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又指了指从他们后方,端来点心与茗的托盘的府上的侍女。
两人相视一望,眸中与面上,皆是一片迷惘之色。
云里雾里的。
诶?什么意思?
“啊!我大抵是明白了!”
顿了顿,郑清清突然作恍然大悟状。
闻言,兰花舞更是迷愣了,“什么什么?!”
“想来长恭的意思是——想让兰花舞找借口与那侍女暂时对换一下活儿,帮我们与延宗还有长姐拖延些时间。你,貌似想到了更为好的办法。”
毕竟过了这么多天,若只是小小的病症,拖到今日和士开来探望时,没些好转也是看起来不太正常之事。
不多时,高长恭带着郑清清悄无声息的从卧房的后门进入了卧房内。
庭院内寂静无人,只闻见幽幽兰花与茉莉混合之香。
和着微风拂面而来,不觉令人心旷神怡。
郑清清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换下了衣裳,暂时先将换下来的衣裳放在他人都看不见的一处。
而后又简单的给自己上了个“病患”该有的妆容,在跑去镜子前照照,觉得毫无异样,便迅速躺下床,合着被子,闭上了双眼。
而从方才进了后门庭院那刹那,见到绝尘,高长恭早就命他准备好了取了自己的琴来,从卧房后门进入。然后就将琴放于郑清清床的那个位置,而自己,就端坐在那里,摆好了架势,准备弹那么几首曲子出来。
郑清清对于高长恭此举,内心不得不暗暗的点头赞赏。
这样以来,不但能暂时掩人耳目,还能暗示乐安公主他们,和自己已经回来了。
果真是一举两得,不必废什么吹灰之力的告知。
过了不到半晌,三人那脚步声在门外直接停止了下来。
却听得卧房门外的和士开面露着疑色的正身对二人问道,“这又是...”
“宫人进去一看,不就知道?”
说话的正是乐安公主。
其实说白了,这琴声起初的声音幽幽的飘入了自己耳朵之初,
自己还没反应过来。
虽然是知道孝瓘在通过这个方式告知他们回来了。
可他们又怎么能冒这个险胡来?
不过想想后面,倒是也松了口气,心安了不少。
毕竟人病了这样多天了,到了这日,总要在外人看来有所好转不是?
否则别说和士开可能会起疑了,就连延宗和她都要怀疑,这两人到底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虽然内心这样想着,可她的脚步却不停,就那样和高延宗,与和士开径直推开了高长恭卧房的大门,进入了卧房内。
此刻高长恭的琴正弹至最忘我的境界,是以,那时候郑清清什么时候坐在他的身边他却也不知道。
听闻了动静,抬眸一看,才知乐安与高延宗等人已经推门进入了卧房。
面上却是表现的波澜不惊。
但蓦地感觉到身边的一股强大的压迫力量,不由得让高长恭下意识的转过头去。
是以,导致了一时间高长恭也不看面前的三人一眼,只将那视线落在了郑清清一人的身上。目光紧锁。
却见在高长恭与和士开等人眼里的郑清清,却只简单的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里衣,三千及腰的长发是犹如瀑布一般的披散而下。
最重要的,是她的面色。
看起来,虽然还是有些那样病态的微微苍白,不过人,倒是真有了几分,人病了几日病有所好转,气色逐渐变佳的模样。
却看高延宗和士开见此场景,却是不约而同的面上愣了愣。
但也亏的高延宗反应过来了。
是以,才见得他面上恢复一如平日那样嬉皮笑脸的调侃语气,“四哥四嫂,好兴致啊!四嫂想必是服了药罢?这会儿气色看着好多了。是不是病也差不多好了?”
高长恭由高延宗的声儿转向郑清清。
只见身着单薄里衣的她就那样直接坐在了他的身边,面上实则真的有了那么一丝丝惊讶,“你何时醒的?怎么直接坐在地上了?地上凉,你才刚好些,可不能因为这个,再让病越发的恶劣了。”
“整天闷在床上,我都快给闷出病来了,”郑清清倒也没有什么紧张的氛围。
笑的一脸俏皮的模样,扯着高长恭的袖子撒娇撒的是浑然天成,“更何况你这几日在我身边衣不解带的照料我,给我喝那么多汤药,还每次不管怎么样,都答应我任性又无礼的要求。这会儿又弹给我我最喜欢的曲子听,我当然觉得,这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高长恭闻言,只是对郑清清这番看起来一点道理也无的话无奈的笑笑,抬手起来带着几分宠溺的神色,揉了揉她的发顶。
实则,他也同乐安与高延宗一样,差点被郑清清的这一出“戏”,给弄的措手不及。
“看起来,王妃的气色着实好了不少啊。想必殿下...”说着说着,也丝毫无痕迹一般的对两人谄媚的笑了笑,遂,命人拿来了高湛给郑清清与高长恭的一些奇珍名药。
“本来奴婢也只是依照皇命,来看看殿下与王妃。自从那日,皇上听了乐安公主与安德王殿下说起您未去皇宫的缘由,内心可是记挂的紧。只可惜皇上每日被政务缠身,未能亲自来探望殿下与王妃。这不,就拟了圣旨,还让人给了些珍贵名药,让奴婢代为前来探望殿下与王妃。”
“有劳宫人了。”高长恭作罢,又作势猛烈的咳嗽了一声,又拉起看起来微微还有些病态的郑清清,欲按照礼节,接圣旨。
“殿下王妃这是——”
和士开被高长恭与郑清清这举动惊讶的不轻,边拿着圣旨,边用另一手搀扶起二人,忙道,“您二位悠着些。虽是病才初愈,可也不能有了闪失。这些其实也是虚礼。圣旨的内容,无非也只是皇上慰问殿下与王妃的,并没有什么太过重要的意义。况且,到时候奴婢回皇上身边复命的时候说起,想必皇上也是能理解的。殿下和王妃还是快快请起罢!”
众人见状,原本一直悬着的,紧张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些。
内心却也不由得齐齐疑惑着。
这算是蒙混过关了?
“阿舞,你就将这些东西给和宫人罢。宫人这一路劳顿,探望我俩,也是辛苦了。”郑清清强装出丝丝病态,轻着声,对兰花舞道,“殿下早知道宫人要来郡王府的消息,早就让人准备好了。你带路,好生让那些人侍候好宫人,不得有一丝怠慢。”
“是,王妃。”兰花舞接受示意,微微颔首看了高长恭与郑清清一眼,遂便转身欲带路。
“多谢殿下王妃美意。那奴婢,这就不打扰您二位休息了...告辞。”和士开笑的一脸谄媚,朝高长恭,郑清清,乐安,高延宗分别恭敬的作了一揖,便跟随在兰花舞身后,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离开了。
“你呀,真是吓死我了!”
高长恭亲自目送和士开与兰花舞离开消失在视线中,这才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佯装嗔怪的转过身。抬起手,伸出手指在郑清清鼻梁轻轻刮了一下儿。
“四哥你才是快把我和长姐吓死了呢!”未等郑清清接过话,高延宗下意识的截了话去,不住的拿起一直手拍拍心口。真以为他受了什么惊吓似的,“都这么紧张的节骨眼儿上了,你和四嫂还不忘好好的虐了我这个还未成家的人一把。实在让外人看着觉得,这气氛,着实格格不入啊!”
“好了好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贫!”乐安分别看了高长恭高延宗一眼,终于还是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儿来,“可别忘了,现在危机还未解除。这和宫人,依旧还在兰陵郡王府中未回宫。我们也不知道,他内心到底打的是何盘算。”
“怕什么啊!”看起来高延宗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咯?只是区区一个宫人,我们还怕他不成?”
“延宗这次倒是说的不错。”许是延宗难得说出了一番还算有些道理的话,高长恭也是强忍着笑。点了点头,说道,“那就麻烦你和长姐了。麻烦帮我去正厅看看。务必让那些下人侍候好他,必要之时,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等物质,不必吝啬。”
“这个我们自然知道的,放心罢。”乐安与高延宗对其相视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齐齐对两人颔首,示意明白。
遂,便一齐退出了门外,赶往正厅。
还特别细心的为两人带上了门。
二人走后,卧房内一时陷入寂静无声。
唯有从镂空香炉里时不时升腾起的香薰轻烟的香味,不下半个时辰,充斥着整个卧房。
高长恭依旧是端坐于那架古琴前面,此刻却不见他好看的面颊上有什么憔悴疲惫之色。精神也倒是越发的好了不少。
而郑清清则是跑到梳妆台前快速的卸了那看起来微微有些“病态”的妆容。
仔细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再想想方才与乐安等人联合在和士开面前演的一出好戏,却也不自禁的会心笑出声儿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