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巳节到了。
夜晚街上流光溢彩,各种彩色纸灯被挂在摊前,月光一透便会散发出莹莹彩光,整条街上热闹非凡。
擂台之上,全洛阳最有才情最会吟诗作赋的女子互相作赋,最终优胜者即可向自己仰慕的男子送上定情之物,且那男子不可拒绝。
这是一个很好的展示自我涵养和才情的机会,各大闺秀整日足不出户,为的就是这一天,一旦胜出“才女”这个誉满全城的称号便会落到自己头上。
“这游戏可以啊。”祺栀看着擂台上站着的女子,指着身穿锦绣罗裙的姑娘说:“那个女子好看,我赌她赢。”
幽荧和玄武喜笑乐嫣,异口同声说道:“那我也赌她赢。”
祺栀慢慢移动步子,靠近白泽,眼睛弯成月牙,一笑就露出可爱的小虎牙:“白泽你呢?”
一脸沉沉的白泽不说话,就连眼神也没给她一个。
祺栀:“……”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呐,这小气的男人!
擂台上的情况开始进入白热化阶段,最终只剩下三位女子争夺最后的决赛,果然不出祺栀所料最终罗裙姑娘获胜。
她知书达理,说话声音软糯,即使自己最终夺冠也没有将自己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只是微微一笑地揭过。
“看吧,我就说我不会看错人。”祺栀一脸得意地看着擂台上的女子,笑道:“不过,这姑娘倒真是被她家将养得好,很有名秀之风。”
“我同意你前半句,不过后半句那就未必了。”以幽荧多年来看人的眼光,这姑娘可不是皮相之上的温柔贤良。
只见罗裙姑娘在众人的鼓动中开始朝乌泱泱的底下看,原来是在找如意郎君啊。
她紧咬下唇,视线在人头攒动的底下摸索,她原本想将此朱钗送给王府的林公子,直到她看见了祺栀身旁的三个宛若神邸的男子,她忽然就改变主意了。
林公子期待地看着她,却发现人家压根没将眼神放在他身上。
罗裙姑娘思忖,这三位男子都着实好看,只是除了白衣公子,其中两位根本就没将视线落在擂台上。
她鼓足勇气,眼目含春的地走向白泽。
“你看,这不就来了?”幽荧抱着手在一旁看好戏。
祺栀一愣,果不其然那女子款款而来,走向白泽,脸色绯红地问他:“小女子想邀公子一同游湖,不知公子可否赏脸。”
游湖?这大晚上的游什么湖?祺栀皱着眉看向白泽,这厮这么不喜欢别人碰他,应该不会接受的吧。
白泽淡漠的眸子里满是疏离,想要拒绝的话硬是在口中千回百转,深深被他给咽了下去。
他一笑,万千光华更甚:“当然。”
周围的欢呼声越来越大,那些没有拔得头筹的小姐们更是肠子都悔青了,都怪自己在家没有好好听教书先生授课,下次一定要夺得第一!
罗裙姑娘面含羞怯,她的小丫鬟上前来给白泽引路。
这闹得是哪出!不光祺栀觉得惊讶,幽荧玄武也是,这白泽是做神仙做傻了吗?
他是祺栀的式神,竟然还接受其他女子的邀约?
祺栀看着越走越远的白泽,心里隐隐不快,那种抓心挠肝的感觉又冒上来了,心口仿佛有千斤重的大石头,压得她泛酸。
她也赌气转过身往反方向走,朝集市走去:“走吧,我们去那边看看。”
幽荧和玄武好笑地对视一眼,顺着她的意思朝那边去。
一路上,祺栀见到好看的好玩儿的就是买买买,她嘴里叼着又大又红,令人垂涎的冰糖葫芦,轻快恣意。
不过玄武和幽荧就惨了,他们身上挂满了各种祺栀买的小玩意儿,手上也提了不少东西。
“你这报复性消费可不提倡啊。”玄武将手中的东西悉数收到了手中的戒指里,顿时全身轻快了许多。
幽荧抽抽眼角,看着所有的东西都被放进自己的锦囊里,这些可都不少,这小丫头可真是说来就来。
他立马附和:“是啊,太多了。”
“哼!”祺栀双手叉腰,因为嘴里含着冰糖葫芦,鼓鼓的甚是可爱,她口齿不清:“若你们两个也羡慕白泽能抱得美人归就直说,我放你们飞!”
得,这怒火就快蔓延到自己身上了,他俩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免得引火烧身。
前面也逛得快差不多了,波光粼粼的河流盛满艳丽的河灯,碧波倒影,祺栀来了兴趣,提裙朝河边跑去,幽荧和玄武赶紧跟上。
河边上很多儿童在嬉戏,还有人在做祈福的河灯,也有人在许愿,每个人脸上都是幸福的喜悦。
不过就算人再到,祺栀还是一眼看到了一身光华的白泽静静立于河边,河边风大,他就站在那儿,任凭衣袂翩飞。
咦?他不是和什么小姐游湖去了吗,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
祺栀故意咳得很大声,本来也不打算这家伙能转过头来,可是白泽却转过了头,笑着看她,眼里都是河灯映出的碎光,流光溢彩。
笑得这么好看干嘛!祺栀蹙眉就是不朝他那边走,白泽抬脚朝她走来,抓住她的手腕,笑着对她说:“我给你看样好东西。”
走近了,祺栀这才看到刚才他所站那处摆满了漂亮的河灯,波光打在它们身上泛出炫目的光泽。
“这……”祺栀讶异地抬头。
“这都是给你买的,我知道你喜欢漂亮的东西,这些你可以慢慢放,许下无数个心愿。”白泽眼神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你不是跟那小姐去游湖了吗?”祺栀蹲下,长裙拖地,她拿起一只河灯,爱不释手。
说起游湖,白泽面上表情开始不自然,他觉得这是自己活了上万年做的最幼稚的事情。
当他踏出第一步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因为郁闷,因为赌气,他做了此生最后悔的事情,可是即使自己再不情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顾忌那位姑娘的颜面,并没有直接拒绝。
船上颠簸,白泽站在月光之下,全身透着生人勿进的气息,他为什么要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较劲呢?
即使以前再生气他都未曾离开过半步,可现在的自己在做些什么?
他为了赌气,将她弃之不顾,她若是喜欢什么顺着她就是了。
他感到浑身难受,周围没有她,他想见到她立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