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人中,数曲凝霜体内的毒最少,但无论彭鹰用了什么办法却仍然无法将其唤醒。这让他无可奈何,想想看自己对毒术的确是一窍不通,可上哪里去找精通毒术又肯帮助自己的人呢?彭鹰默默的想了片刻,忽然眼前一亮。
雷震的妻子罗无烟,就是北方魔教的百毒门下,他们夫妇虽然已经仙逝,但是罗无烟的师父也就是百毒门的门主玉蟾却还在人世。彭鹰想了半晌,能解开左远华夫妇身上剧毒的人,恐怕非玉蟾莫属了。
不过到哪里去找玉蟾去?彭鹰一时有些没有头绪,只好暂时将这事压到一边,先解决那数千名南疆散修再说。
“花老,我记着东去三十里左右有座荒岛,你先带着这些人到那里等我,我稍后就到。”彭鹰对花石肩道。
花石肩没有二话的点头,带着数千南疆散修和左远华夫妇等毒人走了。而彭鹰则孤身一人重返魔教祖庭,落在了一座坟墓面前。
“养生堂主之墓。”
看着这孤零零的坟茔,彭鹰心中有些错综复杂。师父明明还活着,但那个养生堂中的老者却已永远的葬身此地。既然到了这里,彭鹰自然要祭奠一下,虽然这种感觉有些奇怪,但礼数不可废。
等他离了魔教祖庭,去荒岛找到花石肩乃至数千南疆散修,这才让盘王将所有人的蛊毒去除,当那些南疆散修张开双眼,看到烟波浩渺的东海时,自然目瞪口呆。
颇费了一番口舌,彭鹰这才将他们的遭遇解释清楚,每个南疆散修的额头上都不禁浮起了一层冷汗。
大家简直是在鬼门关兜了一圈啊。
“我们早就听说过彭仙判的威名,想不到竟是您救我们出了火海,这份大恩大德,我们这些人即便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啊。”有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颤抖着跪到了地上,在数千修仙者中,这老者的修为最高,威望也是最重。他一跪倒,数千南疆散修统统跪倒在地,不大的荒岛上满是黑压压的修仙者,气氛显得格外激动、肃穆。
“王前辈快起来,晚辈可当不得您们的大礼啊。”彭鹰连忙过去将老者搀扶了起来。这时他已经知道这老者名叫王铁雄,算是个比较逍遥的散仙,修为在点山境八品左右,座下有数百弟子,但却并未开山立户。前些年是黄老亲自率人将他们师徒一网打尽,这几年的地牢生涯,已经有十几个弟子殒命,这让王铁雄意志消沉,几乎选择了自行了断。
“彭仙判当然当得起。”王铁雄说着,却感觉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他硬生生的托了起来,竟难以抗拒。
彭鹰环顾四周,苦笑道:“大家都快起来吧,我还有事要问问大家……”
他要问的事就是这些南疆散修的去留问题,这些人的修为虽然良莠不齐,但也是一方势力。如果能团结起来当然最好,日后面对南疆魔教,甚至是妖界封印破裂的种种危机时,也能同仇敌忾。
王铁雄第一个拍了胸脯,说南疆已经完全落入魔教的魔掌,自己和弟子们反正是没地方可去了,如果彭鹰肯收留自己,那大家以后便唯彭鹰马首是瞻。以他的威望,数千修仙者中顿时有将近一半人举双手表示赞成。很快,绝大多数的南疆散修都表示要追随彭鹰,只有两三百南疆散修因为各种不同的理由婉拒了彭鹰的好意,但口头上也千恩万谢,说明日后彭鹰如有差遣,他们即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好!王前辈,那我们就先赶往别有洞天吧。”彭鹰与王铁雄携手一笑,径自向东海的东北方向飞射而去。数千南疆散修或腾云而起,或驭剑而行,花石肩将左远华夫妇等那五个毒人带上,一群人好像波澜壮阔的流星雨,激射而去。
--------------------------------------------------------------------
左家,青龙峰后山。
左鱼儿站在树下,默默的望着半山腰上那一座座坟茔。
五年前,她看着彭鹰在坟墓间清扫,那落寞的模样至今想起来仍让她芳心颤抖。而如今,虽然五年过去了,但那片坟地依旧整洁如新,却又有个扫墓人在坟墓间慢慢的清扫着,清晨的阳光在他的身上勾勒出温暖的光,但却掩盖不住这人身上弥漫出来的落寞和孤独。
痴痴的草堂旁边建起了另一座草堂,比痴痴的那间稍小,草堂前摆着一些扫帚、簸箕之类的工具,都已显得有些陈旧了。
那个在坟墓间打扫的是个耄耋老者,身子佝偻着,早已没了当年的气势。那头雪白的长发如今已经稀少了许多,看起来像是已风烛残年。
竟然是左家家主,左心守。
五年前,左心守将家主之位交给左远清代理,但从那以后左心守就从未打算再拿回家主之位。他的意志已经彻底消沉下去,不想再去思考任何问题,于是他与痴痴毗邻而居,接替了彭鹰,开始打扫这些左家弟子的坟墓。
对这些长眠于此的左家弟子,左心守心中一直有着深深的愧疚。
当年要不是他优柔寡断,这些左家弟子或许还能活着。这是他这一生最为遗憾也最为后悔的一件事,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深深的埋在他的心底,这些年来如芒在背,令他有苦自知。
他本以为让鱼儿吃了忘情丹,一切就会回到以前的样子。鱼儿还是那个围绕在他身边,嬉皮笑脸、没心没肺的小女孩。可是五年了,虽然左鱼儿在他身边的时候似乎的确是恢复了以前的模样,但是他却能看出鱼儿那都是强颜欢笑,一切,都已不能回到以前了。
后悔么?自责么?左心守不敢去想,他只知道自己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左家的安宁和鱼儿的快乐,如果连着两个都无法守住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活在这个世上。
“爷爷,您歇歇吧。”左鱼儿此时已来到了左心守的身边,挽住他的胳膊嬉笑道:“您再这样扫下去,恐怕连坟上的土都被您扫没了,到时候颖儿他们跳出来找您麻烦怎么办?”
左心守愣了愣,深深的看了左鱼儿一眼。
他虽然已不再是以前的左心守,但心思却依然敏锐。左鱼儿虽然在笑着,但眼中却有种难以抹去的哀伤,这让左心守不禁有些担忧的抓住左鱼儿的手,问道:“鱼儿,你怎么了?”
左鱼儿知道自己瞒不过左心守的火眼金睛,脸色一动,有些苦涩的笑道:“我们在南疆看到……小师叔了。”
啪,左心守手中的扫帚忽然跌落在地,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