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兜了个竹筒倒豆子,把他知道的于小山这将近三年的时间里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从他给介绍的赵子飞开始,到于小山过去成立公司,然后在汉人街一步一步走起来。这些不是于小山告诉他的,都是去年春节赵子飞回国跟他喝酒时叨逼叨的,那时候于小山还没出事儿。
看得出那个赵子飞比较佩服于小山,跟小城说:“你那个哥们儿是真牛逼,刚到牛姚省的时候我以为他得靠我给他撑着,结果人家就是找他了解了一下情况,踏了一步桥,接着就自己跑起来了。
艹!我他妈的在牛姚混了快二十年了,没他混两年厉害,汉人街黑白道一提他都得给三分情面,真瘠薄弄不明白他怎么做到的!”
小城听了这些笑笑没说话,心里像是打翻了厨房所有的调料瓶。他当然知道于小山的牛逼之处,于小山骨子里就是一个流氓,有一句老话说得好,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而且这厮的文化素养是透进骨子里的,对人性理解的透彻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所以他想在一个圈子里面玩起来很容易,能做到跟他聊几分钟就能在最平淡的交谈中给人洗脑,让人从心底认可他服从他。
但就怕有时控制不住,流氓的本性流露出来,那个点在哪里他自己都不知道,所谓花开两面生,佛魔一念间。
而小城当时通过几天的痛苦纠结决定不告诉孟串儿已经有了于小山确切地址的消息,小城算是这两个瘪犊子一路走过来的见证者。一边是快30年融入骨血的兄弟;一边是真心欣赏敬佩的灵魂导师。
没有人比小城更希望他们两个幸福了,可是他非常了解于小山的性格,也知道他身上的病,在他自己没有做好决定和选择的时候,就算孟串儿亲自过去,也只能是把他逼退到更远的地方。
更何况,孟串儿已经安稳了下来,小城实在不想也不敢让她再面临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
小城在一点点的讲着,孟串儿叼着烟像听故事一样,但这个故事确是如她自己本人亲历,她太了解他了,那些事儿的过程他是怎么做到的她都能想象得到。
“那他现在究竟怎么了?面临着什么?”孟串儿着急了。
小城说:“你着啥急呀?这不还没说到这儿呢嘛!”
小城接着把前些天联系卡尼给他打电话说的那些,结合了自己的猜测还原给孟串儿:怎么做的最后这一笔大生意,生意过程一切顺利,一切都成了,这边电影一上映,你们之间重新联系上他就准备收手撤回了。
结果运气不好赶上芯片大战,女神国国家商务部给他扣了几顶莫须有的破帽子,然后把他公司账户冻结了,里面八千万美金的货款都在里边。
国内的几个厂家的货款都急疯了,用各种方式逼迫他给结款,于小山自己找人挪了两千万美金,先给国内的厂家结了一大部分。
事儿就出在后来他找别人挪的两千万上,由于他自己太自信了,让人给设计了。中间人是一个叫铁锁的东北人,那个人后边靠着的是一个叫博南诺的组织,牛姚省的老牌凶残组织。
很无耻,他们从合同上做的手脚,拿出两千万,目的是把于小山账户里被冻结的八千万全部套走。
小城说到这里,偷偷瞄了一眼孟串儿,把后来于小山被博南诺抓走,打的进了医院的事儿隐去了,他怕孟串儿发狂发疯,这娘们儿真疯起来他可真控制不住。
孟串儿已经快被气死了:“小城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居然瞒了我这么多事!我跟疯了似的找他,你他妈的看在眼里就在那跟我玩稳坐钓鱼台,你等我处理完这事儿我再跟你算总账!你几天没联系上他了?”
“他刚走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等我知道了都将近两年了,你那个状态,我他妈的哪敢提啊。断联系好几天了,我估计是被那边博南诺控制起来了。”
“你觉得他会有危险吗?那帮人可他妈都不是什么善茬!”
小城想了一会儿说:“我觉得至少没有生命危险,他们现在抓于小山,主要是怕他跑路,因为尽管小山把公司的手续押给他们了,但商务部账户解封势必得需要本人办理一些手续,所以他们留着于小山有用。”
孟串儿瞪着小城说:“艹你妈的!不早跟我说这些,净他妈耽误时间,他要出点事,没你好果子吃!”
“我有啥办法呀!他不让我告诉你的!”小城弱弱地解释了一句。
“不让你个大头鬼!哪头轻哪头重你他妈的分不清!滚犊子吧你!”孟串儿站起身就要往出走。
小城说:“我也不是闲着了,这几天把手里压的项目折腾出去了,弄了一些钱出来。想把从前做房地产时期没开发完的地皮押给银行再贷出来点,但现在银行对房地产控制太严了,今天跑了一天都白费。”
孟串儿说:“滚!不用你,我来吧!”说完走了,小城在后面一直喊她,她也没理。
回到家,把那饼生普给冲了,看着禅机的女小人儿茶宠发呆。她好几天没怎么睡觉了,一丁点睡意都没有,想着于小山也肯定在水深火热里忍受着,她就觉得自己要发疯。
她说她想办法,但暂时她也一点头绪都没有,这一切都来的太快,整个人来不及反应。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这么多年,鬼门关也不是没走过,生生死死的看开了许多,只是这次不是她自己,不是同事,不是朋友,而是她视为魂魄的于小山。
关心则乱,她得先能静下来克制自己,不去胡思乱想那些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的血肉模糊的画面。
不管怎么样,也会比阿富han的枪林弹雨要简单一些,对于每天朝九五晚的青年男女来说,她和于小山阿富han的经历如同传说,但却真实的发生在他们的身上。
于小山一个人奔赴阿富han,从让世界都闻风丧胆的恐怖组织手里生生的把她抢了回来,这是何等的坚韧和传奇。
孟串儿这样一想,就觉得一个牛姚省的博南诺组织算个屁,就不信老子抖搂不了你们这帮傻比。
孟串儿冷静下来,扒拉着手机通讯录,她一直以来有个习惯,在实在想不出办法的时候就开始划拉通讯录里的每个人。
曾经不知道在哪看过一句话,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想找到任何一个其他人,中间有着500人的距离,并且一定可以从你认识的人中开始下手。
这个说辞是没有任何科学道理的,但是很多荒诞不经的鸡汤文字,当你去真正尝试的时候居然发现还挺有用。
翻了能有一个半小时吧,她锁定了三个人,一个是曾经在哈佛大学留学的法学硕士的初中同学朱贵友,这小子现在在牛姚省一个全女神国知名的律所工作。
另一个是她所在的公益基金的LP负责人陈杰,这个人手里不仅握着一个女神国的投资集团,还是当地一个华人商会的会长,在女神国人脉极广。
最后一个是在阿富han被于小山一起救出来的女神国女记者苏珊娜,这个人她好几年没联系了,于小山没离开之前,他们之间通过电话,所以联系方式一直留着。
这仨人有个共性,此刻都在女神国牛姚,现在这个时间正好是女神国的中午,孟串儿给他们仨一人打了一个电话,幸运的是,都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