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关灯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 录 下一章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晚间吃过了饭, 王妃领着云畔去看明日回门预备的大礼。

六挑的担子,一应都拿红缎妆点着,王妃一样一样数过来, “茶饼鹅羊果物,还有彩缎、鹅蛋,并两缸油蜜,一样也不少。幽州既是回不去, 就仍旧在舒国公府上过礼,只是不知江侯那头怎么料理, 倘或明日不在,那这些东西也没法子送到幽州啊,这却为难了。”

云畔道:“母亲不必忧心, 早前就和爹爹说好的, 幽州路远,一应都在姨母府上经办。爹爹人在上京, 好些话反倒说得通, 事先议定了先回门,他再上幽州设宴补请那些未及赶往上京的亲友。”

王妃点了点头,“那就好, 我只怕思虑得不周全, 太过慢待你爹爹了,毕竟咱们才是正头的亲家。”说罢也不纠结那些了, 又仔细清算了一遍,确定无误便和云畔挪到了外间。

饭后让女使上了两盏香饮子, 王妃指了指身边的圈椅, “我的儿, 坐下说话吧。”

云畔道是, 心里隐约有了预感,想必王妃是要同她交代什么了。

果然,王妃偏过身子道:“没叫惠存跟着,只咱们婆媳说说心里话,你进了公府两日,觉得忌浮这人怎么样呢?”

云畔斟酌了下道:“公爷人品高洁,令人敬仰。”

王妃愣了下,不由笑起来,“夫妻之间,哪里论什么敬仰不敬仰,没的叫人笑话。我的儿子我知道,他性情最温和,万事思虑得也周全,不是我这做阿娘的自夸,人品自是过得去的。”

云畔含笑道是,“我先前也纳罕,公爷这样的出身,怎么生了如此知礼的好性子,但拜见了祖母和母亲就明白了,总是祖母和母亲教导得好,公府门风高洁的缘故。”

这可算结结实实拍了王妃一顿马屁,让这位婆母好生受用了一番。

不过受用归受用,话还是要说的,梁王妃长叹:“忌浮的爹爹过世好几年了,最大的遗憾,就是不曾亲眼见到儿子娶亲。我为了忌浮的亲事,着实苦闷了好一阵子,如今总算让他完婚了,也对得起他爹爹在天之灵了。”说罢愈发和颜悦色望住了她,“巳巳,关于你们行大礼之事,可拖延不得呀。如今正新婚,该当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床下君子,床上也君子,我抱孙子就没了指望,也不好和祖母交代。”

云畔脸上发烫,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低下头去,应了声是。

“你也不必害臊,世人都打这里过来的,若没有那一桩,夫妇一体就无从说起,两个人的心也贴不到一块儿去。”王妃说着,一面尴尬地咧了咧嘴,“唉,我这做婆婆的,和你说这些,实在是冒昧了,望你别见怪。我是想着你们两个都面嫩,忌浮那里我不便去叮嘱,只好舍脸和你说上些体己话。你是个有决断的孩子,自然不须阿娘提醒的,对不对?”

云畔没法子,把头垂得愈发低了,嗫嚅着:“让母亲操心了,是我的不是。母亲的话我记在心上了,且……且……且等……等今夜……”

她实在臊得说不下去了,王妃也得了自己满意的答复,笑道:“很好,很好,你既这么说,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时候不早了,你也劳累了大半日,快回去歇息吧!”边说边招呼身边伺候的女使,“椿龄,送夫人回续昼去吧。”

那个叫椿龄的女使上前来,肃了肃替云畔引路,外面门上檎丹正候着,接应了她,便顺着游廊返回了前头的院子。

回来时候李臣简已经洗漱完毕了,穿着天水碧的寝衣从卧房里走过,回头望她一眼,淡然问:“阿娘找你可有事?”

云畔说没什么,“只是清点明日回门的随礼。”

其实还是有些不自在的,眼神闪躲着,匆匆转到耳房里更衣去了。

他望着她的背影,脚下略站了会儿,外面雨已经停了,偶而听见檐上积水滴落,发出嘀嗒的声响。

月洞窗上竹帘低垂,窗前的书案上点着一支线香,香顶一点嫣红,细细的烟缕时断时续地向上伸展着,空气里有泥土的芬芳,混合着燃烧的藿香,勾勒出一个新鲜的雨后傍晚。

帘外的余晖散下去……散下去了,油灯照不到的地方,夜幕高张。

他缓步登上脚踏,不经意瞥见枕下的巾帕,伸出指尖,在那边角上摸了下。

云畔梳洗过后回到卧房,见他已经躺下了,他人生得颀长,一腿撑着,姿态便尤其闲适散淡。

在他的注视下走到床前,让她感到十分窘迫,他的眸中却升起一片朦朦雾霭来,那俊眉修眼,看得云畔心头作跳。

他让开一些,容她坐在身旁,她一向睡在内侧的,本来还想着怎么跨过他去呢,不料才矮下身子摸到床沿,一双有力的臂膀便圈住了她,轻轻一个转身,就把她送到了她的位置上。

他顺势撑在她上方,盯着她的眼睛问她:“今日去过禁中,也听了太后的意思,你是怎么想的?是打算就此与我过日子,还是容你些时日,再仔细斟酌思量?”

一个人大约可以有很多张面孔,白天是谦谦君子,望之俨然,到了闺房里便蓄着野性,很有男人的雷霆手段。

可若说亲近,似乎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和你温存了,就能贴着心肝。即便两个人离得很近,近到与他呼吸相接,云畔还是觉得他可望不可即。一切都是遵礼行事,他很温和,但没有太多实在的感情,有时候越是看着温情的人,越是深不可测。

正好,她也不需要太过了解他,天下夫妻大抵都是这样过了一辈子,譬如阿娘和爹爹,曾经为之生为之死,到最后又怎么样。

盛极则衰是天道,没有鼎盛就没有衰亡,云畔觉得自己的婚姻,就这么平平淡淡地,也很不错。

于是她安然说:“我已经嫁与公爷为妻了,暂且也没有和离的打算。”

这就已经表明了态度,至少目前是没有后悔嫁给他。

他眼里的迷雾越发浓厚,那修长的眼睫覆盖下来,恍若寒潭。

他说很好,俯身亲吻她的嘴唇,一点点向下,挑动她的神魂。

至少他是个不错的人,沉稳、有修养,并且……坚若磐石。

云畔抬起手,隔着那层薄薄的天水碧,搭在他脊背上,脑子里混乱地想着,就是他了吧,不管怎么比较,他都是目前最无可挑剔的郎子人选。

汗气氤氲,透过衣料,热得恍惚。他脱了寝衣扔下床,云畔的手指顺着他身侧线条慢慢攀升,触到了他背后那个圆圆的伤疤。

这就是早年遭了冷箭的伤处,她拿指腹小心地摩挲,到如今还有一个浅浅的小坑。

他的呼吸在她耳边放大,低低叫了她一声,“巳巳……”

她说:“嗯?”

枕下微微牵动,那块元帕被抽了出来。

她闭上眼睛,心惊胆战地皱起眉,疼痛过后忽然感到灰心,女人嫁人是为了什么呢,就是为了承受这样不可言说的痛苦吗?

不过唯一可以令她慰心的,是他真的很体贴,并不一味蛮干只图自己快活,见她轻声哽咽起来,便顿住了问她,“很疼么?”

云畔点了点头,泪眼朦胧里看他的脸,那面颊上才出了一层汗,浸润得肤色细腻如缎帛。大概因情绪不似寻常平静,更显出一双迷离乌浓的眼眸,恍如要摄人心魄一般。

她只好难堪地别开了脸,“我又失态了。”

他追过来,吻了吻她耳下那小片柔嫩的皮肤,“你从来没有失态,你一直做得很好。只是……听别人说,头一回就是很疼。”

她调转视线来看他,“公爷也疼么?”

他失笑,“我是男人,男人不会疼。”就是情难自控,仿佛随时欲死。他到今日才知道,原来娶妻是这样的滋味,满心欢愉,有一瞬甚至不惧把性命交给她。

可惜她似乎很不喜欢,那皱起的鼻子眉眼,看着有些可怜。

“今日就到这里,好不好?”他哑声说,“我已经很喜欢了,接下来让你歇一歇。”

然而就此打住,是不是前功尽弃了?

云畔说:“我看了避火图,公爷真的已经欢喜极了吗?”

她有时候确实傻得天真,他哭笑不得,若说真的欢喜极了,似乎……还差了几分。

她见他不回答,身子微微挪动了一下,“公爷……”

就是那一声唤,软糯地,带着点撒娇的口吻,势不可挡地落在他心上。

他怔了下,鬓角的汗水氤氲成灾。云畔看他皱起眉,神色忽然一变,然后如失了线的傀儡般颓然倾倒,湿润的皮肤互相紧贴着,这六月的夜,热得几欲燃烧。

探出锦被外的细嫩脚趾蜷缩起来,云畔莫名口干舌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视线与她相交,眼神深邃如海。正当她茫然的时候,抬起手指替她拨了拨脸上的发丝,指尖顺着她的臂膀一路向下,找见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这样,便算大礼已成了吧!

云畔累得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想想自己并未做什么,不知怎么像抬过了石头似的,手脚沉重得腾挪不动。后来迷迷糊糊睡着了,沉沉一夜好眠,连梦都不曾做一个。

清晨时候,院子里传来鸟鸣,伴着女使在外间卷动竹帘的声响,她微微睁开眼,天光已经放亮了,又是一个崭新的烟火人间。

枕边人睡得很熟,她没有吵醒他,蹑着手脚下床。昨夜落下了些后遗症,连走路都有些不自如,却也只好直了直腰,为免让人笑话,装也要装出诸事太平的样子。

鸣珂和箬兰上前伺候她洗漱,檎丹搬了食几摆在一旁,姚嬷嬷将一碗珠玉二宝粥放在几上,掖着手小声问:“夫人,昨夜……”

云畔红了脸,把那块叠得方方正正的元帕交到她手上。姚嬷嬷翻开看了一眼,上头有小小的一块胭红,那是姑娘长大的标志。

姚嬷嬷顿时大喜,带着女使们向她纳福,欣慰地笑道:“这样可好,奴婢终于能向夫人姨母交代了。”说着喜滋滋将帕子装进盒子里,一头说着,“奴婢这就去给王妃道喜。”一头快步走出了上房。

三个女使还是姑娘,大家交换了下眼色,都有些不好意思。

云畔只得故作老练,“将来你们成亲了,都要有这一遭的,坦荡些,没什么可害臊的。”

可是自己飞红了脸,最后也说不下去了,抬起双手捂住了脸。

这回宽慰她的轮到檎丹她们了,“原就该这样,您已经出了阁,是公爵夫人了,尊礼数而行,没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箬兰替她高高绾起了发髻,篦子将发绺梳得一丝不苟,嘴里欢欢喜喜说着:“今日梳个朝天髻,再戴上金梳和钗钿,这样才有公爵夫人的尊贵体面。回头西府里夫人瞧见了,知道夫人一应都好好的,心里不知多高兴呢。”

云畔望着镜中的自己,终是长出了一口气。

就像先前她同她们说的,嫁了人,都要经过这一关,除非你想留着完璧之身盘算和离。自己呢,虽说对魏国公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但至少不讨厌。这公府里人,长辈慈爱,小姑亲厚,因此也没有不在这里长久生活下去的道理。既然如此,尽了为人妻的责任,她便不欠着魏国公了。

内寝的人终于也起身了,男人梳洗穿衣不像女人繁复,起得比她晚些,但先她一步穿戴妥当。

云畔走出妆室的时候,他已经在门前等着了,见她盛装打扮,眼里浮出惊艳的光,只是面上仍旧不动声色,还是那样自矜的模样,含笑说:“祖母发了话,今日不用请安,等前头预备妥当了,咱们就出发吧。”

云畔微点了点头,与他并肩立在廊庑下,等着二门外的消息。

大概因为昨夜那样的亲昵,彼此都有些难堪,李臣简也不似那些善于登鼻子上脸的人,不因她委身了自己,便油嘴滑舌大大轻薄起来。

在他眼里,夫人是值得珍视和尊重的,别人到你家中来,与你不是骨肉至亲,你更得处处小心,不能唐突了她。

头天下过雨,这院子里的一切都被洗涤一新,仿佛身边的人也是崭新的。他悄悄看了她一眼,她昂首站着,年纪虽小,却表现出了一副当家主母的气势与做派。

姚嬷嬷的丈夫何嵩是陪房到魏国公府上的,姚嬷嬷承办内宅的差事,二门外由他听候差遣。他站在院门上回话,说车马都准备齐全了,请公爷和夫人移驾。

李臣简说走吧,一面伸手让她借力,待登上车辇坐定了,方低声问她:“这会儿觉得怎么样?还疼吗?”

心头一蹦,云畔又涨红了脸,支吾着说:“已经不疼了,谢公爷关心。”

他靠着车围子,紫色的圆领襕袍衬出儒雅的气度,抬手转动着指节上的指环,笑道:“你我是夫妻,夫人太过客气,反倒显得生疏。”

这话很是,现在回头想想,两人之间一口一个公爷,一口一个夫人,即便同床共枕,好像也没有让心觉得靠拢几分。

云畔嘴上应着:“日后咱们相处随意些吧!”言罢又问他,“昨日我和长辈们说起了开设铺子的事,公爷可曾听说?我自己的一点浅见,想起便要去做,不知公爷有什么想法?或者觉得我一时义气了,这事还需从长计议?”

李臣简自然已经听说了,她随王妃移到别院查看回门礼时,太夫人便和他提及了此事。

只消简单的两句,他就明白她开设铺子的用意了。昨日禁中之行,想必给了她不小的震撼,这个年轻的女孩子,开始试图经营贵妇圈子里的人脉。她有很好的开端,那人手一个的乾坤核桃,让她在勋贵圈子里小有名气,上京谁不知道,魏国公夫人有一双巧手,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乘着这个东风,开铺子是顺理成章的事,即便不是为了助他成就大业,就是简单和贵妇贵女们打好交道,也是作为贤内助的功绩。

如今她来问他的意思,他自然不会泼她冷水,只道:“你开了铺子,我替你拉生意。听大哥说,几位表妹都很喜欢你的手艺,她们是眼高于顶的郡主,只要她们喜欢,你那铺子必定生意兴隆。”

这是意料之中的惊喜,虽说她已经说动了胡太夫人和梁王妃,但真正得到他的支持,也很令她高兴。

“阿娘传给我的,大多是金银钞引和房产田地,我在闺中的时候就想开酒楼钱庄、开赁铺质库,只可惜碍于闺阁女子的身份,不好大胆行事。”她将手压在膝上,笑着说,“如今我已经出阁了,好些不能说的话可以说,好些不能做的事也可以做了。”

“这么想来,出阁也不是一件坏事,对吧?”他有些促狭地接了口。

云畔笑得眉眼弯弯,颔首说:“正是。”

他也点了点头,“我知道夫人是个行事谨慎的人,所以你想做的事,大可放手一试。只有一桩,防人之心不可无,疑人便不能再用,除此之外就没旁的了。将来倘或有哪里需要我相助,不要客气,只管同我说。”

有他这句话,一切便有了根底,就像上回在幽州初遇他,即便隔着一道垂帘,也让人感到敦实可靠。如今更可以正大光明倚仗他,背靠大树好乘凉,果然是件令人愉悦的事啊。

云畔含着笑望向窗外,马车笃笃,一路向舒国公府进发,两柱香时候便到了府门上。

姨丈姨母及爹爹接了信儿,已经在门外等着了,见他们下车来,一个个都扬起了笑脸。

李臣简和云畔一一向他们行礼,姨母拉了云畔的手,再三地仔细端详,笑道:“我的巳巳,眼见着成了大人,你阿娘在天上看着不知多喜欢。”一面招呼着,“快,别在外头站着了,天儿多热的,快进去歇歇。”

一行人便都移进了前厅,后头担着回门礼的小厮也将担子抬了进来。

男人们坐在一起饮茶说话的时候,明夫人拉着云畔挪到了东边的小花厅里,娘两个在席垫上坐定,明夫人切切地问:“郎子待你如何呀?相处了这两日,总对他的为人有些了解了吧?”

云畔抿唇笑了笑,“他是端方君子,人品也贵重,对我没有什么不好的。”

明夫人松了口气,剩下便是女人的私房话了,压着嗓子问:“郎子可温存啊?那上头……和谐么?”

又是这样的问题,虽说是姨母对她的关怀,也实在叫人难为情得很。可是又不能不答,便腼腆地低下头去,绞着手指说是,“公爷很温存,一应都好,请姨母放心。”

明夫人瞧她那小模样,就知道小夫妻确实好得很,当下掩嘴囫囵笑道:“早前说他身子弱,其实我心里还有些担忧呢,第二日接到府上送来的喜帖,我就晓得是我杞人忧天了。”

云畔终是小媳妇,说起这种房中事就扭捏得很,东拉西扯又闲谈了几句,问姨母,“表姐在滋兰苑么?知道我今日回来么?”

明夫人道:“三朝回门,她是知道的。只是这丫头不知怎么的,竟像着了魔,这三日干脆连院子都不出了。那日原想带念姿让她认识的,她却死活不肯开门,把我闹了个没脸。”

云畔听了,总觉得不大对劲,“我去瞧瞧阿姐吧!”说罢从小花厅辞出来,顺着木廊往滋兰苑去了。

【告知书友,时代在变化,免费站点难以长存,手机app多书源站点切换看书大势所趋,站长给你推荐的这个换源APP,听书音色多、换源、找书都好使!】
章节报错

上一章 目 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热门推荐: 深空彼岸 明克街13号 神印王座2皓月当空 人道大圣 宇宙职业选手 光阴之外 神秘复苏 半仙 不科学御兽 择日飞升
作者尤四姐其他书: 乌金坠 窈窕如她 世家 深宫缭乱 波月无边 一瓯春 宫花红全集 碧海燃灯抄 宫略 浮图塔
相关推荐:多塔死亡游戏异界军火帝国卸岭秘录仙界之垄断仙界[综]西弗叔叔和小天使末世时间管理大师艾泽拉斯的新月重生之谋世权妃半岛情源重生明朝之铁血崇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