿前的石阶逐级而上。

等林磊自己踏上石阶，他才知道赵月宇为什么不直接游进宫殿。

重力不对。

林磊自己就是操控重力的好手，太熟悉重力变化的感觉了。

重力增加的幅度并不大，林磊体感大概大了一倍，而且奇怪的是，水好像并不受重力增加的影响。也就是说在这个重力异常区域，一般人能感受到的体重，和在陆地上感受到的体重大致相等。

如果鲛人的王室仅仅因为对陆生种文化的崇拜，就搞出这样的系统来，那林磊只能说他们有病。

但是林磊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该不会，上位鲛人其实是古代某个强大的国家用什么方法魔改了陆生人类造出来的东西吧？

嗯，林磊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赵月宇走上最后一层台阶，把手按在大门上。

下一刻大门发出暗淡的蓝光，然后向两边滑动开去。

大殿内部，躺了一地上位鲛人，看起来都已经死去多时。林磊明显感到水的味道不对，不过他只能用味觉来判断，所以也说不太准——实际上从下水开始他嘴里就一直都是大海特有的咸腥味儿。

现在赵月宇又背对着林磊，他也无法通过观察赵月宇的表情来判断海水是否正常。

“姐姐！”赵月宇对独坐在王座上的女性鲛人大喊，“你都做了什么？”

王座上的人看起来相当的震惊：“你……为什么回来了？”

“我回来纠正姐姐你的错误！”

“给我滚！越远越好！”鲛人的女王把目光投向林磊，“你应该就是那天空堡垒的主人吧？带着我妹妹走！”

林磊两手一摊：“这个恐怕办不到，这是水里，我打不过你妹妹。你还是把来龙去脉说一下，这样我也许能想到办法说服你妹妹跟我离开。”

女王沉默了片刻，然后绷紧的肩膀松弛了下来。

“这是我们鲛人一族，不，是我们上位鲛人……”

“你们其实本来是陆生种，对吧？”林磊打断了女王的话。

“为什么你会知道？”女王虽然这么说，但表情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可能她觉得神选者就该知道这些，总之她不等林磊回答，便自顾自的继续说，“没错，就是这么回事。我们上位鲛人，是陆生人类融合了有鳞人的特征之后，诞生的人造物。”

“什么？”赵月宇惊呼，“这不可能！那种又丑又脏的玩意儿……”

“这就是事实，如果你来继承王位，父亲就会亲口告诉你这些。仔细想想看，我们和真正的鲛人有那么多那么大的区别，却强行说我们和他们是同一个种族，不觉得很奇怪吗？相比之下，深海鲛人和下位鲛人的区别并不是特别大，我们却非要说他们是异族，这合理吗？”

“这……”

“再想想看，下位鲛人长时间暴露在陆地上会陷入生命危险，而我们却只是觉得有些不舒服，习惯，仅此而已。这方面，我们更像是有鳞人，不是吗？”

赵月宇不说话了。

林磊提问：“难道说，你们和兔人一样，是由……”

“不，我们并不是那么古老的种族的造物。”女王摇了摇头，“详细的内容皇家代代相传的口述中没有记录，只有大概的过程。

“很久很久以前，出现了一位霸主，他用自己的雄才大略，扫平了大量的国家，建立起庞大的帝国，把包括我们现在所处的海域在内的广阔海洋变成了自己帝国的内湖。”

林磊：“卧槽。”

他在悬空寺的总控室看过地图的，现在他泡着的这个海可不是地中海那样的迷你海洋，真要拿地球的海洋来类比，应该接近太平洋，最少是个印度洋。

环太平洋帝国什么的……

有点酷啊。

不对，是非常酷啊。

女王看了眼林磊，继续说：“最开始，霸王追寻着王道，每占领一地就减税济民，免除十年内的兵役和徭役，还派遣能干的官吏整顿当地吏治，使用王师扫荡土匪山贼，等等等等。于是一时间各国人民都翘首期盼王师到来，各国的王公贵族见状，便纷纷归附，并且派遣自家女儿进入霸王的后宫以讨他的欢心。但是有一天，霸王忽然说，‘朕已经看够了你们的曲意逢迎’，然后他开始用纯粹的力量和恐怖来统治自己巨大的帝国。他建造了巨大的空中要塞，从天空中降下业火，消灭各怀鬼胎的王公贵族们，消灭胆敢反抗他的人们，到后来他甚至开始消灭那些仅仅是和他观点不同的重臣和领主。”

“等一下！”林磊大声喊停，“你说的这个霸王，该不会就是建造了悬空寺的那位吧？”

“我不知道。”女王坦言，“我只是在跟你讲鲛人一族王家代代相传的故事而已。总之，在霸王的铁腕统治下，我们的祖先开始谋划逃亡。

“大地和天空都属于霸王，所以祖先们决定，逃到他尚且不能涉足的海底。他们整个部落整个部落的抓捕有鳞人，进行他们的实验。最终，他们成功的把自己的后代，变成了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有鳞人那个时候还没有文字，语言也刚刚成型，所以没有流传下来这个故事，他们并不知道这才是我们两族仇恨的源头。也正是由于对有鳞人的愧疚感，我们的祖先在刚刚进入海中的时候，没有对有鳞人赶尽杀绝，有一些人还深入有鳞人的部落中，和他们一起生活，教化他们。不然以有鳞人那种社会形态，怎么可能那么广泛的掌握通用语，通用语被霸王强行普及的时候，有鳞人连部落大会都没有，各个部族各过各的。”

林磊咂嘴。

妈蛋，结合流星很久以前说过的关于通用语普及的传说，这个霸王八成就是造了悬空寺的天空王啊！

再联想一下前辈对哈利路亚的评价：如果想要把整个大地都变成一片焦土，那它还挺好用的——好像是这么说的吧。

这果然是使用后的感想啊！

前辈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时候赵月宇问：“这确实很令人震惊，可是，这和现在的状况有什么联系吗？”

女王注视着妹妹，一字一顿的说：“祖先们当时是躲着霸王的耳目做的这些事情，非常的仓促，我们和有鳞人的结合有缺陷，我们长期在海中生活身体就一定会得病，而且会无法正常的生育。为此，逃到海里的祖先做了另一件事。”

林磊抢白道：“他们，改变的海洋的环境，对吗？”

“是的。”女王点头，“深海鲛人生活的深海区域的环境，才是海洋的真正的形态，那个晚上会发出荧光，游弋着巨型海怪，同时无时无刻都充满了千奇百怪的生物的大海，才是真正的大海。我们熟悉的空荡荡的大海，才是伪造出来的假货啊。”

等一等！

如果荧光是微生物发出的话，那海水应该处于富营养化的状态，应该是除了微生物就没有别的东西的死水才对啊。

嗯，果然奇幻世界不能完全套地球的那一套么？

赵月宇沉默了。

女王继续说：“祖先们的做法，导致无数的海生物死去，整个海面都漂浮着死尸，海水的味道也从原来的苦涩带咸，变成得如现在这般腥臭。”

……

奇幻世界，奇幻世界。林磊在心中反复默念。

“可是姐姐，你也不能就为了给祖先赎罪……”

“才不是那样！谎言啊，总有被戳破的一天啊！维持不下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