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内,身穿凤袍的女人怒气汹汹地从外面走进来,端的是一副雍容华贵的姿态,即使眼角已经生起了暗纹,却仍旧风韵犹存。
甫一进门她就质问道:“太子呢?”
“启禀皇后娘娘,太子……他现在还睡在贤美人房内。”小太监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这日上三竿的,他还能安然地入睡?
他可知这太子之位怕是要不保!
皇后谭容乐气得身子一抖,随即招手,语气严肃:“给我将他叫醒,立刻马上!”
半晌之后,太子丛蓁急急忙忙从偏房赶入正厅,因为着急来,他衣领凌乱,依稀能看见衣领之下的红痕,看来是一夜荒唐。
“母……母后?”从臻咽咽口水,心里发虚,若不是有重要的事,她绝对不会来太子府的。
“哼,你还知道我是你母妃?”谭容乐眼皮一掀,睨着他。
“母后何出此言,臻儿不敢。”
“不敢?我看你胆子大得很!”她维持着自己端庄的表情和动作,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得体大方。
“你可知就在你温香软玉在怀的时候,朝廷的老东西是怎么弹劾你的?”
“说你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毫无建树,北方蝗虫灾害盛行,做太子期间你可曾为天下百姓做过什么?”
“弹劾你酗酒好色,常出没烟花巷柳之地,甚至为一娼妓大打出手!”
“说你是个草包废物,就连最基础的兵法和草图都看不懂!”
谭容乐是越说越激动,她怎么生了个这么废物的儿子。
偏生从臻还大言不惭,听到她说的话之后他气得七窍冒烟,立马还嘴道:“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大臣,竟敢弹劾本宫!”
“现如今越来越多的大臣都开始推选三皇子做太子,三皇子武力高强,智勇双全,处处比你强,除了不是正妃生的,其余的地儿都比你强。”
从臻有点委屈:“母后到底谁才是你亲生的啊?”
“既然做了太子就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而不是沉溺于女色,做一个酒囊饭袋。”她顿了一顿,说道:“今日你的父皇龙颜震怒,我看你的太子之位怕是不保!”
“那该如何是好啊,母后,儿臣不要被罢免。”从臻一听就慌了,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今日我来只是为了提醒你一下,你被皇上禁足在宫中,没他的旨意你不可出去,这些日子你也好好反省一下吧,别到时候怎么被罢黜的都不知道。”谭容乐起身,眉眼冷厉地走了出去。
从臻满脸灰败,他双腿颤抖地倒在地上。
怎、怎么会这样?
他不想被罢免,他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绝不可以被罢免。
“观察得怎么样?”天帝走进九霄殿,身后的将军走近他。
“陛下让我观察的那位姑娘似乎曾进入过魈魂洞,不知为何竟毫发无损地醒了过来,数月之后,一直在虚空沉睡的玄武上神也成为了她的式神。”
“竟有这种事?”天帝思索,猛然间他似想到什么,问他:“你知道此刻他们正在何处?”
“凡界扬州。”
“你好好盯着,有任何不妥立即上报。”待那将军走后,他的右手开始颤抖,仿佛控制不住似的。
“你说这十八房又跑哪去了?”万府内,一丫鬟急匆匆地朝前厅走去,嘴里不断跟旁边的丫鬟念叨:“明明就知道老爷就快过寿了,她倒好独自一人去逍遥了。”
话音一落,就看见黄涵跨进大门的一幕,她忙收住脚,朝她嚷道:“十八房你给我过来!”
黄涵冷着张脸,像是没听见似地朝另一边走去,眼神幽深。
嘿,这十八房竟敢无视她,丫鬟眼里冒火,捞起袖子就挡住了她的路。
“喂,你没听见我喊你吗?现在立马跟我到院子里去帮忙,丫鬟人手不够了。”
平常念在她是十八房妾侍,大家表面功夫还是会做一些,自从知道老爷子连自己寿辰都没有宴请她,她们便开始蹬鼻子上脸了。
黄涵深深地注视着眼前不知好歹的丫鬟,她的眼神如毒蛇般上下扫视她,丫鬟头皮一麻,冷气自脚底窜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十八房格外令人胆颤。
“让开,别让我说第二次。”她的声音也和往常不一样,带着令人窒息的警告和浓厚的血腥气,往常她都是唯唯诺诺地答应。
今日她身上带着的令人恐惧的压迫感迫使她话也不敢说就让她离开了。
突然感觉瘆得慌,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黄涵经过正厅的时候,被围在正中间的万老爷子咧开大金牙,他身边那群莺莺燕燕笑得十分欢快。
她站在正中间看着他们,嘴角无声地勾起,笑意却不达眼底,周围的温度都冷了几分。
今日天气好,祺栀带着小青蛇在院子里晒太阳,暖融融的阳光洒下来,体内的机能仿佛又开始运作起来。
螣蛇懒洋洋地掀开眼皮,恍恍惚惚地看着周遭陌生的环境,待反应过来,他又开始全身绷直,警惕地看向前方。
“诶,别这么暴躁嘛,要做只温柔的蛇哦。”祺栀温热的手指在它身上滑动。
温柔你大爷!
你谁呀?小心我咬你哦!
他屹立而起,刚面露凶光,一下子又软了下去。
螣蛇:“……”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弱了?
“你看吧,就叫你别乱动,你伤还没好呢。”祺栀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语带戏谑。
别……别摸老子!螣蛇象征性地甩了甩他的蛇尾,然而发现并没有什么卵用,这个女人越摸越起劲。
祺栀故意逗他:“唔,你的皮囊可真是又滑又凉啊。”
他堂堂上神就没受过这种委屈,螣蛇内心一片哀嚎,看他好了第一个就是把你吃掉!
在他身上作案的纤纤手指突然就不动了,一股暖流突然遍布全身,身上的每处伤口都在舒服地叫嚣。
怎么回事?
原本还使不上力的他突然有了些许力气,他闪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祺栀,面前的人不过是连灵根都没有的凡人,怎么会有治愈之术,她到底是谁?
“好点了吗?”祺栀收手,也学着他的样子,与他凑的更近一点,眼底是星光闪烁。
“真是我的乖宝啊。”
一听这称呼,螣蛇立马不淡定了,呲牙吐舌的,你叫本大爷什么!
简直大胆!
按照我的年龄,你叫我一声爷爷都不为过!
祺栀可不知道他心里想的这些,只不过看他的这样子应该是在心里骂她了,她觉得好笑,继续说道:“你是我捡来的,自然就是我的宠物,我叫你乖宝好不好?”
非常不好!螣蛇气到蛇尾簌簌作响。
“别激动别激动,我知道你很高兴,但要小心,别让伤口崩开。”
神特么高兴,我这是生气!
因为说不出话,螣蛇被气到瘫在祺栀手里,祺栀一面安抚,嘴角却无声地勾起。
这条蛇可真好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