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待楚衡,许汀兰有着前所未有的包容,“今天,我就想问问,借着这个契机问问,你想不想?”
想不想?
想不想什么?
想不想跟她在一起?
想不想做那劳什子总统?
想不想再一如既往地带着目的跟她有说有笑,转着一副正人君子?
他想了许久,可最后他说:“汀兰,你是一个背负历史使命,走在朝圣路上的人。”
可我不是。
…
总统私人会客室内,
君瑞见到他进来,语气肯定的说:“你骗了我。”
许汀兰坐在他对面,一派清新典雅,“什么骗不骗的说的那么难听,你不也诓了我吗?”
君瑞摇摇头,看向她的目光带着赞赏,“你是一个劲敌,城府深,野心大,觉悟高,我可骗不了你。”
她不爱听这些虚的,撩开额前的碎发,“你就说找我来什么事吧?”
他眼中闪过锐利,目不转睛的观察她的微表情,“我想拉拢你。”
她不动声色的回视他:“这可有些难度。”
他手中握着慢慢的筹码,说话带着不可一世,“你若是躺在棺材里,可以永久生存,可你一醒来,就意味着你寿命不长了。”
连她从哪出来都搞清楚了,看来是下了些功夫,她面容依旧平静,波澜不惊,反问道,“然后呢?”
“我知道,你有两种方法可以活命,有一种你已经没可能,而那唯一一种就是需要一颗半妖内丹,与你自己的两两合并,成为真正的妖。”他看着她的脸,一副一切尽在意料之中的态势,心里清楚得跟明镜一样,连当初‘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故事都一清二楚,“白竹虫只能短期延长寿命,次数一多,效果就没有了,楚衡给你弄再多也没用。”
“我这还有个半妖,你要是愿意离开楚衡,我就把那颗内丹送给你。”
条件很吸引人,但她习惯往最坏的方向去想,还喜欢追根溯源,“我不答应有什么结果?”
君总统外表生得憨厚老实,睿智多得却能从眼睛里渗出来,“我有计划的,你不同意,我也只能看在你是我未过门的嫂嫂的份上在这里提前向你打声招呼。”
“你为什么这么做?他可是你哥哥。”
他喝了一口茶,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再好的兄弟在权势面前不过寥寥,我有两个目的,一个为了让楚衡少一个帮手,我多一分胜算,另一个是我那痴情的小女儿对楚衡旧情难忘,我顺带为当年的事给她一个交代。”
话说的轻描淡写,许汀兰听着却有些不屑,“那我不成全你不就有些说不过去?”
他放下茶杯,手指摩擦着玉质花纹,”你当初跟他在一起,不也没想过长久?”前面的话无波无澜,后面的话言辞犀利,“你当真觉得他出声在楚家能是个淡泊名利,不问世事的人?他跟你在一起的目的是什么?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好?为什么外面的人能够胆大包天,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喊你许妃?”
她垂下眼睑,心中澄明透亮,“我知道。”
接近她的目的有很多,既可以知道杀害他父母的凶手,又可以更加快速的得到权势,获得众多豪门大族的帮助,还可以让他爷爷谋害逐山众人的事不被曝光,这样天大的好处,搁谁谁不干?
连君瑞都以为她要动楚昭洲,她又解释什么呢?
她是世上第一大好色之徒,年幼时一眼就看上了君璃的美色,长大后一眼又看上了楚衡不屈的灵魂。
‘他陪我一段,我念他一生,’这句不知道是谁说的话,却真的诠释了她对君璃一腔的爱意。
此话一出,她便知道,这世间,君瑞最懂她,林尤都算不上。
端起杯子,将茶拿出了酒杯的豪气,“我敬你一杯。”
君瑞瞧了一眼她的动作,摇摇头,语气听不出情绪,“就今天这一次。”举起茶杯与她撞了撞,一口饮尽,刚才那些剑拔弩张的压抑气氛消失不见。
“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算作我拉拢你的诚意。”
这是爱与生命之间的抉择与对抗,他不善良,能给的仅仅是考虑时间,更多的也是增加把许汀兰拉拢的筹码。
…
许汀兰在楼下看到等了许久的楚衡,快入冬了,他穿着呢子大衣,长身而立,姿势挺拔,阳光从树叶中穿梭而下,调皮的落在他的身上,脸侧闪耀着斑驳的光亮,气质干净沉稳,带着世家子弟矜持贵气。
他率先走近,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她,想从她的表情看出端倪,最后垂下眼,沉静如海。
许汀兰能装,还差演戏,最爱装的是没事人,最爱演的是无辜人,她睁眼说瞎话,“我是去了医院,发现你不在才回来的。”
他来时,怕出现她所说的情况,早就打好招呼,让下人看到她去医院通知他一声,如今电话响都没响一下,这回可不是平时闹别扭了。
“嗯,你没事吧?”
她正被那个爱与生命的难题纠结着,有些心不在焉的点头。
他不再说话,跟在她身后。
等许汀兰开门口,发现身后有个人,呆愣了一瞬,懵懵懂懂的看着他,“你怎么上来了?”
他反问:“我不能上来吗?”
气氛有些怪异,她尴尬的摇头,“没有,你第一来,嗯……有些不习惯。”
虽然她的言语表达逻辑混乱,但他压在心里的石头徒然一松,“我要跟你一起睡。”
这句话让她想到前几天看的《小蝌蚪找妈妈》,于是义正言辞的说:“我不是妈妈。”
他有心开玩笑来缓解气氛,“还好不是,否则……我可不想*。”带着些许包容。
她的视线在他身上乱扫,像对待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楚衡站在那随她看。
心里有白月光,
家世复杂,
接近自己有目的,
总爱管东管西,
没不良嗜好,
长得好,
气质佳,
有权有势,
才华横溢,
…
比较了一下他的优缺点,觉得楚衡还是个好男人。
男人太优秀也不好,遭人惦记,于是恨恨的躺到沙发上,用枕头捂住脸,不想活了。
等她快睡着的时候,门铃突然响起,她没动,听见楚衡去开门,指挥来人把东西拿进来,她思维混乱,不想再推敲是那什么东西,就随他去。
待夜幕降临,迷迷糊糊中,楚衡叫她吃饭,她闭着眼睛,睡得神志不清,“几点了?”
“六点半。”
“我不吃,你吃吧。”
他拉她起来,“快点,有白竹虫。”
她想起这边没有厨子,脸上来了点精神,眯着的眼睛同时睁开,兴致勃勃的问:“你做得?”
楚衡“嗯”了一下,听不出情绪,她猜测出他里面的无奈,嘴角快咧到耳朵后面,“你还会做饭?”
楚衡没理她的这句废话,故意恶心她:“快起来吃虫子。”
许汀兰不但不生气了,还嘿嘿傻笑,“楚衡真幼稚。”
他挥手要打她,她主动把脸靠过来,贱贱的说:“来吧,我不怕疼,到时你别心疼就好。”
本来放下的手又举起来,语气让人觉得危险,“这么讨打?”
许汀兰立马握住,识相的踹进口袋,“你手真凉,我替你捂捂。”一边走一边夸奖他,“会做饭的男孩子最帅啦,你要把这种精神发扬光大,毕竟这样的男孩子找到的女朋友才不会不爱他。”
“能永远爱吗?”
许汀兰的脚步因这句意味深长的话顿了顿,“爱肯定是会爱的,不过有时候呢,爱你在心口难开。”然后乖乖的坐下等待投食。
每次她心虚都是这副乖巧样,他见怪不怪,从厨房拿出让人送来的碗筷递给她,她不接,继续等待投食。
他夹了一片白嫩的圆片,喂到她嘴里,她尝了尝,赞叹不已,“好吃。”怕人不知道她有多捧场,抢过筷子给他夹了一片,“你尝尝,可好吃了。”
楚衡没有错过她眼中的狡黠,咬住那块晶莹剔透的白片,尝了尝,然后吐出来,“别吃了,我让人做好送过来。”
许汀兰哈哈大笑,”好不好吃?”
”那你还咽下去。”
“我不捧场能行吗,你阴招那么多。”
“我何时对你使过。”
有触到敏感话题,许汀兰飞快的转移注意力,“你看看其他的菜味道行不行。”她有些等不及想要验货,就着刚才的筷子尝了尝味道,表情有些惊讶,然后又尝了尝其他的,愕然的瞪大了眼睛,“楚衡啊。”
他目睹她表情转变之迅速,淡淡的等她下文。
她伸出一根手指,不敢置信的指着他,“其他菜做得这么好吃,唯独我那份不可下咽,你还说不是阴我。”
跟患有被害妄想症的人待在一起,他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如她所说的那样丧尽天良,他扒拉开手指,“我这般小肚鸡肠的对你,你以后可千万不能离开我。”
这表情,讲得跟真的一样。
左右不过是分手,她跟着君瑞,她能活下来,但也得离开他;她跟着楚衡,手是没分,命可没了,况且人家也不一定要她。
不知不觉,眼神有些幽怨,恨恨的看着楚衡,把脸埋在桌子上,她是妖,也是人啊,也不过只活了二十一年,可她活着怎么比人累那么多。
楚衡把她脸抬起来,“桌上脏。”
没结婚就嫌弃她,“我还没用过。”
“那也脏。”
想分手,想出轨……
“别想。”他声音波澜不惊,
“会读心术?”
“你心理活动虽然丰沛,却比你心眼小点。”
这是间接骂她心眼多,她不再纠缠下去,在心里勾了勾手指,数了数天数,她得好好既能不分开,也能不去君瑞那边的好办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