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谦益听了他的话惊呆了，下意识地摸向了自己的腰间，那里的确是挂着一块上好羊脂玉的挂坠。当时陛下赏赐了他这块玉后，所有人都认定他会飞黄腾达，上门来道贺也罢，巴结也好，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钱谦益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带着这块玉，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它，就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记陛下对自己的信任和倚重。

可是眼前这个人长得和陛下一模一样，声音一样，就连这样的东西都能随随便便说出来，很明显是对他过去的事情极为熟悉的。难道还真是陛下？

“就算你说的是对的，我又怎么能确定你不是在说谎骗我？要知道如果谋逆可是天大的罪名。”钱谦益皱着眉头。

“钱大人莫不是以为什么都不做就能高枕无忧了？就算我不说你也明白那个所谓的皇帝现在对你们的态度了，现在没什么动静只是因为腾不出手，我要是输了，大不了带着我的人撤出去，那到时候你们能撤到哪里去呢？”郑成功微笑。

他明白钱谦益现在的态度就几乎已经是等于同意了，只不过短时间内还在犹豫不决，没办法越过心里那道所谓的忠君爱国的坎儿罢了。

“你要知道，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才是大明真正的天子，你帮助我夺回皇位才是真正的忠君爱国。”郑成功慢条斯理地说道。

“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不一早就说出来？还有当初为什么会让他坐在这个位置上这么久，就连王承恩都没有提出过任何异议？他的死是不是也跟这件事情有关？”钱谦益现在大脑里一片混乱，他想问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但是郑成功可没空一一给他解答：“很多事情即使我现在说了，你也不明白。你只要记住一点，当初要他留在这里的确是我的主意，他跟我长得一模一样也只是个巧合，他绝对跟皇室没有任何关系。”

跟皇室没有任何关系，现在却占据着皇位，这似乎确实是有点说不过去了。不管他承不承认，钱谦益心里的天平其实早已经偏向了他面前这个皇帝。

毕竟如果在在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把自己连根拔起的人，还有另一个表现得十分信任倚重自己的人之间做出一个选择，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的，应该都会选后一个吧。

他现在这样每天委曲求全，其实已经招来了很多人的不满。所以他现在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何不放手一搏，轰轰烈烈地试一试呢？

郑成功早就看出了他心里的这点想法，不动声色的露出了一个笑容：“大人你是个聪明人，相信更多的话不用我多说了。在这南京城之中，我的势力比你想象得遍布的要更广，我之所以来劝你，不是因为我非要你的帮助不可，而是我想帮你。”

钱谦益半天都没说话，最后他使劲咬了咬牙：“你说的对。但是此事事关重大，能不能再让我考虑两天，然后再给你答复？”

郑成功耸肩：“我是不着急的，但是就怕你身边已经有人要泄露消息了，等不到两天，可能你就会进大牢了。”说完之后，他的目光敏锐的射向门口。

话音刚落，钱谦益就听到门口传来了响动，他推开门一看，一个人影在拐弯处一闪而过。微微蹙起眉头，钱谦益大喝一声：“来人！”

那个躲在门口的小家伙，很快就被抓回来了，他其实本来是来送水果的，结果听到里面有人在谈话，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该离开，就那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没想到被他听到了如此惊天动地的秘密！

毕竟还是个小孩子，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跑，没想到还没跑多远就被人给逮回来了。

他看起来都不超过十三岁，跪在地上，看着钱谦益和郑成功瑟瑟发抖：“大人，我什么都没听到，我真的什么都没听到，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钱谦益虽然心里恼怒，但是面前的毕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跟郑成功商量道：“要不然就这么算了吧，这个小家伙不敢到处往外说的，咱们…”

他话还没说完，郑成功突然手起刀落，刚才还活生生的跪在地上的小孩儿，一眨眼变成了一具小小的尸体，喷出来的鲜血溅了钱谦益满身满脸。

钱谦益愣了，随后就是一阵暴怒：“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都没听见吗？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你怎么能下手这么残忍？”

郑成功随便找了个什么东西擦干净自己的刀，然后收刀回鞘：“要想成大事，最怕的就是你这样的妇人之仁，你今天放了他，明天祸就会从他身上而起。如果因为他一个人害得你被满门抄斩，到时候你再后悔可就晚了。”

钱谦益看着满地的鲜血还没反应过来，可是他又没办法反驳郑成功刚才所说的话。的确，不论他有没有答应跟郑成功合作，就凭刚才这个小孩听到的话完全可以给他定罪。

陛下正愁找不着机会收拾他们这些东林党，这么好的机会，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到时候等着自己的可不简简单单的是降职辞官那么简单，恐怕是真正的性命都难保。

他看着自己手上溅上的鲜血，已经闹出了人命，恐怕这回没有这么容易就脱身了。

“到底要不要跟我合作，还得大人自己权衡，不过嘛，这一次由我帮你做决断，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好运了，保重。”说完之后他也不管钱谦益的反应，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他对钱谦益这个人太了解了，你越是上赶着离他近，他就越是犹豫不决，反而只要你表现得不屑一顾，他很快就会自己主动找上门来了。

其实他自己的情况，当然也不像他对钱谦益说得那么好。王承恩死了之后，林冲对于东西厂和锦衣卫都失去了信任，他现在进进出出只相信跟着自己的影骑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