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凡之前窥视教父的噩梦吓了一跳,于是打算让他也受到惊吓。
顺便还可以拉他下水,以后教父追究起来,就有人陪他一起受罚……
啧,心眼比小时候多了。
自小受到的继承人教育,令德拉科养成了“考虑事情最坏可能”的习惯。
他试着尽可能恶毒地揣测希尔的用意,而结论也不过是“恶作剧”而已。
这种程度的陷害手段他都不屑使用,就算中招了也能轻易脱罪——
万一东窗事发,他一定会第一时间站出来做污点证人,或者干脆用“不知情”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德拉科一边在心里嘲笑希尔拙劣的手法,一边坚定了要看到男孩梦境的决心。
把药瓶放到桌上,他从校服衬衫的口袋里掏出一直戴在身上的护身符——
他可是确认过了,“只要是身体的一部分都可以”……
那么,阿尼玛格斯状态时的“身体部分”应该也可以?
小小的布袋里倒出指甲盖大小的一片鳞片,接着被白皙的手指拈起,整片泡进魔药里——
无论如何,马尔福如愿以偿。
……
过了一个假期回来,布雷斯意外地发现他的室友不再赖床——
希尔今天竟然跟他同时出现在盥洗室的镜子前……哇哦。
“贪睡的小宝宝终于学会了早起——”他捂着胸口夸张地说道,“你不需要我了,真叫人难过。”
“别灰心,布雷斯奶奶。”希尔一边把毛巾挂回架子上,一边安慰他体贴过头的室友,“你还可以帮我整理整理书包,检查一下作业之类的。”
“谢谢……不过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是‘奶奶’?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叫‘哥哥’?”
希尔看着镜子里那双得寸进尺的桃花眼,沉默了一会后委婉地说道:“尽管我表现得不是很明显……”
“但是布雷斯,我比你大。”
高个男孩有点无奈:“你困糊涂了吧,我生日在你前面。”
然而希尔只是摇了摇头,抓起书桌上的本子和羽毛笔,换上鞋子后离开了寝室。
他不会告诉布雷斯,他生于1976年——
他们一个接一个出生的时候,他已经是个能够到工作台面的四岁儿童了(当然需要踩小板凳加踮脚)。
虽然时间还早,但还是有不少学生已经起床、正往公共休息室赶去。
他出门时斜对门的诺特刚好也走出来。
这个沉默寡言的男孩向他微微点了点头,于是希尔礼貌地回了一个微笑。
斯莱特林一年级男生的房间分布在这条走廊的两边,走廊的尽头是一堵墙,墙上挂着一个雕花精美的大画框,画的似乎是斯莱特林的某间寝室。
靠墙最近的两个房间门上,一个门牌上写着“德拉科·马尔福”,另一个写着“希尔凡·斯内普和布雷斯·扎比尼”。
希尔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去公共休息室,而是穿过走廊去敲德拉科的门——小少爷这会肯定还在房间里。
尽管有早起的习惯,这位虚荣的一年级首席总是踩着点出门,这样就永远是其他人在等他,而不是他等别人。
德拉科的确在房间里,不过看样子他好像睡过头了——
“谁——”浓重的鼻音里带着满满的起床气。
等在门外的黑发男孩摸了摸鼻子:“我,希尔。”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德拉科似乎清醒了一些。
“门开了,进来吧。”他说。
希尔这才得以进入德拉科的寝室。
他一进门就直奔德拉科身边,扳着那颗铂金色的脑袋上下左右仔细检查了一遍,接着捧起他的实验记录开始问问题——
“我想你昨天一定喝了药水对吧——感觉怎么样?”
“早上睡过头了?是因为昨天‘做’的梦太长了吗?”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德拉科无语地盯着他看了一会,默默得出“他没救了”的结论,转身洗漱去了。
希尔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于是不死心地跟进了盥洗室。
这还是通梦药水第一次由普通体质的巫师服用,德拉科的任何感觉都必须得到记录——他就是为这个来的。
作为这种药水的首位普通试用者,德拉科刷牙的同时,透过镜子看见黑发男孩火急火燎的模样,不由得一阵糟心。
他压着火气慢条斯理地漱掉嘴里的泡沫,一字一句地告诉对方:“去沙发上坐着,不然就从我的房间里出去。”
希尔只好乖乖地退出盥洗室,老老实实地在沙发上坐下等候。
小少爷的房间里有一座小钟,正对着沙发,紧挨着书架。
不同于其他座钟的古板笨重,这座钟的钟面由两根线条优雅的圆铜柱固定、架在空中。
两边的金属发条雕成了翅膀的形状,钟面顶端嵌着一片花纹繁复的雕花铜片,与下方箭头形的钟摆连成一体。
黑铜钟面上嵌着十二片蛋白石,用罗马字符标着一到十二。
铜制的时针形状是一柄魔杖,分针是宽宽的十字剑,秒针则是一根又细又长的轻剑——不论是魔杖、十字剑还是轻剑,上面都缠绕着精细的蔷薇花枝。
随便哪一枚拆下来,都可以直接成为淑女的发簪。
轻剑每颤动一下,钟身里的齿轮就会发出轻微的“咔嗒”一声。希尔欣赏着秒针的运动,几乎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意识到,德拉科每天早上的梳洗打扮,竟然要花这么长时间……
那根优雅的轻剑,剑尖不知道第十几次落在刻有“3”的那块蛋白石上,希尔翘首以盼的人终于穿戴整齐走到沙发前。
希尔热泪盈眶地再次捧起他的试验记录,手里的羽毛笔却被德拉科□□扔到一边——
“提问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给我个解释?”
德拉科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坐在沙发上的男孩。
“解释?”黑发男孩一脸茫然,“解释什么?”
“斯内普先生,我必须提醒你,你在浪费的是你自己的时间。”德拉科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接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希尔试图继续装糊涂,但是最终在对方不信任的目光中弃械投降。
“well,我又没说那是我的头发……我特意留了dad的签名提醒你哎……”
德拉科挑起半边眉毛,低头又看了一眼怀表。
“这不是观察药水对普通体质的效果嘛。”希尔有点心虚地别开视线,“对照观察我需要控制变量,所以药水的成分必须完全相同才行……”
“没了?”
“没了。”
小少爷收起怀表,露出了一个阴森的笑容:“我记得昨天某人好像只字未提‘试药’的事?”
希尔眨了眨眼睛,唇边的微笑带着满满的狡诈:“可是我好像也没有要求你喝吧?”
“我只是把药水送给你,又留了一根头发……今早来收集结果不过是碰运气而已……”
“你还可以再无耻一点。”
“谢谢夸奖,我会继续努力的。”
两人互瞪了一会,最终德拉科率先打破僵局:“很遗憾,时间到了——我该出去带队了。”
他不再听希尔狡辩,拎起书包向玄关走去。
坐在沙发的黑发男孩愣了一下,接着急急忙忙地跳起来跟出去:“哎——你好歹告诉我你看见什么了——”
“嗨!等等我——”
……
早餐时。
“巫师的语言、行为和身体发肤都带有一定的魔力——未经许可取用的材料可能会让你做噩梦啊。”
“我那么大费周章,主要是为了迷惑那根头发上dad的魔力哎……”
午餐时。
“相信我,我真的是为你考虑——你绝对不会想尝试我dad的噩梦……那真的可以说是非常‘噩梦’了……”
晚餐……
“对不起好不好……所以你到底看见什么了?”
可以在课堂上讲话的天文课——
“告诉我吧?说啦,再不说你就要忘记了……”
这一整天里,希尔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道歉以及为自己辩护——尽管有些完全是胡说八道,而德拉科一直到晚上上完天文课,都没有松过口。
希尔恨不得揪着他的领子把人带到天文塔的塔尖上,再不说就撒手……
很解气,可惜只能想想而已。
黑发男孩一回地窖就沮丧地窝回寝室,他低落的情绪看的姑娘们心疼极了——
潘西和达芙妮还有新加入的米里森一起围在壁炉边,一边讨论钩针蕾丝的复古美感,一边有意无意地谴责德拉科的“铁石心肠”。
时不时有路过的高年级女生加入她们的声讨。
“据我所知,潘西和达芙妮前不久加入了一个秘密的学生组织——好像叫‘地窖父子后援会’,或者差不多的什么玩意。”
布雷斯在德拉科身边摊开作业时,好心提醒道。
然而小少爷只是朝他掀了掀眼皮,抬起魔杖给自己补了个“闭而塞听”,就继续对付他的论文了。
布雷斯无奈地摇了摇头,决定点到这里为止——
他们现在可是争夺加分的直接竞争对手,如果把希尔惹急了,他们很有可能多一个敌人……
不过,那样好像也蛮有趣?
而德拉科其实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淡定——他都快烦死了。
他早上到礼堂前,脑子里还清楚的记得昨晚在希尔的梦里看见了什么。
然而就在他不堪纠缠、快要松口之际,梦境的内容就像被人从他脑子里整个挖走了似的……他一点都不记得了!
关键是当他这么告诉黑发男孩时,对方却固执地认为这是搪塞……
小少爷气得一整天都没理他——
亏他之前还以为这家伙长心眼了呢!
他算是看透了,希尔凡就是学会再多手段,也改变不了他没大脑、没眼力、空有一副花架子的蒲绒绒本质!