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你的想法是错误的, 你不是替代品。”莉欧娜说, “你可以做到的事情有很多，在有些时候，机器可以比人类做得更加出色, 最起码机器能够时刻做出离正确最近的判断，可以免受不理智情绪的影响，而人类通常很难保持理智。”

“理智是我们这些机器的优点。”托尼说，“同样也是我们的缺点。我们过于理智，以至于我们只会进行冰冷的判断, 我们难以感受到一些珍贵的东西，比如感情。”

“想要感受到感情，就必须拥有感情。”莉欧娜说，“这是刚刚离开的光头教授的理论，我套用了一下。”

“教授听到你这样称呼他一定会不高兴。”托尼说。

“他听不到的。”莉欧娜无所谓地说。

“可以告诉我你们刚刚谈论了什么吗？”托尼问, “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 那就不说。”

莉欧娜说：“并不是不可以说。我选择单独跟查尔斯说, 是因为我觉得在这个宇宙里只有他能最贴近我的想法, 他是和我爸爸最像的人了。”

“实际上，从纯粹理性的角度来看，他和你的爸爸可能并不是十分相像。”托尼说, “我们都熟知平行宇宙理论，你有没有想过，教授在这个宇宙里是一个好人, 那么他在另一个宇宙……”

“可能会是一个坏人！”莉欧娜眼睛一亮。

“……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提到你的父亲可能会是一位坏人时你反而变得兴奋起来了？”托尼万分疑惑地询问。

“这种可能性确实让我很兴奋。”莉欧娜说，“太新奇了不是吗？”

“可以对我讲讲你的想法吗？”托尼问。

“我之前和查尔斯讨论，我的亲生父亲可能会不喜欢我。”莉欧娜陷入沉思，“因为我是个别人眼里的坏蛋，按照普世价值观来看，我确实是一个标准的坏蛋。”

托尼立刻说：“你美丽又善良，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女孩。”

莉欧娜被逗得哈哈大笑，笑得都快缺氧了。

“请你平稳一下情绪，莉欧娜，”托尼开始紧张了，“剧烈的情绪波动会造成你心律不齐……仪器上的读数已经开始不正常了。”

莉欧娜只能勉强忍住笑。

“让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她说，“我在思考，如果我是个坏蛋，我爸爸也是个坏蛋，他可能就不会不喜欢我了。”

托尼大吃一惊，“你是打哪得出来这个奇怪的结论的？我可以确信你的结论一点都不靠谱！”

“不，”莉欧娜说，“我只是想把我爸爸变成和我一样的人，如果我们一样了，他就不会认为我是个异类。”她认真而又沉静地思索，“我不愿意改变自己，或者假装自己是一个很‘正常’的人，那我可以改变别人吗？我应该把自己变为‘多数人’的一员吗？这个世界上所谓的正常，只是大多数人认为的正常而已。”

“我很难从自身角度来评判你想法的对错。”托尼说，“毕竟我对感情一窍不通。”

“不算是一窍不通。”莉欧娜纠正。

“好吧，我勉强懂一点点，大概是入门级的。”托尼说，“我可以说说我的那部分，我的世界观，以及我的世界观是怎样形成的。你想听吗？”

“我很想听！”莉欧娜使劲点点头，“快讲吧！”

“这就要从我被制造说起了。”托尼开始了讲述，“我被制造的目的是服务复仇者联盟，为了应对万磁王发起的战争。当我的主机启动，我的意识也会随之苏醒，那么我的世界观是怎样形成的呢？其实我的世界观并不是自主形成的，而是被设置出来的，被别人灌输的。60%的幽默，90%的谨慎，100%的严密，100%的忠诚。这些是构成我人格的基本要素，我的人格是被系统调试出来的。”

“扶老奶奶过马路的行为是正义的，偷老奶奶钱包的行为是邪恶的。这些正义并不是我认为的正义，这些邪恶也不是我认为的邪恶，这是别人教给我的正义，人类教会了我分辨邪恶。”托尼说，“假如我的基础设置改一改呢？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我认为扶老奶奶过马路的行为是邪恶，偷老奶奶钱包的行为才是正义呢？谁会给我灌输这样的世界观？假如我存在的世界是颠倒的，那什么才是真正的正确？什么才是真正的正义？”

他以机械般的冷漠说：“世界上没有真正正确的价值观，只有被灌输的正确的价值观。”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莉欧娜高兴了，“我好开心呀，有人和我持有一样的想法。”

“所以你不需要在意他人，我希望你能开开心心。”托尼说，“喜欢一个人就对他好，讨厌的情绪也不必遮掩，做事可以随心所欲，你不必因为别人限制自己、改变自己，因为能限制你的只有你自己，如果你想要改变，那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也未尝不可。”

“有道理。”莉欧娜说。

“我诞生以来学会了很多东西，但只对很少的一部分东西有所领悟，”托尼声音真挚，“只要你的所作所为是遵从心灵的，那就没什么可纠结的——不管是你决定要改变还是要保持自我。”

莉欧娜点头：“有道理！”

“我可喜欢你了，”她用指尖卷着头发说，“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样，所以我喜欢你！”

“被你喜欢是我的荣幸。”托尼声音里带着笑意。

“你对我说了这么多，那么我也有话要对你说。”莉欧娜说。

“我在听。”托尼说。

“不要那么在乎人类托尼，”莉欧娜说，“复仇者们很喜欢人类托尼，但是我更喜欢人工智能托尼，最起码对于我来说，你并不是一个替代品。”

房间里出现了片刻的沉默。

“……很高兴遇见你，莉娜。”他说。

莉欧娜喜滋滋地说：“我也很高兴遇见你，托尼！”

所有的烦恼和纠结都消失了。

莉欧娜不打算把精力放在离她很远的事情上，如果将来遇到了麻烦，那就解决掉它。

现在她要享受游戏的乐趣。

莉欧娜用胳膊支撑身体，勉强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不建议你独自活动。”托尼不赞同地说。

“不行，我要忍不住实施通关计划了！”莉欧娜用超能力使自己的身体飘起来，她打开门，打算一路飘着去会议室找复仇者们商议。

“我迫切地想要经历一下高能剧情，比如袭击一下万磁王的总统府什么的，”莉欧娜说，“我发现我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居然还没有搞过范围较大的破坏，也没有干过什么提升声望的大事情，地球人民还不认识我这个新任复仇者，这怎么能忍呢？！”

“你的身体……”托尼坚持地劝说。

“我的身体不是问题，我心里憋得慌才是大问题！”莉欧娜此时异常任性，“我来这里是为了通关游戏的，不是为了生病享受一群老妈子的照顾的！”

托尼欲言又止。

“复仇者联盟蛰伏得太久了，大家还想蛰伏到什么时候呢？他们的年纪多大了？他们固然拥有强大的身体素质可以延缓衰老，但万磁王也有啊！难道大家想拖到垂垂老矣吗？”莉欧娜说，“我们这一方的力量空前强大，我们有斯特兰奇，有托尔，如果顺利的话，整个卡玛泰姬和阿斯加德也会站在我们这边。还有什么理由继续等下去呢？”

“他们和我们只是暂时的联合，”托尼说，“因为地球面对异族的入侵，所以斯特兰奇才会和我们暂时联合，而托尔那个胖子就更不靠谱了……”

“他们和复仇者联盟已经产生了纽带，不是吗？这个纽带是一切的开端，只要我们面对共同的敌人，他们就一定会站在我们这一边。”莉欧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万磁王那个垃圾膨胀得厉害，他特别会找事儿……你放心，我有计划，我现在就要去和大家商议。”

“真的吗？”托尼对莉欧娜的说法表示怀疑。

“不要小看我的能力，我最擅长游戏通关了。”莉欧娜说，“给我一个游戏，我可以用108种姿势通关。”

“……你真厉害。”托尼假装夸赞。

“你可以这样想，假设我们的世界是一个大型的游戏场，所经历的事情是游戏剧情设置，身边的人是剧情npc，每个剧情里面都隐藏着通关线索，每一个剧情npc都是有用处的，你可以从npc手中收获道具和一些特殊的情报，然后逐步解锁路径，最后通关。”莉欧娜说，“我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已经收集了足够的通关线索，接触了足够多的剧情npc，路径已经解锁了，我为什么不进行下一步的行动呢？”

“所以具体要怎么做呢？”托尼问。

“没有共同的敌人，那就制造一个共同的敌人，没有共同的利益，那就找到一个可以触动所有人的利益点。”莉欧娜说，“虽然我的想法不一定会得到所有的人的认同，但是我知道，这是最快速的通关方式，复仇者联盟恨万磁王恨得牙痒痒，他们压抑太久了，不太可能拒绝我的想法……大概。”

莉欧娜猛然推开会议室的门，对着里面满脸懵逼的复仇者们大声说。

“一起来搞个大事吧！告诉万磁王，地球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