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是自东向西流淌,所以彭鹰是逆流而上,他又不敢发出任何响动所以游的极为缓慢,半晌过后才游出了两百丈,抬头望去,头顶上方正有个巨鼎,火光在冰面上氤氲成一团红色光芒,将十几个魔教弟子的影子拖拽得如同鬼魅。
“喂,我说王师兄,你觉不觉的最近这段时间河水变的有些苦了?”冰面上有人说话。
“是啊,以前这河水都如同美酒一般,可现在真是难以下咽了。”另一人将嘴里的水吐了出来,随手将水壶放在一旁,“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本来我们兄弟几个被弄到这破地方来就够倒霉了,本以为有这河水为伴还有些慰藉,现在连河水都无法下咽,让我们以后如何度日啊。”
“谁说不是呢!自从南疆魔教那个老鬼来了之后,我们就没过上过安生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冰面上的魔教弟子唉声叹气,冰面下的彭鹰却心中一动。
南疆魔教的老鬼是谁?
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影子,在安士鹏的仙殿中,那个庞师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时候,那双目光似乎有些熟悉。
那种阴毒与诡异,却与在巫山上那个假诸葛玉如出一辙!
莫非那个庞师是南疆魔教的人?如果他真是南疆魔教的,那他不远万里来到北方魔教又所为何事呢?
虽然彭鹰苦思冥想,不过苦于线索太少根本想不出个究竟来,他只有继续前行,用通天眼望着冰面上周宏生的踪迹,又前行了许久之后忽然感到前方水流湍急,要更用些力气才能继续前行。他以通天眼向前方看去,却只见一片昏暗,根本看不到边际。
冰面上火光熊熊,似乎有大量的巨鼎释放出光和热,将整个冰面映得一片橘红,蔚为壮观。
周宏生在此似乎是飞身向上去了,应该是终于到了目的地。
彭鹰这才悄悄的浮出水面,如同壁虎般爬上厚厚的冰层,露出半颗脑袋来向四周窥探。
这一望,却让他彻底僵在了那里,仿佛晒在冰壁上的干鱼无法动弹。
这是个巨大的空间,广阔到足以容纳一座山峰,一片广阔的冰湖铺展开来,仿佛巨大的冰玉。而在冰湖中央,大量的淡金色的湖水冲天而起,直冲到十余丈的高空才砸落下来,发出轰轰烈烈的巨响。
这竟然就是地下河的源头,那怪异的河水不知从何而来,滔滔不绝的从地下汹涌而出。
而令彭鹰骇异的却并非是这怪异的冰湖。
冰湖四周的岩壁下方有数以千计的巨鼎,汹汹的火光辉煌耀眼,而在四周的岩壁上竟然出现了数不胜数的山洞。那些山洞不计其数,让这地下空间仿佛是一座巨大的蜂巢。其中有近半山洞中亮有火光,憧憧身影在火光中摇曳着,从许多山洞中还传出辗转缠绵的呻吟之声。
不知有多少男女在山洞中正挥汗如雨的苟合,呻吟声和尖叫声此起彼伏,即便那轰鸣的水声也无法掩住。
左前方不远处,靠近湖面便有个山洞,里面火光熊熊,有个魁梧的汉子正疯狂的蹂躏一个女人,那女人的四肢被死死的捆在四根铁桩上,身体悬空以极为羞耻的姿势迎接着狂风骤雨,却似乎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而那汉子则双目赤红,赤裸的身上滚滚落下的汗水竟然隐约现出猩红的血色。
彭鹰何曾见过如此阵仗,既面红心跳又无比骇然。
自己难不成是到了色yu地狱么?
不过转瞬间他又悚然动容,竟发现那凄惨的女子身下还有一条蛇形长尾!
那女的竟然是妖!?
彭鹰大吃一惊,再向其他山洞望去,目力所及之处那些山洞中的男女要么女的是妖,要么男的是妖,竟然统统都是一人一妖!而且显然这些人或者妖都并非心甘情愿,要么是受制于人,要么则像是受了某种药物控制而身不由己。
安士鹏究竟打得什么鬼主意!无名怒火冲天而起,令彭鹰几乎难以自持。
正在这时,远处有个山洞中传来一个女人的惨叫声,紧接着那山洞里跑出个人来焦急的大声喊道:“稳婆呢?快把稳婆叫来!这女妖快要生了!”
话声未落顿时一阵人仰马翻,从几个山洞中飞奔出数十个魔教弟子来,有个人拽着个老妪向那山洞跑去,那老妪被拖的踉踉跄跄,哭天抢地的叫着,“大爷们饶了老身吧,老身真的再也受不了那些奇怪的东西啦,呜呜呜……”
拖着老妪的那个魔教弟子猛的用力抽了她一记耳光,恶狠狠的道:“少废话,让你接生就接生,少不了你的好处,再敢聒噪小心大爷直接砍了你的脑袋!”
老妪吓得面无人色,只好抹着眼泪随着一群魔教弟子冲进山洞之中。
转眼间山洞前围满了魔教弟子,彭鹰也趁此机会跳上冰面,嗤的一声轻响,身上的水渍顿时化作蒸气,变得清清爽爽。他总觉得那山洞中有古怪,于是仗着胆子走了过去,所幸他身上穿的是魔教弟子的服饰,所以即便走到众多魔教弟子身后也没引起别人的怀疑。
透过人群缝隙能看到山洞里有一张肮脏的大床,上面躺着个赤条条的女人,那女人披头散发,身上还长着寸长的黑毛,只有三分象人,倒有七分像是个猿猴。稳婆和几个魔教弟子在床边乱作一团,有人端水,有人拿着毛巾,稳婆则打开女妖的胯下,不住的安慰着。
“不好了,大出血,这女的保不住了。”稳婆惊慌的喊道。
“她死就死了,无所谓,可孩子必须保住,否则我要你好看!”有个魔教弟子声色俱厉的吼道。
忙活了半晌,稳婆颤抖着从女妖胯下拿出个婴儿来,当剪断脐带的那一刻,婴儿呱呱大哭,女妖则虚弱不堪的勉强抬头望了婴儿一眼,脸上却露出不知是怜惜还是厌恶的表情,忽然脑袋一歪,气绝身亡。
有个魔教弟子一把抢过婴儿,用毛巾擦净,小心翼翼的双手捧着仔细凝视。一时间气氛忽然变得紧张起来,洞内洞外一片肃静,众多目光都落在那婴儿身上,有人嘴里念念有词,彭鹰仔细听着,那人似乎是在数数。
“一……二……三……”一直查到三十五,众多魔教弟子慢慢的变得有些激动起来,有个人拽住身旁的同伴结结巴巴的道:“三十五了,这是存活时间最长的一个了吧?难不成这次我们真的成功了?”
那人也激动万分,用力的点头道:“庞师曾说过,只要超过五十个数,那便是成了。”
彭鹰在后面虽然听得莫名其妙,不过仍知道这绝非好事,南疆魔教和北方魔教费尽周折令人与妖生出这种怪胎来,又究竟抱有什么目的?
正困惑间,已经到了四十六个数,几十个魔教弟子几乎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差点欢呼雀跃。山洞中那抱着婴儿的魔教弟子也浑身颤抖,令那婴儿也抖个不停。
忽然间,一根根黑毛从婴儿皮肤下钻了出来,五官面孔也扭曲不定,只不过眨眼间的功夫那粉嫩嫩的婴儿竟变成了一只面目狰狞的猴怪。变化了的婴儿似乎格外暴躁,忽然发出一声尖利的啼鸣,奋力的想要从那魔教弟子怀中挣脱出来,那人几乎掌握不住,连忙一把捏住了猴婴的脖子。
“唉……”四下里一片叹息声,众多魔教弟子仿佛瞬间从天上跌落到地底,纷纷沮丧的摇了摇头转身散去。
山洞中,那魔教弟子暴跳如雷的骂道:“畜生,再坚持四个数不行么?害老子不知又要在这见鬼的地方呆上多久!”说着他手中用力,竟一把捏爆了猴婴的脖子,随手将尸体抛到角落。
“晦气!”那人对几个年轻的魔教弟子比划了两下,道:“老规矩,把她们都烧了吧。”
那几人直接推翻了火盆,山洞内顿时火光熊熊,转眼间将那女妖和猴婴的尸体烧成了灰烬。
彭鹰早已藏身到了旁边一座空荡荡的山洞中,直等到魔教弟子们纷纷散去这才悄悄的走了出来。
转身进了刚才那个山洞,看着地上两团黑灰,彭鹰不禁黯然叹息。
虽然她们是妖,难道北方魔教如此做便不是草菅人命了么?
可魔教作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究竟是为了什么?彭鹰百思不得其解,而忽然间他悚然大惊,浑身的血液瞬间冰冷。
此地宛如色yu地狱,周宏生到这里来又所为何事?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绝美面庞,她一直杳无音讯,难不成竟是身陷此处?
无尽的担忧和恐惧令彭鹰浑身瑟瑟发抖,假如水儿真是被北方魔教送到了这里,那可真是羊入虎口。而要是她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自己就算杀光这北方魔教的魑魅魍魉,再屠尽南疆魔教的上上下下恐怕也难解心头之恨!
他颤抖着走出山洞,张开通天眼四处查看,很快便再次发现了周宏生的踪迹,这厮是直接飞向西南边位置偏高的一座山洞中去了。
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彭鹰再也没什么顾忌,直接冲天而起向那山洞扑去。
幸好,刚刚那一番折腾让众多魔教弟子心灰意冷,都各自猫在自己的洞穴中垂头丧气,倒也没人发现在这魔教重地竟然有人如此张狂。
转眼间来到洞外,彭鹰第一眼望去,顿时火冒三丈。
洞内只有两人,赫然正是周宏生和水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