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省时省力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他们辞掉了车夫选择自己赶车。袁清芳本来是要和冒辟疆一起坐在外面赶车的，结果林冲硬是把她推了回去让她跟董小宛一起坐在马车里，自己和冒辟疆坐在外面。

袁清芳好奇地上下打量了他几番：“你还会赶车？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林冲很没有底气地轻咳了两声：“这算什么，我会的还多着呢，你就去里面老老实实待着，闲着没事就和董小宛多聊聊天。”袁清芳听了他的话半信半疑地退了回去，和董小宛一起坐好。

结果还没坐稳呢，马车就开始疯狂往前飙，袁清芳毕竟是有内力的人，晃了一下之后很快就能够在颠簸的情况下保持平衡。

董小宛就差多了，她本来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再加上前段时间刚生了一场病还没见好，哪受得了这种剧烈的摇晃，她紧紧抓住旁边的木质扶手，才不至于跌下去。

袁清芳一稳住之后就马上发现了董小宛的吃力，她挪过去让董小宛扶着自己才好了一点，董小宛勉强靠着她撑住自己，已经是脸色苍白，腹中更是恶心得不得了。

袁清芳刚想冲着外面问几句，就听见冒辟疆急得手忙脚乱的声音：“林贤弟，你等等，等等，松手，让它停下，你这样它是不会停下的，你快松手。”

袁清芳叹息，就知道林冲是在说大话，他连骑马都是现学的，现在能呆在马上而不掉下来就已经算是不错了，又怎么可能会赶马车……真是不该相信他的话，还白白害的小宛受了这种苦。

林冲自己显然也觉得很对不起观众，自觉地把方向盘，不，是缰绳交给了冒辟疆，惭愧地垂下了脑袋：“对不起哈，我真是太笨了，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其实袁清芳最初刚刚知道林冲既不会骑马也不会赶马车之后也很惊讶：“你一样都不会吗？这样不会很不方便吗？”

林冲那时候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不会这个有什么稀奇的，不会的多了，有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呢。”

他那时候吃穿不愁，车接车送，再说了刚上高中也没机会开车，虽然也跟着亲戚朋友试过几回，不过终究还是学生，没有自己的车。

就连骑马都是跑路的时候大家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教会他的，学得匆忙因此也一般，至于赶车，他还真的从来没有亲自实验过，之前看人做以为轻松得很，没想到自己一动手差一点搞出车祸来。

冒辟疆看他这么自责也就不好意色怪他了，腾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呢，不过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以前也不会啊，那时候自命清高，什么时候想过会给人家赶车，认为那是低贱的事情。”

“直到后来四面楚歌，到处都是喊打喊杀的声音，我带着小宛四处奔走，才渐渐学会了，做好了，就是辛苦小宛了，她是最受不了这种颠簸的，一定会难受。”

听他这么说林冲就更自责了，他向着帘子内连连道歉，很快传来董小宛有些虚弱的声音：“我没事，好得很，一回生二回熟，谁还没有个第一次第二次啊，不打紧，让你冒大哥多教你几次就会了。”

不用冒辟疆说林冲自然也听得出董小宛是在安慰自己，这就更让他过意不去了。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一个女孩子受了委屈还照顾他的面子。

于是林冲化身为虚心求教的好学生，认认真真跟着冒老师学赶车。

“这边你要抓住这里，可千万不能松手，要慢一点，不要使劲拽，这样你会控制不住。其实吧，我仔细想了想，觉得御人和赶马在本质上是没什么区别的。”

林中听着新奇，赶紧凑了过去：“冒大哥这话怎么说，这大活人还能跟着长毛的家伙一样吗？人能听得懂人话，比它好管多了。”

冒辟疆笑了笑，自己接过缰绳慢慢拽了拽，马车慢悠悠地稳稳当当前行着：“一样的，你不要以为它没有感情，不能明白你的意思，这家伙机灵着呢。历史上有多少良驹救过主人于危难之中啊，到是比那些见利忘义的小人要忠义得多呢。”

这话林冲倒也是挺认同的，千里马的故事数不胜数，就不说伯乐相马，千金买马骨的故事了，就说三国演义中的的卢赤兔，都是不可多得的良驹。

“这好马需得有个懂马护马的人来照看着，饮食起居都得注意，吃得好睡得好才能心情好，他跑起来才有劲儿，人也是一样的，有本事的人就需要得遇明主才能绽放光彩，若是遇不到懂你的人，只能是一生碌碌无为了。”他长叹了口气，想必是联想到了自身的遭遇有所感悟吧。

“我相信只要是好马，终究会遇到珍惜爱护它的主人，冒大哥不必灰心丧气，或许机会已经在你旁边了，只要你能在合适的机会抓住他。”林冲意有所指意味深长。

冒辟疆自然是不会想到跟着自己学赶马车的小子就是当朝天子，听到这里只以为林冲是江湖儿女的侠义心肠，看到自己如此失落变出言安慰。他也重新露出笑意：“好了，不提这些没意思的事儿的，你来试试。”

经过一下午的实验锻炼，林冲赶马车的技术已经大大提高了，虽然还不能说是炉火纯青，但是最起码在慢一点的情况下还是可以保持平稳的。

也亏得他们一路上尽挑人烟稀少的地方走，要不然以林冲的技术一下午不知道要撞坏人家多少东西。撞坏了东西到还是其次，要是撞上了人那岂不是罪过深重了！

林冲对于自己的进步也是无比兴奋，一路上由快到慢由慢到快不停地尝试。可怜了董小宛成了他们教学过程中的牺牲品，虽然一句抱怨的话都没说过，甚至还鼓励了一下林冲的进步，但是最后整个人都吐的七荤八素了。

看到她这样，林冲也不敢瞎来了，老老实实地给冒辟疆打下手，一行人在走了一下午之后原地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