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NO.56 漩涡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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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司梧赶到了车站时还有一点时间, 坐在椅子上歇了会, 很快,秀一坐的火车就到了站。

在她的记忆里,齐藤秀一以前是她的同班同学, 现在在隔壁的镇子上念高中,两个人相互喜欢着, 却没有开口表达过。

“秀一!”房司梧高兴的挥手,那个有着银色长发的男子转身, 然后站在窗户的那一边, 笑了,“你来了?”

房司梧跑过去,抱住秀一的胳膊, “我好想你。”

秀一愣住, 面上的表情都空白了半晌,才像是无奈的笑了, 习惯性的揉揉她的头,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感性?你平时可不会说这么好听的话给我听啊。”

房司梧疑惑,有吗?

“桐绘,我们还是先出去吧。”秀一指了指车站的门口,房司梧皱眉,“你为什么要叫我桐绘?我叫房司梧……”刚把名字说出来, 房司梧就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好像重重的跳了一下,眼前一阵晕眩。秀一赶忙接住房司梧往下倒的身体,声音略显急切, “桐绘你怎么了?”

房司梧摇摇头,拍了秀一一下,站好,“我不是说我叫房司梧吗?秀一,你为什么要叫我桐绘?”

见房司梧没事,秀一才放下心来,“那你不还是叫我秀一吗?都说过,要叫我伊斯利的,而且你不就是五岛桐绘吗?”

你什么时候说过了?房司梧的眼睛中明明白白的写着这几个字,伊斯利好笑,也不管了,笑着往前走,房司梧赶紧跟上。

“好啦好啦,叫你伊斯利嘛~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啊,不过在别人的面前时,还是要叫你秀一的哦,不然他们会担心的。”

“那在别人面前时,我也还叫你桐绘哦。”

“是是是……伊斯利大人……”

伊斯利的身上还穿着高中生的制服,明明很多人穿着都觉得没什么特别的,但穿着他的身上,却觉得赏心悦目,房司梧非常满意的把伊斯利打量了一边,两人坐在距离车站不远的公园中,房司梧买了两个甜筒,硬是塞了一个给伊斯利,坐到伊斯利的身边叹了口气,“伊斯利,我在来的时候看到你的爸爸了,他看起来很奇怪啊。”

“他最近是很奇怪。”伊斯利看起来不是很在意。

“我看见他蹲在墙角,一直盯着一个黏在墙壁上的蜗牛,表情很奇怪,而且我喊他,他还不理我。”

“……小梧,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从这个镇子逃出去?”

“你在说什么话?逃出去?”房司梧莫名其妙。

“我是说真的……这个镇子,给我的感觉非常讨厌……”伊斯利看着天空,那片蓝天,像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遮挡了一样,不停的扭曲,但要是仔细去看,却又看不到什么东西,“可能因为在白天的时候我不在这个镇子,所以,每次回来时,那种感觉就特别的清楚……这个镇子让我头晕……像是在极力的使我迷惑一般,它想迷惑我。”

房司梧默,“怎么听你说的,觉得这个镇子都像是活的一样。”

伊斯利沉默了半晌,然后开口,“我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是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立在镇子中间的喇叭突然响起,打断了伊斯利的话,那声音听着就像是防空警报,等那声音停了,房司梧才撇了撇嘴,“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这个喇叭留着,声音真的太难听了,总是让我想到空袭什么的。”

“我讨厌这个声音……还有那边的海也是,很阴沉的感觉……还有那边黑色的塔,以及背后的山……呵呵,这个镇子整个都很奇怪啊。”伊斯利突然笑的轻松,“不说这些了,小梧,有时间我们一起出去玩玩吧,这个镇子里可没什么好玩的东西。”

“好啊,不过车费你出哦,还有你刚才说什么逃啊逃的,真的不像你。”

“……大概,是我感觉到了威胁吧。”那种被某种野兽盯着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好了,也五点了,该回家了。”房司梧挥挥手,对于伊斯利会说出感觉到威胁什么的,从心底感觉很奇怪,但又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产生这种想法,于是不管了。说到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她也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呢。

回到家里,她的妹妹站在门口,远远的就像她招着手,“姐姐,你回来了。”

“嗯,爸爸呢?”房司梧把手里的包递给她的妹妹安芙,安芙是一个看起来很可爱的孩子,喜欢穿着白色的衣服,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天使,和镇子上所有的孩子都不一样。

“爸爸做的陶瓷获奖了,现在应该快回来了吧。”

“菜买了吗?”

“买了啦,姐姐,今天是和秀一姐夫一起回来的吗?”安芙一脸打趣的凑上前来,房司梧用手指抵着她的额头把她推开,“小女孩打听这些做什么,快点去干活。”

安芙笑的很贼,提着房司梧的书包跑远,声音从另一间屋里传过来,“姐姐害羞了,哈哈。”

“真是死小孩。”房司梧无奈的笑,系上围裙开始做饭。而已经跑走的安芙,则又折回来,从门边露出半张脸来,看着低头认真做饭的房司梧,不明意味的一笑,走开。

第二天,伊斯利的爸爸来找房司梧的父亲,两人坐在房司梧父亲做陶瓷的屋子里,详谈甚欢,站在门边的房司梧听了半天,两人的谈话内容也都是围绕着陶瓷和漩涡,伊斯利爸爸的神情总觉的激动的有些不正常,特别是那一句,“漩涡是最高的艺术。”让房司梧感觉有些奇怪,但又想不起来相关的东西。

关上了门,房司梧退了出来。

今天是周日,学校不上课,难得有清闲的时候,还是去找伊斯利约会吧。

那一闪而过的疑惑再次被房司梧放到了一边,不知为何,那些让她产生疑惑感觉的事情 ,总会很自然的被她放到一边去,不再思考。

“我爸爸去你家了吧?”伊斯利和房司梧一起走在路上,镇子上的人大多时候都在田里工作,除了几个特定的时间,路上很少可以看到人影。

“嗯,我在出门前看到他了,跟我的爸爸谈的很开心的样子,很少看到有人对漩涡这么入迷的呢。我爸爸一听到夸赞,高兴的立刻就做起了模型,到我走的时候,两人还在聊着。”

“是吗?”伊斯利淡淡的笑,眼睛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房司梧也习惯了他的这个样子,走到岔路口,突然蹦出来一个黑色的影子,“呀!”

房司梧一呆一下,看清楚前面的人,竟然是她的同学山口,一个以吓人为终生乐趣的人,而且特别喜欢吓她。

“吓到了吗?”山口举着两只手,完全无视了一边站着的伊斯利,盯着房司梧认真的问,见房司梧不回答,继续问道:“吓到了吧?”

房司梧抿嘴,“让开。”

“感到开心吗?”

“我说让开。”房司梧往前走,山口闪身挡住去路,房司梧眯起眼睛,“我说让你从我的面前让开,你没听到吗?”

“桐绘,你不感到开心吗?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山口看向一边站着的伊斯利,眼睛瞪大,“是因为他对不对?因为他,你才这么讨厌我?”

“……”房司梧不再说话,直接把山口推到一边去,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

“桐绘!桐绘!!”

“真扫兴,在周日还能遇到山口。”房司梧和伊斯利已经走到了野外,风景不错,见旁边有一颗倒下的树,本来想要坐上去的,但看到树上像是漩涡似的花纹,房司梧突然就不想坐上去了。

“这个镇子……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你要小心。”

“……会发生什么事情?”

伊斯利笑的温柔,捋平房司梧乱了的头发,“我也不清楚……晚上最好不要出门,知道吗?还有,要是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嗯。”房司梧被伊斯利盯的害羞了,低下头去,满脸通红。

另一边,坐在家里的安芙,伸手关掉眼前的电视,吧嗒吧嗒的走在榻榻米上,然后跑出屋,看着远方的天空,非常开心的一笑……

“下面播报台风警报,预计为两天后开始,一号台风将会从东日本登陆,影响范围……”

周日的时间过的很快,房司梧的父亲再次把自己关在了工作间里烧陶瓷,听说是齐藤先生,也就是伊斯利的爸爸想要一个以漩涡为主要表现形式的陶瓷。安芙还在上中学一年级,距离家不远,所以不是很需要她去操心,妈妈好像在很早以前就死了,但她却想不起来是因为什么原因。

走到教室里,把书包放下,房司梧不知为何,突然抬头透过窗户,看向天空,阴沉沉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周日过的愉快吗?”黑谷利转过头来。

“嗯……”房司梧收回视线,含糊的点点头。黑谷利坐在她的前面,是从别的市来的,给人以文静美丽的感觉。虽然感觉很陌生,但房司梧还是和黑谷利聊了起来,在记忆里,黑谷利好像是她的一个很好的朋友,从她转学到这边来的第一天,就有男生向她告白,非常的有男人缘,也许是因为太有男人缘了,黑谷利对那些男生的告白,也就理所当然的视而不见了。

再次从一个骑着摩托车的男生面前无视的走过,在十秒前,这个骑着摩托车的男生刚刚告白,见黑谷利完全无视他的走过,男生气哼哼的说了一句,“有什么了不起的。”就把摩托车飚了起来。

房司梧挑眉看着走在前面的黑谷利,问道:“你的男人缘还是这么厉害,不过你一直这样,不怕出什么麻烦吗?”

黑谷利笑的理所当然,“美丽的人当然会有人追,追的人多了,难道我还要和每一个人都谈恋爱吗?”

她说的不错,房司梧也就耸耸肩,买了水会学校,下午的第一节课是体育,老师出钱,买了一箱子水,说是要加大训练什么的,班里的学生们全都哀嚎着抗议,不过没用就是了。

换好衣服,黑谷利就高兴的走在了前面。老师说的加大训练也不过是排球训练而已,当然,这是女生的,男生们则被拉去进行足球特训了。黑涡镇里的体育老师比较辛苦,不像是大城市,各项都有专门的训练老师。

练了一会球,因为老师跑到了男生那边去,女生这边有一部分人就跑了下来休息会,黑谷利还在场上打着排球,房司梧拿着水往嘴里灌,旁边的同学看的黑线。

“桐绘,你的动作真是太不雅观了,齐藤君要是看到了可怎么办?”一个女同学走到房司梧身边笑着问。

房司梧一瞪眼,“他敢有异议!”

“……”女同学无奈摊手,桐绘的性格真是越来越暴力了,以前不是很文静的一个人吗,“我说桐绘,我听到了一些关于黑谷同学不好的传闻,你还是不要再和黑谷同学走的那么近了比较好。”

房司梧把手里的喝空了的矿泉水瓶子扔进筐子里,看了眼在场上跟着排球跑的黑谷利,“你听说了什么不好的传闻?”

女同学靠近房司梧,小下声音,“桐绘,我告诉你哦,我听说黑谷同学利用自己的美貌诱惑了许多男生,让那些男生为她神魂颠倒后,又把那些男生都给甩了。”说到这里,另一个女生也走了过来,接着往下说:“是啊是啊,听说黑谷同学有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就在她额头上的伤疤上,只不过在平时,那个伤疤都被她的刘海盖住了,所以,你也要当心,你的男朋友被黑谷抢走了哦。”

抢走?

房司梧想想伊斯利的那张脸,要是这个家伙可以随便被别人抢走的话,她就伊斯利被别人抢走之前,一脚踹了他。

“五岛同学,打钟了,我们回去吧。”黑谷利走到房司梧三人面前,眼神幽幽的,看的那两个女生心里发慌,于是说了声就跑了,房司梧点头,起身往前走。

来到水池边,洗洗脸,房司梧扭头,正好看到了黑谷利露出的额头,在额头的正中间,有一个白色的伤疤,像是月牙一样的形状。一种类似于熟悉的感觉突然从房司梧的脑海中划过,她可以确定从来都没有见过黑谷利,但那种像是知道了什么事情的感觉,又是怎么冒出来的?

“怎么了五岛?”黑谷利拿着毛巾擦脸,表情有些疑惑,“你是在看我额头上面的伤疤吗?”

“不,没什么,我们走吧,过一会就要上课了。”房司梧走开,黑谷利在水池边盯着房司梧走了一段距离突然往前跑去,“五岛,你等我一下,今天放学我们一起走吧。”

房司梧干脆的摇头拒绝,“我放学后还有别的事情,你不要跟着我一起。”

“我知道,五岛,你要去见你的男朋友对不对?我都听说了,你的男朋友叫做齐藤秀一,在隔壁的绿山市里读高中,我之前也在绿山市里读高中的啊,说不定我还见过他呢,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会成为你的男朋友呢?介绍一下吧。”

“这么想认识我的男朋友?”

“当然,是五岛的男朋友啊,我们都是好朋友了,怎么可以不见见好朋友的另一半呢?”

“好吧,那放学后就跟我一起去见他吧。”

今天的伊斯利回来的挺早,他跟学校请了假,总觉得对这个镇子感觉很不对劲,有些担心房司梧,想离开,但房司梧似乎没有什么感觉,而且,家人也都在这里……走不了呢……

放学前收到了房司梧的电话,说是她的一个同学想要认识一下他,所以伊斯利就没有让房司梧再来接他,而是他先赶回了家,把东西给收拾了一遍后,才让房司梧带着她的同学过来。

“叮咚……”

“来了。”

房司梧看了眼身边从开门后就一直盯着伊斯利的黑谷利,有些不高兴的把脸转开,“你今天回来的还是蛮早的。”

伊斯利侧过身,让房司梧和黑谷利一起进屋,“你说要带同学来看看我,当然要早点回来把东西给收拾一下。”伊斯利带着脱了鞋子的房司梧和黑谷利来到桌边,跪坐下,推了茶水过来,“这是我特意买回来的茶叶泡的茶水,请喝。”

“谢谢。”黑谷利的两只眼睛从看到伊斯利开始就没有移开过,何止是没有移开,简直就是发光了。

房司梧越发的不高兴了,好朋友什么的,不带这样看着别人的男朋友的。

“黑谷利,喝茶。”房司梧提醒,而且叫了在平时不会喊的全名,这也是一种警告。

“啊……嗯,好。”

对于和黑谷利的这一次会面,从头到尾,伊斯利都表现的非常绅士有礼,从印象上来说,让房司梧想杀人。

好不容易把黑谷利给送走了,房司梧直接甩脸子给伊斯利看,真正气死人了!

“你在气什么?”伊斯利把房司梧转过来,房司梧哼的一声转头。

“好了,别气了,那毕竟是你的同学,而且还是你现在好不容易交的一个朋友,当然要好好的招待,不能失礼于人。”

“但你没看到她从头到尾都是用什么样的眼神在看你吗?要不是因为在你家里,我早就给她脸色看了。”

伊斯利听了很开心,能听到房司梧的心里话,可真是令人愉悦,虽然很高兴,但该提醒的事情,还是不能忘,“小梧,你的那个朋友,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嗯?怎么连你也这么说?”

“还有谁说过吗?”

“我的同学,她们提醒我,不要让你被她给抢走了。”

“是吗……你带来的这个叫做黑谷的同学,给我一种很不吉利的感觉呢……就跟我的爸爸,收集的那些漩涡的东西一样……”

楼梯处传来砰砰咚咚的声音,齐藤先生从楼上面笑呵呵的走了下来,看到房司梧后,很高兴的招呼,“桐绘啊,你爸爸给我做的陶瓷好了没?”

“伯父……你昨天才拜托我爸爸做的,今天还没做好呢。”

“也是,要非常用心才能做出好的作品。”齐藤先生笑的有些诡异,心情明显非常的愉悦,他走出了门,不过一会,就又进来了,抱着一个方形的电风扇,呵呵的放到地上,插上插座,通上电,再打开开关。

电风扇上转了起来,从背面看,就是一个非常明显的正在旋转的漩涡,看了一会,齐藤先生又把电风扇关了,非常开心的往楼上走,完全忘记了这里还有房司梧和伊斯利两个大活人。

“伯父……”房司梧有些迟疑,伊斯利的爸爸怎么看,神情都有些不对劲,跟昨天比起来,似乎还要奇怪……

“别在意……我跟你说过的,他现在……很不对劲,别靠近,知道吗?”伊斯利的眼睛很认真,房司梧不由自主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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