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李定国表现得这么有风度，衡王也不好意思再继续摆架子了，合作的事情也就这么愉快的定下来了。

大概给自己一个期限，衡王跟李定国做了一个约定：“这样吧，两天，两天之后的这个时候，你还到这里来找本王，张献忠也可以一起过来。”

“战事紧张，义父怕是不好脱身，不如王爷事情处理完毕之后再通知我们，到时候我亲自来接您过去。”

李定国说的倒是也有道理，现在他们的状况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轻松，也不像李定国表现得那么轻松，让衡王过去比他们过来要方便得多。再者说了，到那里之后也方便他们给衡王讲解战情。

衡王想了一下，这样也好，省的到时候如果自己没回来他们还要白跑一趟：“那这样吧，你们也不必过来了，本王这里的事情完结之后自然回去找你们，最晚也不会超过三天的。”

这个想法正和李定国的意，他也担心自己不在的话义父那里的压力太大，于是就这么愉快地定下来了。

送走李定国之后，衡王马上派人去找丁雪玲，这个过程也没花多少时间，毕竟丁家在这里也算是人尽皆知了，尤其是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

尽管她回来的事情并没有声张过，衡王还是很顺利的找到了她住的地方，一个简简单单的民舍，没有华贵的装饰，更没有成群的下人。

“没想到你这样的富家小姐，竟然能适应得了这样的生活。”衡王看了一圈之后做出来中肯的评价。

“多住几天，你自然就适应了。”丁雪玲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们之间并不熟，以前也只是见过几面而已。

那时候他们对彼此的印象都是任性的小孩儿，明明谁也没比谁好多少，偏偏还要在瑞王面前争个高低。不过那个时候，他们估计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再相见时会是眼前这番场景。

“本王今天来的目的很简单，告诉本王事情的经过。”衡王双手环在胸前，没什么耐性地问了一句。

丁雪玲似乎是很奇怪：“事情的经过？这样的事情你竟然还要千里迢迢的跑回来问我，难道那个莫风没有跟你说清楚嘛？”

一提到这个衡王就更不高兴了，这个莫风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是不肯跟他把事情说清楚。本来很简单就能解释清楚的事情，他非要绕来绕去说了一大堆，最后还给他来了一个是自杀。

他不是在开玩笑吧，怎么可能是自杀？瑞王兄好好的为什么要那么想不开？他身体不好，吃了那么多年药想了那么多办法，现在好不容易才有了好转，为什么要自杀？

所以他一定要知道事情的经过，除了莫风之外，知道事情经过的就只有一个人了，就是眼前这个人。所以无论衡王如何不耐烦，他都要耐着性子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因为他说不清楚，所以我才特地来找你。”

丁雪玲叹息：“我也不知道把事情说出来，究竟是对还是不对，但是我总觉得你有知道事情真相的权利，其实是这样的。”丁雪玲把事情的经过跟衡王详细的说了一遍，她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对方。

衡王听完了她所说的话，气得捏紧了拳头：“你说是淮王指示你这么做的，那你为什么要听他的话？我哥究竟哪里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丁家？”

“你这话问的好笑，我父母都被他逼死了，你还问他哪里对不起我们丁家，害死了你家人算不算是你的仇人，你跟别人合作杀了他还需要什么其他的理由吗？”

“那是因为是你们先背信弃义在前，你知道你爹娘都做了什么吗？”衡王怒吼了一句。

“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但是那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分别呢？难道因为你的父母做错了事情你就不替他们报仇雪恨了吗？你就可以不再痛恨你的仇人了吗？”

“你一直都把他当成仇人？那为什么还要带着他的骨灰回来？”衡王冷笑。

“很多事情即使我现在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的。汉中现在的情况我们都很清楚，你也不用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瑞王的骨灰我埋在了瑞王府后面的那棵玉兰树下，你要是真的想找，就自己去找吧。”丁雪玲闭上了眼睛。

“还有，丁家的老宅里埋着几箱黄金，你可以派人去把这些箱子挖出来，除了这个，我也没什么能帮得上忙的了。”

“你以为你做这些事情就可以抵消你杀了我哥的事情吗？”衡王危险地眯起了眼睛，看样子是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丁雪玲了。

“你误会了，我告诉你这个并不是因为我想赎罪或者说是什么的，我并不后悔自己所做过的事情，如果能够再选择一次我还会这么做。我之所以愿意把全部身家都拿出来，只不过是因为这个地方是生我养我的故乡罢了，我有太多亲人都长眠于此，我不愿意看着她陷入战火之中，更不愿意看着她沦落到敌人的手中。”丁雪玲淡淡地解释道。

衡王看着她，眼前这个人已经不是多年前在花园里面抢瑞王兄给自己糖果的那个任性小姑娘了，她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已经经历了太多世事变迁的流浪者，这里已经没有她的家了，哪里都没有了。

“我是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你的，但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顾不上跟你计较，但是打胜了仗之后我还是会跟你把帐算清楚的，所以你可千万别在我找你算账之前就死了。”衡王哼了一声。

“我尽量吧，希望你能早点打赢这场仗，瑞王在天上看到你也会很欣慰的，你终于长大了。”

衡王听到她的话皱起了眉头：“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今天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原本那阵怒火刚才突然就消失了，或许是他看到丁雪玲的样子就明白她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了吧，让她活着或许比让她死了更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