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又可和莫风彼此沉默了一会儿，吴又可还是忍不住想劝他：“瑞王此举大逆不道，乃是逆天而行，你掺和进这种事中不会有好结果的。”

正是因为认识了这么多年，莫风这孩子几乎就是吴又可看着长大的，自然也格外不希望他卷进这种事里来。

莫风耸耸肩：“我本来也没打算掺和这事，他们谁打谁谁做了皇帝都与我无关，我只是个大夫，我所做的事情只是为了救人。”

吴又可摇头：“你也不是个孩子了，有些事情我们心知肚明，这种事情你真的脱得清关系吗？平心而论，或许你只是想治病救人，但是你要救的人你能够阻止他继续错下去么？”

莫风没说话，或许他确实清楚，不管自己怎么说不愿意参与他们争夺皇位的战争，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他已经参与进来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有些事情，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后果。”吴又可语重心长。

“嗯，我明白，我会仔细考虑的。倒是你，前些天那鬼东西是你们放进来的吧，惠王现在还在床上昏迷不醒，你倒是胆子够大的。”

说起这个吴又可表情有一丝倨傲：“怎么样，比起你之前看到的，是不是大有不同了。要不是你小子从中作梗，瑞王那家伙难逃一死，就算不死也得要他半条命去。”

莫风佩服地拍了拍手：“这个倒是说的不错，他是没想到你那东西还能突然爆炸，但是你叫他看见了，以后就难在对他造成什么威胁了。”

“况且……”莫风说到这里似乎犹豫了一下：“老吴啊，我总觉得，你这个东西不太合适，有违伦常，并非正道。”

老吴避开了这个问题：“虽然已经可以预料到答案了，但是我今天还是想问你一句，你能不能离开这里不再参与朝廷和藩王之间的事。或者回药谷潜心修习，或者继续去游山玩水，总之不要继续呆在这里了。”

莫风笑笑：“你也说了早就能预料到答案，既然如此又何必再问呢，我只能能说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对他的病无能为了，不论他是痊愈了从此以后身体健康长命百岁，还是药石无医一命归西，或许那时候就到了我离开的时候了。”

吴又可还想说话，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莫风马上对吴又可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后示意他先找地方躲起来，吴又可闪身躲进了层层叠叠的帷幔之中。

几乎就在他刚刚藏好的时候，外面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莫风，你休息了吗？”

“没有，你进来吧。”

瑞王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他坐下来之后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莫风摆手：“我在研究东西，晚一点才睡。倒是你，吃完了药不赶紧睡觉四处乱跑什么？”

瑞王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解释：“我喝了药之后就睡了，不过刚才外面突然吵了起来。有人禀告我说是进了几个小贼，现在应该已经抓住了，被他们吵起来一时半会也睡不着就过来看看。”

莫风眼皮一跳，马上就想到了该不会是吴又可那些倒霉的同党被瑞王的人抓住了吧？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像吴又可藏身的地方看去，目光触及瑞王那似笑非笑地的神情时又马上移开了目光。

这家伙搞不好就是专程来试探自己的，难道他那些同伙这么快就交代了？还是瑞王猜到了什么？

应该不会吧，就算他猜到有人潜伏进来，也不能马上就猜到这人是来找自己的吧？莫风自己在心里犯嘀咕。

“想什么呢你？”瑞王好奇地放下茶杯站起身来。“难不成你这屋子里偷偷藏了个美人？害怕被我发现军法处置？放心，本王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

说完还装模作样地在帐子里饶了几圈，似乎是真的觉得这里藏了一个江湖女侠。

莫风当然不能再让他继续转悠了，心说佳人没有，糟老头子倒是有一个，你要拿走。“瑞王可真是开玩笑了，我这几天天天都圈在这里给你那个昏迷不醒的傻哥哥研究药方，哪还有空去找红颜知己。”

瑞王想想这话说的有理，他的确是没有时间去找红颜知己，不过他不去找红言知己，说不定自然有不甘寂寞的女侠来找他深夜聊天呢。

“莫大夫这般风流倜傥，想必将来也是个不愁嫁的，皇兄的事就麻烦你多操心了，本王就先走了。”

莫风松了口气，这个大妖怪可算是要走了，他在待一会自己就憋不住要告诉他这里还有个糟老头了。

吴又可听到动静逐渐消失也赶紧钻了出来：“糟了，看来情况不太妙，我也得赶紧先走了，不能连累了贺老哥他们。”

莫风颔首：“这话说得有理吗，赶紧走吧，瑞王已经起疑心了，再不走你们就走不了了。”

吴又可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莫风：“那我先走了，你，自己保重吧。”

说完就轻手轻脚离开了莫风的营帐。莫风看着那个方向脸上神色也很复杂。毕竟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这么突然一下子或许就成了间接的敌人，他一时半会还真是难以接受。

正发着呆呢身后突然有人说话：“走了？”

莫风一愣，简直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一样透心凉，他僵硬地转过了身，就看见了朱常浩那张总是似笑非笑还非要装的一脸无辜的狐狸眼。

“你……你看见了？”

“没有”瑞王拿起桌子上那杯他自己刚刚倒的茶：“我猜你们说了什么应该不太想让我知道所以等人走了才过来的。”

“你说的那几个小贼？”莫风迟疑着。

瑞王摆手：“跑的太快，没抓到，拦下来两个不过已经死了，没什么有用的消息。”

莫风哑口无言，瑞王既然已经知道人就藏在他这里还跟他故弄玄虚个什么劲啊。

“我刚刚确实发现了有人潜进来，既然你能猜出对方的身份那对方想必也已经知道你在这里了，多半是药谷的人了。我本来是想着对方或许担心你透露什么来灭口才过来看看，不过显然我猜错了，既然是老朋友叙旧我当然就不方便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