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王没说话,沉默地看着亦辰离开的背影。一直以来他都把亦辰当做是一个武功比正常人高一点,脾气比一般人怪一点的孩子,一直在努力照顾他。
可是这一路上,或者说从京城开始,就一直是他在照顾自己,处理事情也都有条不紊。淮王感慨,还真是吾家有子初长成啊。
收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开始对着一副地图认真研究起来,想看看最有可能在哪里遇到自己的人马。把每一条到南京的路线都勾勾画画描了一遍,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了一个地方。
无论从哪里走,都要经过这个地方,而从自己收到的最后一封回信内容来看,己方势力极有可能在这个地方拦住皇帝的马车。
兖州,各方势力的交汇点,就在这里了。淮王用手指轻点这个地方,念念有词。
如果真的在这里遇到皇帝他们应该怎么讲?先把京城的情况跟他说一遍,只有带着皇帝回京才能名正言顺地拉下周王。
在他这里受到的屈辱,必须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更何况他发现对方还在勾结清人,要是真的让他继续长此以往,恐怕国之不保矣。
他们在这家又实惠条件又好的客栈里住了一晚上之后,第二天早早的就起床离开了。
行进的路上是艰难的,但也是有趣的。倘若你不要把它当成是赶路,而是慢慢的当作去游山玩水?自然能从中体会到许多乐趣。
在路上为了节省盘缠,他们做了许多在平时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们在树下桥洞里休息过,也跟路边的流浪汉抢过地盘,甚至是如果到了繁华一点的地方,还会在街头卖艺,表演一下胸口碎大石,百步穿杨,闭着眼睛扔飞刀什么的。
淮王无比后悔以前没找个算命先生来给自己算一卦,要是早知道今天这样的情况他也好多学点本事吧啊。
然而这要是放在以前,真有一个人告诉他说王爷您未来会到大街上去卖艺,现在应该多学点本事,那人的坟头草现在恐怕也得有两米高了吧。
不过总体来说,淮王对于自己的卖艺之旅还是很满意的,虽然他技术不高,不过好在长得还算不错,靠着自己的皮囊再加上奕辰真的过硬的实力,愣是让他们赚了不少钱。
奕辰的武功高,一般人也不敢随便来找麻烦,再加上他们在同一个地方停留不会超过两天,同行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去了。
靠着出卖色相还有卖艺挣来的钱,他们这一路上过得惬意得很。刚开始还躲躲藏藏的担心被人认出来然而出麻烦,然而事实证明他们是真的多虑了。
普通百姓哪有机会见到王爷,就算真的远远见过一面也不会把一个在街上卖艺的家伙同高高在上的王爷联系在一起。就算你站在城门口扯着嗓子大喊“我是王爷,快来看啊。”路过的人也只会觉得你是吃饱了撑的白日做梦。
至于周王,想必是日理万机忙碌得很,又哪里有时间跟他们这两个逃犯一般计较,因此这两个逃犯就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大街小巷上,卖艺卖得不亦乐乎。
奕辰其实还是挺吃惊的,他本来以为自己也就罢了,王爷从小就是贵人,众星捧月地长大,谁敢跟他说一个不字啊。现在让他做这种下等人做的活,想必是很接受的。
没想到王爷比他接受得快,每天在路上跟小姑娘们抛媚眼眉目传情的不亦乐乎,让他站在旁边看着都汗颜。
当然,也不是没遇到过来找茬的,有一次天色已经暗了,他们收拾行李就准备离开了,结果三五个粗壮的黑汉子拦在了他们面前。
这群人大概是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不晓得面前这两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公子哥杀的人比他们杀过的猪都多,大喇喇地往前面一站,伸手就想要钱。
“我说你们两个,新来的吧?懂不懂这一片的规矩啊?”为首的汉子昂着脑袋宛如一只大公鸡。
“规矩?我们初来乍到,还真是不晓得这里有什么规矩,这一天也没人跟我讲过,不如哥几个来跟我讲讲?”淮王自然是一眼就看得出对方是什么意思,高兴得不得了。
这段日子不能打不能骂的,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今天这哥几个送上门来,可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大公鸡自动把淮王和奕辰不太对劲的表情理解为他们怕了,也对,见到这样威猛的男人,谁不得战战兢兢得小心回话啊。
于是大公鸡脑袋扬的更高了:“没听说过?没听说过豹哥就来好好告诉告诉你们,你们去附近打听打听,在这一片没有我的允许,谁敢在这里做生意?我问你们,你们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淮王老老实实地摇头:“没有,那豹哥你说该怎么办呢?我们已经在这里做了一天生意了,还赚了不少呢。”
“哼,看在你们是新来的不懂规矩的份上,老老实实把钱交出来,饶你们两条狗命,否则……”大公鸡旁边的人扬了扬手里的铁棍,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实不相瞒,钱呢是不可能给了,说什么都不可能给了,要不然我们就选第二种吧,打一顿这事儿就算完,你们看怎么样?”淮王掂了掂手里的钱袋商量到。
他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他一直都是一个宽宏大量的王爷。虽然这事儿是那几只大公鸡不对,但是打他们一顿教训教训也就算了,他既不会绑人去见官更不会一言不合就取了人家的性命。
不过那几个汉子显然没能正确领会王爷的意思,挥了挥手里的铁棒,骂了一句不识好歹就一拥而上了,势必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东西,也好给其他人做个示范,警告他们老老实实做生意老老实实交钱,省得到时候吃苦头。
淮王看了奕辰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这可就怨不得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