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德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说出的一句话竟然让对方反应这么大，看着郑成功阴狠的面色他楞了一下：“你怎么了，怎么生了这么大的气？”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也没说什么啊，也没得罪他啊。

郑成功深吸了一口气，他也意识到是自己的反应太大了，他尽量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我是皇……皇帝身边的一个侍卫，后来李自成到北京的时候才跟着人群逃了出来。”

曾德眼睛顿时就亮了：“你是锦衣卫？”

郑成功迟疑了一下，曾德只当他是默认了：“难怪你知道那么多事，还认识吉王。”

郑成功苦笑了一声，没有解释，他想继续自己刚才的话题：“那些农民起义不是我……不是我们陛下的本意，他一直在尽力做一个明君。”

曾德换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靠在床边：“我听说李自成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他之前还在山海关那边跟满人打仗你，还是跟吴三桂一起，你说这扯不扯，不过能把这两个人凑到一起，他还是挺有本事的。”

他这话说的真心实意，他一直觉得皇帝无能，但是从让李自成和吴三桂一起出兵山海关这事来看，他还是挺有手段的。

郑成功不动声色：“哦？仅凭这一件事你就觉得他有本事？”

曾德嘿嘿笑：“也不止这一件吧，听说在北京城外他还击退了多尔衮的大军，济尔哈朗也在呢吧，那两个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还有之前进京的襄王他们，不也都被解决了，我听说现在皇帝还挺得人心的呢。”

“听说他赈灾做的还不错，他带是很会笼络那些平民百姓的心。”

“那些平民百姓可是很重要的”曾德认真对郑成功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应该也清楚皇帝之前颁布的那些改革的条令吧。”

郑成功点点头，那些东西自然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他为了那些改革措施夜不能寐，只想做的更好一点，可是结果呢？那些无用的臣子害了他！

曾德竖起一根手指：“你知道为什么之前那些法令都适得其反吗？”

郑成功摇头，这的确是他一直不清楚的，明明都是利国利民的好方法，怎么就是没有一点起色呢？

曾德累了，他喝了一大杯水，指使郑成功又去给他倒了一杯，这才缓缓开口：“那些东西或许是好的，可是太重视商业想让商业发展起来，那些减赋的做法在无意中加重了农民的负担，皇帝从来没考虑过他们的死活。”

郑成功攥着手，声音低沉：“不是的，他从来没这么想过，他是希望大明能在他手里重新辉煌起来。”

曾德端起杯子喝水，斜斜的看了一眼郑成功：“你又怎么能知道他在想什么，虽然你是锦衣卫，但是就连平日里时时跟在他旁边的太监都不一定能猜得出皇帝在想什么，更不要说锦衣卫了。”

郑成功沉默了一下：“吉王的人有交代他是什么时候赶去京城的吗？”

曾德想了想：“说的也不算特别清楚，大概他也不知道确切的日子，只知道大概就在一个多月之前。”

郑成功点了点头，他眯起眼睛自言自语：“这个吉王让这个到这里来到底是想蒙骗谁的耳目呢？”

京城里的情况他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不知道那个小子能不能应付得了，还有王承恩那个老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郑成功陷入深思。

曾德用手在郑成功面前晃了晃，看对方还是面无表情他才确定，这个家伙竟然在说正事的时候走神！

“话说大家现在都知道你戴面具的原因了，也不会提出什么让你摘下面具的要求，是不是惬意得很。”曾德得意洋洋。

郑成功白了他一眼：“我们不能继续呆在这里了。”

曾德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想去京城？”

不，郑成功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现在京城是个危险的地方，他应该是准备迁都了。”

曾德才测了一下，这个他指的应该就是皇帝了，说实话他对郑成功以前和皇帝的关系感到困扰，要说郑成功对皇帝是尊敬吧，可是他又很少用敬称说话。

若是不尊敬吧，整日里见不不得别人说皇帝一句不是，谁说他跟谁急，就是曾德也在庆幸自己是个病号还是刚救完他的病号所以他才忍住没跟他一般见识。

“那你是想去哪里？你知道他迁都会去哪里？”

郑成功神秘莫测地一笑：“稍微想一想就能知道他去哪里。”

曾德转了转眼珠，跟郑成功对视片刻：“南京？那里有天险，他会靠那里做屏障。”

郑成功点头：“你好好养伤吧，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咱们就动身。”

曾德叫住了他，一脸不怀好意：“那你究竟是为什么而去？是想继续做一个好侍卫忠心护主，还是……”

他意味深长地眨眼睛使眼色给郑成功，郑成功回了他一个不屑的眼神。

曾德劝导：“也不是没有可能嘛，虽说历史上好像还没有锦衣卫做了皇帝的，不过现在这世道也没什么不可能的了，”

“你要是真的想造反一路打上去，我们绝对都支持你！”曾德跃跃欲试。

“我造反？”郑成功冷笑：“这世界上谁都有可能造反，只有我不可能，你明白吗？”

曾德摇摇头表示不太明白：“我知道老大你一定是个忠心耿耿的好侍卫，不过现在这个世道，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庙了，你难道不想试试当皇帝是什么滋味吗？”

郑成功好笑，谁能比他更清楚当皇帝是什么滋味，他眼睛里带上了一抹寒意，语气却依然平和：“那你呢？你想不想试试当皇帝是什么感觉？”

曾德竟然很不屑地哼了一声，他枕着自己的手臂躺在榻上：“我不想，我没有那个当皇帝的本事，自然也没有那么大的抱负，我哪是当皇帝的料啊。”

郑成功哂笑：“那你怎么知道我是当皇帝的料？”

曾德想了想：“感觉吧，不过当皇帝也没什么好的，哪如咱们现在这样想去哪去哪，想打谁打谁来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