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欧娜相当镇定。

她心跳速度加快，她能感觉到炙热的血液涌进大脑，极致的亢奋使她握枪的手微微颤抖。

“你们敢冲进来，我就杀掉他……或者杀掉这里所有人。”莉欧娜挟持着人质高声说。

漆黑的身影从玻璃破洞跃了进来，蝙蝠侠声音低沉：“我不知道是什么促使你这样极端，布兰特。想想你在孤儿院的朋友，想想收养你的爸爸妈妈。”

“喔，你想用爱来感化我吗？惯用套路了。”莉欧娜说，“我不喜欢你，我更喜欢夜翼。他叫我‘莉欧娜’，你叫我‘布兰特’，他多可爱呀！如果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夜翼，我会愿意多和他说两句话，当然前提是他不对我出手。”

“你闹出这样大的阵仗，可我看不出来你的行为有什么意义。你不是在复仇，也不是在解决问题，”蝙蝠侠话语中带着冰冷的怒意，“你在炫耀！你搞出这么多花样只是在哗众取宠而已！”

“是的，没错。”莉欧娜非常坦率地承认了，“我就是在哗众取宠博取关注。”

但这样的行为是有意义的。

第一，当初袭击孤儿院的雇佣兵并不是隶属于弗莱德工业。莉欧娜有一个藏在暗处的未知敌人，她必须引他出来。

第二，莉欧娜要打出名声。她需要帮手，她需要盟友，如果她是一个没有干出任何大事的无名小卒，就没有人会和她合作。

第三，她想知道【声望值】大幅提升会带来什么奖励。

“你利用特殊手段增加了自己的知名度。”

“你的【声望值】将持续上涨。”

“【声望值】：1058。”

“【声望评价】：从前的你只是小有名气，但现在的你在哥谭不知无人不晓。疯狂、傲慢、极端和残忍成为你身上洗不去的标签。”

“你的声望值突破500，进入到了一个新阶段。”

“你的声望值突破1000，进入到了一个新阶段。”

“你获得了叠加声望奖励：地图模块开启。”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而且事件发酵时间太短，并不是哥谭市的每一个人都看到了莉欧娜的直播，还有一部分人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

最迟明天，关于莉欧娜的新闻就会传遍大街小巷，每个人都会得知她的事迹，所以声望值还会继续上涨。

“你开启了新模块。”

“【地图】：你拥有纵观全局的能力，地图范围内的每一个生命体和非生命体都会被你标记观测到。”

很好，这个模块实用极了。

莉欧娜打开【地图】。

建筑的每一丝线条、每一个精细的构造都展现在她眼前，在这栋建筑里活动的所有人都被用橙色的符号标记了起来。

她看到酒店的每一层出入口都被警察占据了，情况非常棘手，莉欧娜要规划出一条逃生路线。

“蝙蝠侠，我注意到你没有带帮手，你似乎很少带帮手，你是觉得自己不需要帮助吗？”莉欧娜语调缓慢，“不过我也没有帮手。你不要帮手，大概是因为你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吧，而我没有帮手，是因为我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蝙蝠侠下颌紧绷。

他不像莉欧娜这么肆无忌惮，他的顾虑太多了，会议室里有几个碍事的老头，卢修斯·福克斯还坐在角落里，会议室门外是十几名警察……更重要的是，莉欧娜手里的枪正顶在人质的脑门上。

莉欧娜给人一种不论什么疯事她都做得出来的感觉。

蝙蝠侠手中可以抑制超能力的能量发射器功率过大，使用一次需要10分钟来冷却蓄能，但莉欧娜依旧可以使用一部分超能力。他手头关于莉欧娜的资料太少，所以无法知道她的能力上限在哪里，也无法确认这件能量武器能够起到多少抑制作用。

“就站在那里不许动，蝙蝠侠。”她说，“我随时可以把会议室里的任何一个人丢下去。”

“以你的消息灵通程度，想必早就发觉我前段时间在打劫港口走私黑帮收集装备了吧？”莉欧娜手上使了点劲，被她挟持的人质痛得眼泪直流，却不敢惨叫出声，她笑着说，“蝙蝠侠，你来猜猜看，我到底搜刮了多少炸.药？”

“我又把这些炸.药弄到了哪里呢？”

莉欧娜瞄了一眼会议室的时钟，“还有二十八分钟就要十点了，如果你抓紧时间，应该可以赶在炸.弹爆炸前拆卸它们。友情提示，弗莱德工业大楼里的炸.药比较多，至于别的地方的炸.药，它们就算爆炸了也不会造成过多伤亡的，毕竟量小呀。”

蝙蝠侠的手按着面罩一侧，“夜翼，不要赶来这里了，你立刻去排查爆炸.物。戈登，你带着警察……”

“不行！”莉欧娜打断他，“戈登局长不能离开，你让他进来，我有话要跟他说。至于其他警察……反正你们要排查爆炸.物，还要疏散人群，让他们离开也无所谓吧？他们又起不到什么作用。”

一分钟后。

【地图】闪烁着微光，代表生命物体的橙色光点退出了建筑，但还有一部分橙色光点仍然分布在建筑物的出入口，这表示警察并没有全部退出。

莉欧娜知道这已经是她能驱散的极限了。

戈登举着枪警惕地踏进房间。

“你手上那个金属块对我没什么用，为什么还要拿着它呢？”莉欧娜说。

“说出你的目的。”戈登没有放下枪。

莉欧娜慢慢说：“交换人质。我挟持的这个人价值太小了，你来交换他，你做人质。只有蝙蝠侠才会在乎弗莱德工业董事会这帮人的死活，外面的警察可不一定在乎——只有你在我手里，才会令蝙蝠侠和警察都不敢对我动手。”

戈登和蝙蝠侠对视了一眼，立刻说：“我做人质，你让会议室的所有人都出去。”

“可以。”莉欧娜假装思考了几秒，说，“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你先过来，我再放人。”

会议室的墙面因为蝙蝠侠的暴力入侵而破开了一个大洞，莉欧娜不动声色地向那个洞挪了几步。

戈登小心翼翼地把枪放到地上，举着双手示意自己无害，然后缓缓向莉欧娜靠近。

正当戈登走到一半的时候，被挟持的人质脚步踉跄了几下，身体不稳地向前扑。莉欧娜手中闪过一丝银光，透明的针剂飞射出去，蝙蝠侠想要阻挡，却看见莉欧娜用意念之力抓起了人质，再次把人从玻璃破洞扔了出去。

在那一瞬间，蝙蝠侠发射钩爪缠住人质的腿，可透明针剂直接扎在了戈登的胸口上。

“二选一，选你的老朋友，还是那个掉下去的人。”她讥讽地笑了，“你选了掉下去的人。”

戈登看了一眼自己胸口扎着的针剂，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莉欧娜·布兰特！”蝙蝠侠怒吼道。

“这是弗莱德为我准备的药剂，它不到五分钟就会发作。”莉欧娜从墙壁的破洞跑出去，同时扔下一枚瓦斯弹遮蔽视线，“用这三分钟来好好和你的老朋友道别吧，蝙蝠侠！”

“阿福！阿福！我扫描并上传了一份药剂样本，快帮我配制出解药！”蝙蝠侠半扶着已经失去意识的戈登，检查他的瞳孔和脉搏。

“给我一分钟时间。”几秒钟后，阿尔弗雷德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了出来，“……你大概不必这么紧张，老爷，从样本信息上看，这不是毒剂，只是一支普通的麻醉剂。”

蝙蝠侠愣住了。

“布鲁斯？”夜翼迟疑的声音也出现在通讯频道中，“我排查了整个大楼，没有发现任何一颗炸弹啊……”

蝙蝠侠眼角抽搐，缓缓起身，“那女孩在骗我。”

戈登掉在地上的对讲机里传出咯咯笑声，蝙蝠侠顿了顿，拿起对讲机，“布兰特？”

“我抢了门外一个警察的对讲机，”莉欧娜笑嘻嘻地说，“你们真可爱。”

“——傻得可爱。”她补充道。

蝙蝠侠脸色铁青地捏碎了对讲机。

莉欧娜的一切行为都是有迹可循的。

她说她隐藏了炸.弹，而她之前真的在打劫黑帮收集高危装备。

她说戈登中毒，而她果真把针剂注射进了戈登的身体里。

莉欧娜表现得不在乎人命，以至于蝙蝠侠轻易相信了她的谎言。

如果不是戈登被注射药剂失去意识，蝙蝠侠一定会对莉欧娜紧追不舍，但戈登昏迷且“身中剧毒”，于是蝙蝠侠放弃追捕莉欧娜。

“能量武器的负面效果消失。”

“你的超能力恢复正常。”

莉欧娜吹了个口哨，做出向前击拳的动作，意念冲击发动。前方的墙壁骤然龟裂、倒塌，碎石飞溅，尘土扬起。

她像只离巢的小鸟一样冲向天空，欢快地在半空转了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