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
两个南宫卫士进入大殿,单膝跪地,“陛下!”
“令!皇八子刘彭祖,目无长辈,于宫中动用军中禁器私斗,着令关押中尉府候审,令陈嘉严加看管。”
“喏!”
刘彭祖见侍卫如狼似虎的向他逼来,一下子就吓软了,涕泪横流,“父皇,父皇!饶命啊,彭祖再也不敢了!”
中尉府的大牢哪里是人能进的?!陈嘉素来严苛,他手下的廷尉张欧可是酷吏啊!
窦太后听到刘彭祖的喊叫,老太太瞬间就心软了,这是自己的孙子啊,“皇帝,在宫中看守就好了,大牢何必进呢?”
景帝刘启这一次的态度十分强硬,直接挥手,“带下去!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谁也不许求情!太后,此时和苍先生有莫大的关系,朕不能冒险。关在宫中和不关有什么区别,朕的皇宫早就变成了个筛子,什么阿猫阿狗够能作上两下。还不把这个逆子给我带下去!”
刘彭祖见窦太后求情无用,瞬间变了脸,“父皇,是梁王,是梁王让儿臣干的,他说我要是杀了齐玄和集灵台就能让我当上太子!”
“父皇,我说的是真的,父皇明鉴啊!”
刘彭祖的话激起了千层浪,押送他的侍卫都傻了。
景帝脸色不变,“梁王同朕情同手足,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给朕滚!!”
这话里的话大家都听明白了,梁王同景帝情同手足?他们本来就是手足啊,如何说是情同手足?
梁王故作镇定,可是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他,景帝没有打算在此事上追问,问了也白问,又不能杀,有个屁用。
“太后,朕决定让齐玄出任南宫卫士令左都侯,和右都侯林晚秋一起主管宫中治安。再赐其长陵邑原御史大夫晁错家宅,并予良田百亩,加封公士,您觉得如何呢?”
“皇帝可是为了预防苍先生?”
刘启长叹口气,“朕也是没了办法,平阳的婚事,已经无指望了,刘彭祖又被蛊惑犯下如此大错,那女孩,可是苍先生当年亲手救下来……”
“皇帝,你下定决定让齐玄出仕?”
“朕下了决心又能如何?若是他志不在此,朕有何办法?”
“陛下,”刘武当然是不想让齐玄好过,故作沉吟一声,“可是他毕竟是晁错的儿子,若是有一日大权在握……”
窦太后悚然惊醒,连连摆手,“不行,这不行。”
景帝回头深深看了刘武一眼,看的刘武心里咯噔一声,“这天下万千,不如江山万里,朕能做的都做了,若是后继者连此等事都不能作为,这大汉江山留之何用?不如早早拱手让人。”
“太后,您不必再说了,大汉以孝立国,所以朕对您说的上是百依百顺,但是此事,您心里应该清楚有什么后果,如今的大汉,皇室可不是唯一拥有力量的人!”
景帝的话说的很狠,窦太后这一次却没有生气,反而喃喃的轻声道,“五大氏族……”
“五大氏族中,唯有苍先生能让他们退避三舍,朕都不能,虽不知苍先生是如何做到,但是能做到,已是了不起。”
“苍先生的了不起,朕早知道,但今日,却觉得他更加了不起。”
“陛下可是因为他的两位弟子?”窦婴一语中的,说出了景帝的心声。
深深的点头,“二人初次见面,便能迅速结成同盟,这等心照不宣的本事,谁有?”
“齐玄心思活泛,智计远超常人,而那集灵台,朕却觉得心惊,从无数次的报告来看,这个集灵台实在是让人看不懂。”
窦太后对景帝的话,十分的了然,她伴随文帝多年,自然深知文帝心头的压抑不在匈奴,不在削藩,而是五大氏族。
何为五大氏族,便就是以上古八大姓中的姬、姜、姒、嬴,以及自汉朝开国后地位蹿升的崔姓,五大姓氏为主要人物的五大氏族。
至于大汉现在明面上的七宗五姓,其实都是五大氏族在背后操控,毕竟姓氏皆来源于上古八大姓。
为何只剩姬姜姒嬴四个姓氏,这就不得而知,应该是随着历史而消亡只剩下衍生的姓氏依旧流淌着他们的血脉。
崔姓也是来源于姜姓,只不过崔姓的祖宗厉害了些,加上这些年久居山东河北附近,占了儒学的制高点,江湖上甚至盛传,崔氏乃是“天下第一高门,北方豪族之首。”
尽管崔氏分为清河崔氏和博陵崔氏但二者依旧是同宗同族,同气连枝。
周宗祀,就是姬氏的住地,汉灭秦,效周法,便将周宗祀附近土地赐给姬氏,允其祭祀先祖。
而这些年,五大氏族动作频频,又占了天下学问,让统治者如何不忧虑,饶是后世唐太宗面对着氏族的力量都要退避三舍,善于隐忍的景帝又能如何?
苍先生悠然世间,五大氏族对其颇有些毕恭毕敬的意味,这等力量,如何能不让景帝侧目。
“平阳,奶奶今日做法,你可觉得心中不适?”
平阳摇头,微微一笑,“平阳乃是大汉公主,该为大汉分忧,为父皇分忧。”
窦太后满意的点点头,“你这样说,我心甚慰,不过也不能委屈了你,那曹寿比之齐玄和集灵台差了一个天地,你自幼聪慧,更是陛下的心头肉,定亲不能草率,这事就往下放放,至于对齐玄的封赏,便按皇帝说的来,皇帝觉得呢?”
“梁王弟弟觉得呢?”
刘武嘴角一扯,连忙正襟危坐,“以陛下和太后为准。”
景帝似笑非笑的点点头,“那便这么办吧!”
叹了口气,看了看自己身后的这些皇子,目光落在了刘荣和刘彻身上,要是刘荣能有齐玄的一半,朕也就捏鼻子认了这个太子,可是……
刘彻这个臭小子,朕这边劳心劳力,他居然偷偷的在吃东西,景帝目光一缩就看见了刘彻手中的奶糖……也不知道刘彻撞了哪门子大运,居然跟齐玄打的火热。
窦太后不言不语,她最近颇为沉默,再不像之前那般总是出言左右景帝的决定,但这更加让景帝觉得心里打鼓,他的母亲,他了解,这不是好事情。
且不说窦太后抱着什么心思,齐玄这边也是剑拔弩张。
那女孩还没有醒,齐玄照顾了一会儿,目光就落在了女孩尖尖的耳朵和一旁染了血迹的银白色内甲上。
看来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啊,最让齐玄觉得疑惑上,女孩身上那些累累的伤痕,有些甚至是最近的伤痕,有些是旧伤,不是那种生死重伤,而像是被虐待了一般。
这伤,很多人都看到了,不过没有人出言询问,因为在弩箭的伤势之下,其他都不是重点。
但是有一个人却率先发难了,集灵台拉着大殿中另一位姑娘的手,走出了平阳的小院子,挑了个偏僻的地点,眼神刹那间寒冰一片,那姑娘竟然被他看的全身一抖。
“秦惜身上的伤,你打的?!”集灵台的语气肯定,且充斥着责难。
姑娘被他问的一机灵,一抬胸膛,“本宫乃是大周公主,打她怎么了?那么一个妖物,打了怎么了?!”
集灵台气急返笑,笑容分外的温暖,“大周公主?!你们周宗祀真是有意思,此事,我不会再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