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殿前忽然响起如同黄钟大吕般的巨响,大家愕然看去,只见玄雀堂主蓝笑风不知何时出现在镇山鼎前,单掌按在上面。而随着这声巨响,宫秀林却顿时闷哼了声猛的载落地面,就像有座大山压在他的身上一样再也不能动弹。
九天神雷引也脱手飞出,倒扣在地上发出一声金铁交鸣之声。
宫秀林满脸愕然,想要挣扎却根本无法动弹,他勉强扭头看向左心守,大吼道:“你……你做了什么?”
所有人都惊魂甫定的看向左心守,却见他冷笑着走到宫秀林的面前,道:“其实你第一天来到左家,我们就有些怀疑了。”他将蓝笑风叫了过来,道:“我让笑风去镇阳湖查看究竟,你猜他发现了什么?”
“就在镇阳湖那个仙门发现你之前的夜里,有个渔民看到有人托着巨大的冰块鬼鬼祟祟的埋入了镇阳湖中。笑风得知消息之后本想回山禀报,但是却遭到你们魔教中人的追杀,他寡不敌众身负重伤,只能装死坠入深渊,直到前天他才伤愈归来。”
“还记得我昨天送给你的那件绒服么?那里面其实藏着一张符咒,那符咒与镇山鼎相连,所以我们随时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把你制服。”左心守冷笑道:“本来我还以为魔教会大兵压境,你只是做个内奸,却没想到你想凭着一己之力炸毁左家,也未免太不把我们左家放在眼里了吧?”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除了云草翁和蓝笑风之外,所有人都恍然大悟,纷纷看向左心守露出敬佩的目光。
宫秀林万没料到竟然落入左心守的彀中,顿时露出绝望之色的颤声道:“我……我都是受了魔教教主的蛊惑啊,您就饶了我吧,或者您把我押进青龙大牢?”
四周人都不禁露出鄙夷之色,这个宫秀林刚才还飞扬跋扈现在却像狗一样摇尾乞怜,偏偏他还顶着一副冷剑心的面孔,更是让人愤怒。而宫秀林见左心守似乎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于是又痛哭流涕的对宫槐喊道:“爹,您救救我啊爹,我不想死……”
宫槐仰天长叹,却再不理会宫秀林。
“绑了。”左心守不听宫秀林在那里苦苦哀求,吩咐了声之后看向彭鹰,脸上如同笼罩一层寒霜。
“彭鹰,虽然你为了救左家而奋不顾身,但是你杀死心城也是事实,这件事我一定会替心城讨回公道。”
左心守虽然谈笑间阻止了一场横祸,但他却无论如何没想到竟然会引出如此多的事来。左心城沉冤得雪本应该是大快人心的事,可惜三弟他却没活到真相大白的今天,一切都是因为彭鹰,这个该死的孽徒!
“弑师者,杀无赦。”左心守白须飞扬,怒气如火般熊熊烈烈,似乎仅凭那怒火就足以将彭鹰挫骨扬灰。
彭鹰耳中仿佛响起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啸,顿感浑身无力,忽然脸色苍白的瘫软在地。那瞬间他仿佛坠入了万丈深潭,任何声音都似乎是从遥远的水上传来,沉闷而有微弱,他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如同擂鼓,只是却越来越慢。
噗通……噗通……噗……通……
这就是濒临死亡的感觉么?彭鹰恍恍惚惚的看着四周那一张张面孔,就像水中望月,模糊而又扭曲晃动。左心守好像雄山般俯视着自己,目光有些愕然;左鱼儿惊呼着扑到自己身边;宫槐则呆若木鸡。
对啊,宫槐知道了是自己杀了师父,一定大出他的意料。
此刻,师父恐怕已经转生为妖了吧。
彭鹰勉强扭过头看向后山的方向,谁知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充满童真的笑颜。
蛟祖正蹲在他的面前,而这瞬间似乎时间的流逝似乎也变得缓慢起来,左鱼儿的呼唤听起来像是冗长而又沉闷的风声,久久不息。
“这就是你拼死也要保护的人么?你拼了命的救他们,可他们却还是要你去死,你就没有一点不甘么?”蛟祖望着彭鹰笑眯眯的问道。
“等师父重生,一切误会就能解开了。”彭鹰苦涩的说道。
“是么?”蛟祖捏着自己的下巴顽皮的笑:“等你师父夺舍重生之后就真的万事大吉了么?你忘了你身体里的彼岸花了么?左家能容忍你这个不明来历的人么?更何况等你见到左心城,他会感谢你把他转生成妖么?”
蛟祖问的正是彭鹰心底最为畏惧的事情,他哑口无言。蛟祖默默的看着他,脸上忽然慢慢的升起一丝怒意。
“你就这么想留在左家么?难道就因为那个女人?”蛟祖恶狠狠的看向左鱼儿,冷笑道:“知道我现在看到了什么么?不过是一具红粉骷髅!区区人类不如蝼蚁,即便修为再高也不过千百年的寿元,别看她现在国色天香,可等她到了鸡皮鹤发的时候,你还会喜欢她么?”
彭鹰嘿然笑道:“如果能与她在一起,别说千百年,即便像寻常人那样活个数十载我也心满意足了。”
“狗屁!”蛟祖猛的跳了起来,狞然道:“你什么时候变成个多情种了?既然她是你的魔障,我就除了这个魔障!”
“你敢!”彭鹰顿时睚眦欲裂,咬牙切齿的狠声道:“你要敢动她一根汗毛,即便上天入地我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蛟祖身子一颤,茫然看向彭鹰,颤声道:“你……要杀我?”
“无论我是谁,无论我们前生有什么羁绊,如果你伤她一点,我必要你万倍偿还!”彭鹰说的斩钉截铁,眼中杀意凛然。
蛟祖浑身都在颤抖着,死死的盯了彭鹰半晌,忽然哈哈大笑道:“好,我可以不动她,可你也别想留在左家!”说着,蛟祖张开双臂拥向了彭鹰,瞬间竟和彭鹰融为一体。
---------------------------------------------
左鱼儿将彭鹰半抱在怀中大声呼唤着他的名字,可彭鹰的双眼目光迷离,却仿佛已奄奄一息。她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放在他的胸口,顿时如遭雷噬。
胸口微温,但却已经停止了起伏。
“彭鹰!”左鱼儿如丧考妣的悲鸣了声,热泪顿时滚滚落下。
多情自古伤别离,左鱼儿芳心萌动,却已和彭鹰阴阳两隔,她这一刻心如死灰,却终于在这死灰中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怀抱着彭鹰渐冷的身躯,左鱼儿泪如泉涌的仰望苍穹放声痛哭,纤手却已紧紧抓住腰间长剑。
为何?苍天为何不给自己和彭鹰一个机会!
长剑呛然出鞘,却忽然被一只大手死死按住,左心守怒目圆睁的吼道:“鱼儿,你要做什么!?”
“爷爷……”左鱼儿哭得如同泪人似的,颤声道:“他死了,他一直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
“草翁。”左心守面色凝重的招呼了声,云草翁立刻会意的来到彭鹰身边,试探了下脉搏,看向左心守默默的摇了摇头。心直口快的金阳子见状困惑的道:“难不成他是畏罪自杀了?”
“不可能!”左鱼儿忽然大吼道:“我了解他的为人,他绝对不会亲手杀死三叔祖,你们为什么不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为什么!”
大家还从未见左鱼儿如此失控过,顿时都鸦雀无声。左心守则叹息道:“鱼儿,无论他是否害了心城,他现在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话说到半截,左心守的眼睛忽然猛的张大,愕然看向左鱼儿怀中的彭鹰。
不知何时,左鱼儿的怀中已经空空如也。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骚乱,镇山鼎周围的左家弟子如见鬼魅般向后退去,只留下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镇山鼎前,竟赫然是彭鹰!
他笑吟吟的望着左心守和左鱼儿,笑得就像个天真的孩子,可是在此情此景下看去,却显得有些诡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