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大约是站得太久,有些许乏力罢了。”兰夜朝着两人微微一笑,轻轻挣开他们的搀扶,对着已来到身边的秋辰瑾稍一示意,便率先走了开去。
秋辰瑾自然是快步跟上,与兰夜并肩而行。走着走着,突然想起了什么,捅了捅他,“一直忘了问,夜,你那三十万大军真的都到达凛川了吗?虽说兰羽骑的速度确实是三国骑兵之首,但应该也不至于这么快啊,不是还有步兵什么的嘛?”
兰夜闻言转眸,墨眉一挑,颇感好笑。斜斜瞅着他,幽幽开口,“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他们都会到凛川?我只不过是抽调了其中的五万兰羽骑赶来,以便完成此次包围而已。说得更直白一点,那就是虚张声势、唬人的。”
果然如此!秋辰瑾那漆黑如暗夜的双瞳顿时闪闪发光,直直盯着萧兰夜,像发现了什么奇珍异宝一般兴奋,“那剩下的那些呢,哪去了?”
兰夜的面上始终带着雅逸的浅笑,却是并不答话,加快脚步,径自往前走去。
秋辰瑾立即追了过去,一把扯住他的胳膊,紧紧拽住,怎么都不肯松手,“夜!别走这么快啊,告诉我嘛!你肯定又做了什么,先给我通个气,也好提前乐一乐,行不行?”
被缠了一路却是面不改色的萧兰夜终于优雅站定,缓缓笑开,望着从远处飞速靠拢来的一片闪烁的银光,“别急,晚些时候,我会再送上一份礼,算是为你雪依之前的损失做出一点补偿。不过现在,还请瑾殿下,松开您的贵手。”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耀眼的银光已至眼前。这是一群身披银色铠甲的骑兵,在阳光的照耀之下,那银甲甚是光芒璀璨,仿佛就是一大片不住流动的银色海洋。最为神奇的是,当疾驰在最前面的主将一声令下,他们胯下的那数万匹骏马竟然是在同一时间停止了奔跑,脚步整齐划一、连一丝的杂音都听不到,而且马蹄落地之时也是极轻,仅仅是在地面上的一尺之内扬起了浅浅的一层尘土。
只见所有兵士齐齐下马,随着为首的一人跨前三步,向着萧兰夜跪地下拜,高声呼喊,“兰羽骑第一纵,参加兰夜殿下!”
“起来吧!先去各自安置,待到晚上,集体参加庆功宴,亦算是为大家接风洗尘!都散了。”挥手将一众人打发了去,兰夜转向站在一旁的年轻将领,淡淡笑了笑,“破光,来见一见雪依国的瑾太子。”
“破光,见过太子殿下!”破光对着秋辰瑾深深鞠躬,虽然态度恭敬,却是并不下拜。
“免礼。”秋辰瑾自然是将此情景看在眼里,瞟了瞟萧兰夜,颇具意味的笑了笑。随即,目光落在面前的将领身上,仔仔细细打量着。
破光约莫二十五六岁,样貌是属于那种俊秀柔和的类型,神情却坚毅而沉着。他的脊背始终都挺得笔直,加上全身都散发着一种冷厉锋锐的气息,整个人就像是一把绝世名剑,即使是不言不语也依然锐气逼人。一旦出鞘,带出的,必将是雷霆万钧的一击。
秋辰瑾心中暗赞了一声,点了点头,“呵呵!这气势,就算是比起天穹的那几员闻名久翼的上将,也是绝不相让啊!”
“太子过誉了,我兰羽骑乃是兰夜殿下亲自调教出来的,破光更是殿下一手栽培,岂能弱了殿下名头!”面对如此赞誉,破光却是分毫不为所动,语调平静淡然,好像就理应如此一般。
“破光也先去休息一下吧!这些天,想来你们也是急行军方才能够及时赶到,也该累了。”萧兰夜轻浅一笑,顺手拍了拍他的臂膀,便继续前行。
破光却是仍旧站着未动,默默看着已走出几步的萧兰夜,眉头越拧越深,终于还是三两步追上了去。
兰夜微微侧首,“还有什么事吗?”
“我……没事。”
看着破光欲言又止的神色,兰夜眉梢一挑,唇角一掀,“这样啊!嗯,那你去吧!”
“兰夜殿下!”破光将目光瞥向一边,这才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轻轻呢喃着,“破光只是想说,请您,保重身体。”
“哈!没想到,破光居然也会说出与行军布阵、带兵打仗无关之事,难得啊!”兰夜饶有兴趣的直勾勾盯着他瞧,待看得他面上泛起一片红潮,才重新抬步,“多谢!”
时值晚间,凛川府中正举行着自打开战以来雪依一方的首轮庆功宴,同时,也是作为主人为远道而来的沧凌援兵致谢。大胜之下,雪依国的将士也显得格外热情,殷勤熟络地招呼着兰羽骑所属,倒是气氛热烈、宾主尽欢。
夜魄如一片没有重量的树叶一般悄然落在一处背光阴影,等了好一会儿的兰陵一见到,脸上就是一喜,立马走了过去。
取过东西之后,兰陵便走回了萧兰夜身旁,“殿下,我军刚刚送达的战报。”
“时间正好。”兰夜接过之后却并不打开,而是直接递给了就坐在一旁的秋辰瑾,轻柔一笑,“当日,我直接送掉了你雪依两城一州,现在如数奉还,权且作,利息吧!”
秋辰瑾微微皱眉,带着两分好奇展开白绢。粗粗一扫之下,立时睁圆了眼,复又细细看了看,终于是轻笑出声,“原来在凛川会战之时,所谓神兵天降、将天穹吓破了胆的三十万沧凌大军,竟是在别处攻城略地!夜,你这一招,玩得可真够绝的啊!除了你们自己,恐怕谁也想不到。”
兰夜缓缓饮下两口酒,方才转向秋辰瑾,悠悠笑开,“其实,这也是为了下一步的计划做准备。瑾,在凛川休整两日之后,我就打算继续北上了。”
秋辰瑾沉吟了几息,凝神盯着始终一脸淡笑的萧兰夜,“需要这么急吗?你想在什么时候进入天穹境内?”
“当然是越早越好啊!”兰夜随口答了一句,偶然间瞟到不苟言笑、端端正正地坐于一侧的破光,有几分无奈地轻轻笑笑。随即好看的唇角却又勾起一个戏谑的弧度,朝着他举起酒杯,一边暗暗传语至其耳中,“破光,为何你总爱板着脸摆出这么一副严肃的模样,莫不是,有人克扣了你的俸禄?说,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欺我萧兰夜的爱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